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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莎车暴恐事件真相

2014-11-08 凤凰周刊 北门外

7月28日,新疆莎车县发生严重暴恐案件,造成无辜群众37人死亡。处置过程中,警方击毙59名暴徒,抓捕涉案人员215人。分析人士认为,此次莎车恐袭案件,是高压之下暴恐分子选择铤而走险的表现。

“谁让莎车之夏,血腥蔓延?谁让珍贵的斋月,悲声弥漫?美丽的阿曼尼沙汗,请告诉我答案。为何把心交给魔鬼,违背人之良善?为何以安拉之名,违背安拉的誓言?动人的十二木卡姆,请告诉我根源。”


新疆莎车县“7·28”严重暴恐案发生后,一首名为《莎车之夏》的诗在微博、博客上传播,作者在悲痛中质问:谁让莎车之夏,血腥蔓延?
7月28日,伊斯兰教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开斋节(也叫肉孜节)当天,一伙暴徒持刀斧袭击了位于新疆莎车县的艾力西湖镇政府和派出所,打砸焚烧过往车辆,砍杀无辜群众。


处置过程中,警方击毙59名暴徒,抓捕涉案人员215人。案件造成无辜群众37人死亡(其中汉族35人、维吾尔族2人),13人受伤,31辆车被打砸,其中6辆被烧。警方指暴徒与境外谋求分裂的恐怖组织勾连,计划周密。新疆天山网评论称,这是蓄意和有组织的行动,目的是破坏该地区的稳定,散布恐怖和民族仇恨。


多个版本的伤亡数字


自2009年以来,新疆涉暴涉恐案件明显增加,具有“伊吉拉特”(意为“迁徙”)“圣战”特征的暴力恐怖活动已经成为新疆稳定的最大威胁。而莎车所在地喀什地区,历来是新疆反恐维稳的前沿阵地。4月27日和28日,习近平主席曾专程赴喀什考察,在喀什公安局乃则尔巴格派出所察看视频监控、警用装备,并观看反恐防暴演练。


莎车地处塔克拉玛干沙漠西南边缘,昆仑山脉北麓,叶尔羌河从境内穿流而过。这里是丝绸之路南线的重要驿站,维吾尔族民间古典音乐“木卡姆”的故乡,明代叶尔羌汗国的都城。


官方资料显示, 2011年,莎车县共有80余万人,其中汉族2.7万余人,占3.37%,其余几乎都是维吾尔族。而事发地艾力西湖镇一共3.5万余人,除几十名汉族和乌兹别克族人,其余全部是维吾尔族。


莎车距离喀什古城约200公里,与中亚长期动荡的国家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塔吉克斯坦接壤。去年12月30日,莎车县也发生过一起暴力袭击事件。当天凌晨,9名暴徒持砍刀袭击县公安局,投掷爆炸装置,纵火焚烧警车。警方当场击毙8人,抓获1人。


新华社7月29日晚的报道,仅称事件造成数十名维汉族群众伤亡,31辆车被打砸,其中6辆车被烧,但并未提及具体人数。来自当地的信源证实,受袭击事件影响,原定于29日闭幕的“2014年新疆喀什·中亚南亚商品交易会”提前结束,当地交通、通讯全部管制。中国公安部副部长黄明亦在30日简单回应称:正在妥善处理中。


官方对莎车事件的处理令人感到意外。因为中共尤其是新疆政府,近年来在类似突发事件上的迅速应对已是有目共睹。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就在两个月前,“5·22”乌鲁木齐暴恐事件发生1小时后,由新疆官方天山网发布的相关消息便已刊登在各大网站的显要位置。“4·30”乌鲁木齐火车站恐怖袭击事件也于事发次日宣布告破。此次不仅姗姗来迟近两天,而且消息是由新华社首先发布。


迟到且语焉不详的信息发布,为各种传言的泛滥提供了空间。一时间,关于莎车事件的各路“惨烈真相”如病毒般扩散,鱼龙混杂的信息成为新疆内外民众第一时间“勾勒”整个事件的主要信息源。这些消息均声称是来自新疆的可靠信源,并在传播过程中逐步完善。除了各种血腥残暴的案情细节,伤亡人数也节节攀升。最初几十人,短短几个小时后,多位远在京城的媒体人士,收到的信息已经变成“尸横遍地”。


