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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授权转载自公众号：精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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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绵绵冰
说到监护，人们能想到的不外乎成人对孩子的监护，子女对老人的监护，总归是亲人与亲人间的关系，是血缘联系起来的纽带。
而在陈晓楠的节目《和陌生人说话》中，我第一次知道了“意定监护”这个名词，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善因结善果。因为“意定监护”，这里有一群人，他们把余生交给了保姆、水果摊主、房东和学生，这个世界的种种陌生人从陌生到熟悉，再到托付余生，最后竟成为了至亲至近的人。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说过，只有自己诚心待人，别人才有可能对自己以诚相待。或许，陌生人也可能以真诚为桥，跨越隔膜，成为亲密。“意定监护”看似只是一条非常简短的法律条文，背后却是社会上无数“特殊群体”，在最后时刻对自己命运的掌握。一位老人立下了一份遗嘱，要将遗产留给照顾自己的保姆小邓。因为不想别人闲言碎语，老人解释道，保姆小邓是有家庭的，有疼爱她的老公和可爱的孩子。在人们的费解中，老人于当年9月因肠癌医治无效去世。台下的小邓左顾右盼，公证员看着她说：“就是你。”这个没有文化、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的农村妇女，上台后怯怯畏畏说了两句感谢。现场有老人的侄子、亲戚，侄子是代表老人的妹妹来参加追悼会。追悼会的下午，公证员让小邓以及老人的亲属一起到公证处，并向他们宣读了老人的遗嘱。当公证员读到老人将全部的遗产以及自己的小房子全部留给小邓时，小邓忍不住泪流满面。这位公证员名叫李辰阳，是中国最早一批“意定监护”公证人。李辰阳至今已办理并监督执行了五百多宗个案，也一次又一次地目睹了他人的人生。以李辰阳的讲述为脉络，节目展现了四个故事、四种人生。“意定监护”这个近年来出现的概念，是指成年人在意识清醒时，根据自己的意愿选定临终监护人处理后事。而这个临终监护人可以不必是直系亲属，不必是法定继承人，可以是任何人，甚至是陌生人。意定监护的出现，挑战了传统观念，但它注定会与越来越多的人密切相关。当你选择不婚或不育；当你远离故土独自居住；当你面对重大的医疗手术无人签字，医疗康复没有人来照管，去世后无人殓葬；当你至亲离去或没有法定继承人......现代人主动或被动地选择了独立，也承担了更多的孤独。这些都是在没有监护人的情况下可能出现的场景。子女不孝，亲戚不良，也可能让许多即便“强悍”一生的人，在人生的最后阶段陷入绝境。再坚强自立的人都无法避免衰弱的终点，当临终时刻来临，谁来帮孑然一身的我们处理这最后的身前身后事呢？也正因此，应让被监护人自己找寻合适且信赖的监护人，将自己的未来托付给对方。在李辰阳看来，意定监护最重要的目的，是实现被监护人真实的个人意愿，只是来自社会的偏见仍然很难化解。就在李辰阳处理完老人和保姆的意定监护后，他遭到了投诉。投诉的人是老人的妹妹，她投诉李辰阳拿了小保姆的好处。李辰阳的回答出乎意料，他说，是的，我拿了她的好处。那是一次回访，李辰阳到他们家中，那时老人治病已经花了很多钱，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了，而橘子是小邓买给老人吃的。小邓对李辰阳说，你辛苦了，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就吃几个橘子吧，于是抓了一把给他。李辰阳原本想推辞，但转念他还是拿了三个，他想，穷人也有尊严。“我死了，房子归他，钱也归他，他管我！” 中气十足，谁也拦不住。这天，老马做了一个让亲朋邻里都无法理解的决定：要把所有遗产留给家附近的水果摊主小游。35岁的小游是河南人，几年前带着妻子和三个孩子来上海卖水果，一家人一直住在水果摊旁的简易棚里。回忆起和老马的相识，小游说：每天早上，摊位前就会出现一个奇怪的客人。他不会问价，也少光顾，只是笑眯眯地坐在一旁，一坐就是一天。 他口中的古怪老头，就是马林。2012年，马林的老伴去世，他和患有精神病的独生子相依为命。平时，马林很少与周围的人交流，总是拄着拐杖走在小区里，颤颤巍巍，形单影只。但他很喜欢孩子，经常会买些零食给小游的孩子吃，会抱着弟弟哼曲儿，给姐姐讲故事，给三姐弟买玩具，看起来，像个儿孙满堂的老翁。然而，命运之神并没有怜惜这位孤独的老人，老伴走后三年，马林的儿子也在家中猝死。那个夜晚，马林没有人可以求助，于是他就拿着电筒来到了小游的水果店，请小游后天跟他一起去火葬场。当时，小游想可能只是去帮忙搬搬东西，但是到火葬场之后，小游有点意外。那里只有马林一人，再无旁人，亲戚一个也没有来。就这样，小游帮着马林处理完儿子的所有身后之事：抱骨灰盒、看墓地、买墓、交定金、下葬。就是这个陌生人，愿意花这么多的时间，帮助这个毫无关系的老人。
