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了17年，可惜我们还是没看懂她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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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她刊（ID：iii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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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月2日，《武林外传》在央八黄金档首播。
谁也没想到，自此它成了一代人的下饭神剧，直至今天。
这些年，影视剧大搞翻拍，被盯上的经典剧不少。
前有《鹿鼎记》《流星花园》实名扑街，后有《仙剑》《士兵突击》传出翻拍消息，网上一片哀嚎。
但在《武林外传》这儿，似乎没有人敢动此“歹念”。
因为就连原班人马自己，都再也拍不出那股味儿。
真不是夸张。
2011年，电影版《武林外传》上映，导演尚敬亲自挂帅，闫妮、沙溢、姚晨等原班演员悉数出演。
结果不仅没能再续经典，网上甚至一片失望和吐槽。
《武林外传》电影版
其实倒也不意外。
就连尚敬自己，当年在花絮采访里都说：《武林外传》难以复制。
花絮中导演尚敬说难以复制
为什么？
不妨在开播十七周年后，聊聊这国剧天花板。
不疯魔不成戏
如果《武林外传》生在如今的微博热搜时代，恐怕播出的那两个月也没别的剧什么事了。
到底有多火呢？
《武林外传》开播当天收视率不足2%，但第二天就直接冲到4.26%拿下全国第一。
播出第十天，收视率更是飙升至近10%。
B站很多官方号经常直播《武林外传》
这是什么概念？
就说几个公认的热度剧收视率：
倪妮《流金岁月》最高1.47；
刘涛《星辰大海》刚破1；
《觉醒年代》不到2。
再看一向苛刻的豆瓣。
《武林外传》，评分9.6。
这也不意外、不稀奇。
但必须知道的是，排在它前边的几个剧，是87版《红楼梦》、《大明王朝1566》、《毛骗终结篇》。
与之并驾齐驱的，是86版《西游记》。
更绝的是，《武林外传》的9.6分，是足足四十几万人投出来的结果。
想当年，剧是1月份开播的，最后三集的收官篇，跟那年春晚撞了个满怀。
这边锣鼓喧天举国庆新春，那边毫不怯场，在央八照播不误。
春节刚过，三月份主创们就去了《鲁豫有约》。
一出场，台下也就几百个观众，愣是喊出了演唱会的沸腾氛围，掌声欢呼声久久不能平复。
《鲁豫有约》现场观众
什么叫顶流，什么叫出圈，什么叫凭实力？《武林外传》真叫人开了眼。
我发现一个规律：越是好剧，越容易出自籍籍无名的小演员；越是神话，越得是“普通人”缔造。
《武林外传》便是如此。
在此之前，闫妮跑过十几年龙套，上《鲁豫有约》的时候调侃自己演过最小的角色是尸体，“死”前还有台词呢。
当年导演尚敬找她拍《武林外传》，她先问是不是主角。
导演说是演一个老板娘，闫妮则说：“是主角就行，管他什么娘。”
情景喜剧《健康快车》里的闫妮（右一）
沙溢的境遇也没好到哪里去。
虽然他大三就演了电影男一号，一毕业却也一度面临无戏可拍的境况。
买一箱方便面，他可以猫在屋里连续一周不出门。
有过迷茫和恐慌，想过放弃，盘算过要么就当副导演，至少还能在这行吃上口饭。
情景喜剧《健康快车》里的沙溢（左）
再看如今以女霸总形象圈粉赢口碑的姚晨，彼时刚出校门不久，是个导演一骂就哭的女学生样。
这群人里，倪虹洁算是最“底层”的一个，不是科班出身，因为一个电视内衣广告“火”遍全国。