不同于民间及网络流传的巨大伤亡数字,海外媒体报道反而更显真实可信。当天BBC驻华记者发布的消息称,袭击事件造成13人死亡。次日(30日)本港《南华早报》则援引消息人士报道称,暴力恐怖袭击共造成10人死亡,13名群众受伤。在行动中,警方逮捕了41名暴徒,击毙22名。


本港《明报》引述消息称,当地警方在巡查时击毙多名暴徒,随后附近村庄近千名维族人手执刀棍围攻艾力西湖镇和荒地镇的派出所以及公安厅驻村工作组,当地公安大楼亦被炸弹袭击,数十车辆被烧。警方前后总共击毙数十人,拘捕70多人,但武警和特警亦有13人死伤,有警员在前往增援途中遇袭。


在《凤凰周刊》记者30日就这些信息向新疆有关方面核实时,来自莎车一个要求匿名的信源称,他也不清楚具体的伤亡数字。不过,他的一位朋友事后曾到殡仪馆参与后续处置工作,当时见到了大约40具尸体。他听到的消息是,暴徒至少有200多人,且持刀斧胁迫民众参加暴恐活动,如果民众不愿意跟随就当场杀死。


大陆官方媒体《环球时报》给出了更为详尽的细节。其30日刊发报道称,该报记者“在28日赴新疆阿克陶县考察途中,听陪同人员接到家人电话称,当天凌晨发生了袭击事件。由于事态严重,公安从和田县调人,在与暴徒对抗中,有多名警察牺牲”。这篇报道当天即获广泛转发,成为各大媒体的头条。


但这与新华社所称“数十名维汉族群众伤亡”有出入。更吊诡的是,次日《环球时报》在四版新开辟《更正》栏目,就“从和田县调人”及“多名警察牺牲”等“严重失实”信息向公众致歉,并删除了相关网页。不过,当天大陆出版的很多报纸,包括香港《文汇报》已经援引此消息并刊发报道。


维汉不同版本传言过于夸大


除了媒体暗示事态极其严重的报道,还有经由各种途径飞速传播的小道消息。在新疆,这些传言根据内容,又分为汉族版和维吾尔族版。尽管各路版本内容不同甚至截然相反,但都极尽渲染恐怖氛围,而且每个版本都给出了惊人的伤亡数字。


汉族版本的内容,基本都是莎车发生“大规模武装暴乱”,“维吾尔族人大肆屠杀汉族人”。在最严重的汉族版本中,三位数的暴徒杀光了当地汉族人,清洗了3个乡的基层组织,还裹胁了四位数的村民。他们在巴莎公路上设置路障,打砸焚烧来往车辆,其中两辆满载四川民工的大巴车上的民工全部被杀。暴徒胁迫村民与警方对峙,并将老幼妇孺推到前面充当“人肉盾牌”。措辞上,从开始的“仅次于”、“不亚于”,到“超过”,直至最后“远超”“七五”事件,步步升级。


但在维吾尔人当中流传的,却是本族人被屠杀的“血洗全村版”、“认领尸体被打死版”,还有“鬼子进村版”。其语境中的“鬼子”,指的就是警察。一个注册名为“Uyghur from E.T”的人在推特发文称,“同胞们,艾力西湖镇是莎车最大的乡。最小的乡都有五六百人,所以估算艾力西湖死了3000-5000人,甚至更多。艾力西湖镇3名维吾尔族警察因泄密被枪毙。”“最大的屠杀,就在我写这些时外面满街都是警笛声,求真主保佑我们。”“同胞们,请将我们的声音传给世界,翻译成其他语言。要是现在国际调查团来了,就能让世界看到那些被杀光的村庄。”


但这些说法30日遭到来自新疆当地要求匿名的信源否认。一位在政府供职并参与后续处置工作的公务人员告诉《凤凰周刊》记者,虽然具体细节他暂时不方便透露,但这些说法至少在逻辑上就不通,“果真如描述这样,起码会死几百人”。