可想而知，如果没有陌生人小游，马林一人面对儿子的死亡时将会是多么的凄凉。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对自己真情相待、任劳任怨，谁能无动于衷呢？从那一刻起，马林心里已经把小游当成了可以依靠的家人，这位年过80的老人，从一个陌生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世界的温柔。
儿子死后，老人变得更加孤独，一个人住在空空的房子里。有一次，老人在家晕倒了，恰好当时小游来看望他，将他及时送进了医院。情况匆忙中，小游赶紧给老人远在海南的妹妹打电话，谁知妹妹连连推脱自己走不开，没说几句就赶紧挂了电话。怎么办呢？生病住院总要有个人来照顾，而马林的亲戚都推来推去。
小游不忍心把马林一个人扔在医院，他早上5点钟给店里进好货，8点就匆匆忙忙赶到医院，马林在病房里打吊针，小游就在病房外走廊的躺椅上睡觉，一直陪着老人到晚上9点。天天如此，直到老人出院。旁人看着，都以为是情深义重的亲父子，谁承想却是非亲非故的陌生人。马林说，小游和他不是亲戚，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比亲戚更好。从医院死里逃生后，马林索性邀请小游一家搬进自己家，组成了一个特殊家庭。小游一家的到来，让这个原本空空的房子变成了一个温暖的家。孩子的欢笑、吵闹，电视机里播放的动画片，桌上温热可口的饭菜，让马林感受到了家的幸福。他喜欢陪着两个孩子看动画片，喜欢给孩子们买玩具、买零食，喜欢这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小游常跟人说，自己碰到马林是走运，但是马林却觉得遇见小游这样的人是自己幸运。就这样，都觉得自己受到生活馈赠的两家人，在相互感恩中过着平凡的日子。马林的亲戚们还没有忘记他那套价值300万的房子，亲戚们想让马林赶紧立下遗嘱，把房子给他们，马林不愿意。
他干脆跑到居委会，告知居委会以后自己的房子肯定是要留给小游的。不仅是房子，自己以后的丧葬金也要给小游，自己的身后事也让小游处理。88岁的马林已经买好了自己的墓地，他告诉小游，以后骨灰盒也不要买好的，把钱留给孩子买糖吃。是的，只要活着的时候能够感到幸福和开心，死后的事已经不重要了。毫无疑问，现在的马林是满足的，生日时有人给他买蛋糕、唱生日歌，陪他一起吹蜡烛。这对一个看得到人生尽头的老人来说千金不换。2019年，在一个律师邻居的建议下，马林带着小游找到李辰阳签订了意定监护。李辰阳说，在教堂中，神父是站在中间的，而在上海普陀区公证处，我就是这个“神父”。老人说，某某某，我信任他，我想委托给他，我把我的终身委托给他。据统计，中国60岁以上人口超过2.5亿，其中有一大部分是无配偶子女的空巢老人，你情我愿，没有血缘关系的纽带就这样达成。两人在文件上签字，无缘变成有缘。人与人之间建立起信任不容易，这需要长时间发自内心的关怀、沟通、交流，这中间最重要的莫过于“真心”二字。硕大的城市就像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如果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链接，人都活得太微不足道，就像一滴海水，在大海中泛不起一丝的波澜。57岁的王明在监狱服刑23年后出狱，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的他，选择将自己的监护权交给了房东。他的监护要求并不高，只是要求房东不时来查看一下自己的情况，如果病了就送医，死了的话，替他料理下后事。我跟房东讲，我死了你只要打个电话，会有人来拉尸体，我把自己的遗体捐给了医疗事业。
在窘迫时候互相扶了对方一把的丁克老大爷和中年离婚男子，有了奇妙的羁绊。丁克大爷让中年男子搬来与自己同住，还给跑摩的他买了汽车，让他开专车挣钱，成为自己的意定监护人。还有自闭症患者家长们抱团取暖，年长家长帮助年轻家长，当年长家长们离世后，年轻家长则成为意定监护人，照顾他们没有独立生存能力的自闭症孩子们。这些原本埋没进人海中就看不见的人，因为有了与陌生人之间产生的牵绊，才变得特殊。对房东来说，王明是特殊的，因为他成了家里的一分子。对于丁克大爷来说，这位中年离婚男子也是特殊的，因为他在自己最需要关怀的时候扶了自己一把。见过了这么多故事，李辰阳说，这就是命运，当你决定扶他一把的那一刻，你们的命运就联系在一起了。在这些人的身上，我们见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纯粹的善意。 2017年10月1日，成年人意定监护已被写入《民法总则》，上海、北京、成都、长沙等地的部分公证处已经在开展此项司法活动。图/《和陌生人说话》在这个“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时代”，我们大多数人都对陌生人封闭了自己的感情，冷漠代替了交流，然而这个社会需要温暖，人与人之间需要关怀。也许，对大多数人来说，陌生人之间的“意定监护”有些沉重，毕竟负担起一个人生命的责任并不简单。但是，对陌生人的善意却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你的举手之劳，也许就是他人的阳光雨露。给文章点个“在看”吧，将这份善意传递出去，相信总有一天它也会回报向你。你的举手之劳，
可能是他人的阳光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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