就是这么一群人，相识于微时，本就是为了有戏拍、有钱赚，能活下去。
但或许正因为彼时演员们都自带生活的熨贴感，所以能把一个最不武侠的“武侠片”，在一片啼笑皆非里，演出江湖感。
正可谓，人人不疯魔，哪能成了这一出好戏？
假武林真仗义
《武林外传》虽披着情景喜剧的外壳，但某种程度上不失为一个皮薄馅大的“武侠剧”。
就说几个人的名字，编剧宁财神都暗藏玄机。
佟湘玉化用《龙门客栈》的金镶玉；
郭芙蓉取自《神雕侠侣》的郭芙和黄蓉；
白展堂来自《三侠五义》白玉堂和展昭；
吕轻侯取自李白诗句“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
《 武林外传》主创
人名虽个个带江湖名流的气质，但“不得志”才是《武林外传》中所有人物共同的命运底色。
原本每个人都有剑指武林的可能，但人生无常的际遇，让他们都留在了七侠镇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小地方。
佟湘玉夫君亡故，把小姑子当闺女养，开客栈过日子。
郭芙蓉一心想摆脱她爹的大侠光环，自己独当一面做郭女侠，最后只能在同福客栈给佟湘玉打杂还债。
白展堂少年成名，刀尖舔血，看见衙门就腿打颤的日子过够了，一心求个踏实，金盆洗手干起了跑堂。
吕秀才变卖祖产，考不得功名就只能当个“会计”勉强填肚。
李大嘴脱下官衣，系上围裙……
全篇八十回，他们蜷缩在同福客栈里，却领略过江湖险恶、世间百态。
《武林外传》讽刺社会现实。
“江湖月报”特约撰稿人慕容子，一支笔就能左右江湖“真相”。
狠踩莫小贝，狂捧吕秀才，因为前者是江湖掌门，后者是朝廷亲封的关中大侠，真是绝佳的对照、精妙的讽刺。
寓意是告诫媒体人要实事求是，要讲良知。
“鸡王争霸赛”，则讽刺了各种比赛节目、综艺选秀内幕，带资进组、暗箱操作、名次内定等，那点花招被荒诞的剧情一点点戳破。
《武林外传》虽时而讽刺，但更常常警醒疗愈。
李大嘴的娘断指轩辕隔空出老千，差点让白展堂输得断手、光屁股。
最后告诫白展堂，也告诫观众：
“你老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倒觉得，赌就是赌，没有大小，赢了还想赢，输了就想翻盘。”
郭芙蓉得知白展堂是盗圣后，满心崇拜，希望他重出江湖劫富济贫。
白展堂通过偷一个扳指，让郭芙蓉明白了：
“没有盗亦有道，全是胡说八道。贼就是贼，没有好坏之分。”
《武林外传》迎的是江湖人，讲的全是民间事。
无论是讲民生聊社会，还是谈大义讲小情，这些本就是江湖人恪守的精神和道义，看似荒腔走板，实则朴素实用。
《武林外传》里的人，虽身不在武林，却依旧行的是侠之道，讲的是人之性。
但想要成就这份“侠”，可太难了。
不是同福客栈难，是剧组太难了。
所以，武林之外的七侠镇，到底在哪儿？
北京平谷。
剧组在那儿盖了一个影棚，因为地处山区，拍戏又用电量大，所以常常电压不稳，动不动就断电，光专业照明的灯泡就换了200多个。
拍了8个月，供暖足足烧掉了40吨煤。
乍一听剧组挺有钱？其实“穷”得明明白白。
演员片酬，闫妮最高一集两千，姚晨每集一千，剩下的人差不多也就这行情。
同福客栈里那些吃饭的顾客也都是同一批群演，通过换位置、换衣服、挡脸各种移花接木，避免穿帮。
一个“武侠片”，全剧的武术指导靠的是读武校的莫小贝（王莎莎），什么葵花点穴手、排山倒海也都是她设计的招式。
就连那些布景，也都是“假把式”。
楼梯上去佟掌柜闺房的门并不能打开，各对情侣谈情说爱的屋顶是搭的，小郭爬过的那口后院的井只有一个木桶高……
就连佟湘玉被扔白菜那段，导演一开始说切五颗大白菜发给群演，结果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两颗。