关于事件的起因和袭击时间,亦有来自维汉的不同说法。


一种说法与宗教极端主义相关。7月29日是开斋节,这是穆斯林最盛大的节日之一。7月28日斋月还未结束,按理不应该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因为根据伊斯兰教教义,在斋月期间,即便相互之间有矛盾都要化干戈为玉帛,而穆斯林斋戒的意义就在于通过斋戒活动来规诫自己的言行,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在斋月里做坏事是要下火狱的。但问题在于,根据一位刚从家乡和田返京的维吾尔族人士的观察,现在南疆已经开始流行跟着麦加的时间封斋。有人告诉她,今年中国穆斯林28日就要开斋,不开斋的都是白封,都不清真。“中国斋月每年都比麦加晚一天,以前有人说是因为时差,但这根本解释不通,日本都比咱们早一天”,她说,如果这种说法成立,28日凌晨念完开斋节的礼拜,就可以办坏事了。


而记者拿到的一份据信是新疆警方内部情况通报的文件显示,7月28日凌晨,警方在处置非法聚集人员过程中,发现有嫌疑人携带易爆物,双方随即发生冲突。因为事情败露,暴徒被迫提前行动。这伙暴徒采取多点袭击方式,分别袭击了镇政府和派出所,其间有暴徒逃脱至荒地镇。在警方追逃、围剿过程中,暴徒在巴莎公路上打砸焚烧过往车辆,砍杀无辜群众。截至当天下午17时,警方仍在进行稽查与追捕。这份文件还提到警力部署相关情况,但并未提到有警员殉职。


这种说法,与新疆官方8月2日深夜发布的通报基本一致。这份以会议报道形式发布的官方通报称,28日凌晨,一伙蒙面暴徒手持刀斧袭击艾力西湖镇政府、派出所,被当地维稳力量击退。暴徒还在巴楚—莎车公路上设置多处路障,分别在10个地点拦截打砸焚烧过往车辆,杀害无辜群众,持刀斧威逼群众参加暴恐活动。途经此地的墩巴克乡乡长吾拉木江·托呼提和乡纪委书记阿不都艾尼·吐尔地严厉斥责暴徒行径,惨遭杀害。
警方调查显示,2013年以来,艾力西湖镇的努尔买买提(真名努拉买提·萨吾提)与境外“东伊运”组织勾连,组织人员收听收看暴恐音视频,宣扬民族分裂和宗教极端思想,逐步形成了以其为头目的暴恐团伙。 今年斋月以来,该团伙选择偏僻地点,以吃斋饭为名多次聚集,通过非法“台比力克”(编者注:“台比力克”,原意为宣讲经文,原为巴基斯坦原教旨主义极端组织宣传机构的名称;新疆“三股势力”以此宣传、煽动宗教极端主义思想。)活动,煽动拉拢人员,制定犯罪计划,准备作案工具。


再发神职人员遇袭血案


莎车事件还未平息,喀什古城30日又出现一起流血事件。新疆喀什艾提尕尔清真寺的居玛·塔伊尔大毛拉遇害。《联合早报》报道称,当天在艾提尕尔广场的一名法国游客目睹大毛拉倒在血泊中。


《联合早报》援引这名游客的话称,“我们听到喊叫声,我的朋友看到两个持刀的人逃离现场,警察很快就来了。”这名游客表示不清楚暴力事件的起因,也说不清涉及事件者究竟是维吾尔族还是汉族。


在新疆,这不是第一起针对神职人员的暗杀。前任艾提尕尔清真寺大毛拉阿荣汗·阿吉亦曾遇刺,所幸经抢救脱险。1996年5月,70多岁的阿荣汉·阿吉和他的儿子遭到暗杀,致使阿荣汗·阿吉身中21刀。凶手是“伊斯兰反对党”的骨干成员。


2013年8月15日,吐鲁番74岁的阿布都热依木大毛拉也在其家门前遇害。吐鲁番主管民族宗教事务一位官员称,阿布都热依木大毛拉是一名支持政府的高级宗教人员,他被袭击是因为坚持打击“三股势力”。


在吐鲁番“6·26”暴力袭击事件发生后,当地开始进行打击“三股势力”的大规模政治教育和宣传运动。大毛拉率先执行,并公开在清真寺内谴责袭击者为“恐怖分子”,这导致部分维吾尔族人特别是青年人感到“失望和愤怒”。