其实最开始，《武林外传》只写了四十回，投资方给的钱也就够拍四十回的。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凭着前四十回的卖相，投资方愣是加投了一笔，这才有了这后四十回。
所以当时宁财神一边写，尚敬带着演员一边拍，甚至有时候是今天现写明天拍的戏。
邢捕头的扮演者范明，因为只签了前四十回，硬撑着演到第五十回实在没档期了，才让宁财神给他写到十八里铺去了。
就这么的，一群人窝在北京平谷的山区里，一待就是8个月。
2005年，超女火爆全国，台偶剧在内娱热播，“四旦双冰”地位不可撼动……可是外边一切的名利热闹，都和这些人无关。
导演尚敬说这剧一定能火，话是那么说，但依当时的情况来看，谁又真的能确定呢？
剧终八十回，梦醒十七载
当然，结果是火了。
而且是超出预想的、现象级的火。
尤其是闫妮和姚晨，凭借此剧，一步步跻身一线。
沙溢虽有沉浮，但终究还是活跃在大众视线里，有几个深入人心的角色、几段搞笑出圈的综艺名场面。
但终归演员们都迈向不同的命运轨迹，结局更是差出十万八千里。
有人一朝成名把握住机会，就有人失算。
那个人是倪虹洁。
或许是不够珍惜，没有利用好《武林外传》带来的名气和机会，她在演员的道路上始终走得磕绊。
开过民宿，亲自打理各种杂务，原本也是自己的追求。
后来翻过头再想演戏，已经困难重重。
虽然现在的她在电影中还是演配角，但已更加从容和自信。
去年，她凭借在《爱情神话》中的精彩表演，一举拿下了第33届华鼎奖最佳女配角奖。
另一个是王莎莎。
想当初，《武林外传》热播之后，王莎莎的演技和灵气被业内外一致高度认可。
她也曾满心抱负，采访时还说过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演去好莱坞。
可是，天才少女莫小贝长大了，刚好长在一个靠流量和颜值称霸娱乐圈的时代，再厉害的演技，也免不了因外貌被埋没。
直到2021年，王莎莎在爆款剧《山海情》里演一个年轻村妇，才有了一丝水花。
王莎莎（左三）《山海情》剧照
我们感慨演员们不尽相同的命运，叹息际遇的变化无常。
但《武林外传》一直都在告诉我们一个人生道理——没有如果。
前文说到，第四十回原本是最后一回，所以看上去有大结局的气质。
也是在那集，众人假设了“如果自己当初没有……”的故事。
在那个幻想里，佟湘玉早早遇上了白展堂，郭芙蓉继续闯荡江湖，吕秀才没有读书而是好好做生意，李大嘴继续在姑父的“保护下”当着捕头……
他们都觉得自己会有比现在更美好的未来。
可是在那个平行世界里，他们最终被捕的被捕，缘尽的缘尽，无一善终。
镜头一闪，回到现实，众人皆醉，佟湘玉举杯吟诗，道出那句箴言：
“幻境再美终是梦，珍惜眼前始为真。”
你看，《武林外传》总是这样，既魔幻，又现实。
17年了，一众主演走出了同福客栈，走出了七侠镇。
留在那儿的，是相爱的湘玉和老白、秀才和小郭，还有安稳的李大嘴、有归属的祝无双和快乐的莫小贝。
第八十回，结局篇，众人在客栈门口给燕小六践行。
镜头一拉，众主演站成一排，脸上挂着微笑，冲镜头外的我们挥手告别。
尚敬说那场戏拍了很多遍，因为演员们总是忍不住落泪。
在准备的时候
在拍之前
大家已经意识到
这是一个分手了
时至今日，很多网友都不愿看那一段。
因为不看，就好像世外桃源般的七侠镇还在，就好像同福客栈还在。
就好像那里依旧鸡飞狗跳、欢声笑语。
大家永远不会老。
《武林外传》就永远定格在第八十回的，那最后一个镜头。
文章来源：她刊（ID：iiiher）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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