居玛大毛拉遇害案于次日告破。警方调查显示,7月30日6时58分,居玛·塔伊尔大毛拉主持完晨礼后,遭受3名暴徒袭击,被残忍杀害。这3名暴徒均受宗教极端思想影响。


自2003年起,居玛·塔依尔大毛拉开始在艾提尕尔清真寺执业。他积极倡导伊斯兰传统与现代化的融合,并多次在公开场合呼吁信众远离宗教极端思想,并通过媒体公开批驳“圣战殉教进天堂”。“七五”事件、乌鲁木齐“5·22”等暴恐事件发生后,他带头发声,引导信众确立正信、抵制极端,遭到宗教极端分子的仇视。


2010年“七五”事件发生后不久,他接受《瞭望东方周刊》专访称,伊斯兰教原本像艾提尕尔清真寺里的绿色,平和而稳重。像内地人熟悉的佛教、道教一样,伊斯兰教从不要信徒用暴力与他人为敌。面对人们对伊斯兰教的疑惑和猜测,他说,那是宗教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造成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古兰经》上说,一个伊斯兰教信徒如果对非信徒的生活进行破坏,那他就永远不可能进入天堂。”


据当地媒体报道,7月29日,新疆穆斯林群众迎来开斋节,这天74岁的居玛·塔依尔大毛拉仍在艾提尕尔清真寺主持盛大的晨礼。然而就在第二天清晨,这位爱国、有学识的宗教人士就被暴徒残忍杀害。这在全疆尤其喀什穆斯林群众中引起震动。


一名听闻此消息的在京维吾尔族人士表示“极度震惊”。他分析,暴徒选择杀害居玛·塔依尔大毛拉,目的是要挑拨宗教界与政府的关系,斩断政府与信教群众之间的桥梁,制造恐怖气氛。他担心,这会令更多倡导中正平和思想的宗教人士不敢发言。“居玛·塔依尔大毛拉学识渊博,在信众中威望很高,比别的大毛拉更具号召力,因此才成为暴徒的目标。”
一位自称“旁观者”的汉族人士评论称,大毛拉的见识远比那些所谓维吾尔精英的见识要远,一个民族想发展,想走远,必然要和现代文明融合起来。大毛拉为了倡导维吾尔族和现代文明融合奋斗一生,最终被本族人杀害。“大毛拉才是真正为其族人在奉献和呐喊,这个地区的大毛拉属于高危职业,请大家为他祈福吧”。


艾提尕尔清真寺的哈提普阿布都卡德尔·沙吾提,当天亲眼目睹居玛·塔依尔大毛拉遇害。他与大毛拉非常熟悉,也很佩服他的学识。新疆当地媒体报道,31日下午,在喀什举行的一个宗教人士会议上,阿布都卡德尔·沙吾提回忆,在居玛·塔伊尔大毛拉的生活中,不时会受到来自宗教极端分子的威胁,在那些人眼里,大毛拉无疑是他们制造恐怖活动的“最大障碍”。可是面对恐吓和威胁,居玛·塔伊尔大毛拉从未退缩过。
新疆天山网援引阿布都卡德尔·沙吾提的话说,在喀什农村,有一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年轻人,这样的群体极易被宗教极端势力利用,居玛·塔依尔大毛拉便在讲经解经的时候,花费更多的精力让年轻人树立正信、明辨是非。“就在他遇害当天,我们在清真寺做完礼拜后,大毛拉还在向身边的年轻人传扬正信,让他们要远离邪恶,不要受坏人的影响。可没想到,却在回家途中惨遭毒手”。他回忆,就在前段时间,大毛拉还跟他说,“如果有一天我遇害了,不要追究那些害我的人,也不要洗去我衣服上的血迹,安拉自会主持公道”。


按照伊斯兰教的传统,居玛·塔依尔大毛拉的葬礼在当天18时举行。根据他的遗言,遇害当天身上那件沾满鲜血的衣服也与他一起下葬。


基层完成95%以上反恐任务


《中国国家安全研究报告(2014)》显示,从组织到实施恐怖袭击,有的案件时间间隔长达两年多,最短的也有4个月,但警方极少提前获得相关线索。一方面是暴徒对于自身的活动进行了非常有效的隐藏与掩饰,使得普通群众难以发现;但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政府的群众工作不到位,而这种不到位导致了民众与政府及其工作人员的疏离。


一位长期在南疆一线的警方工作人员认为,这段话说到了要害。他呼吁,不要迷信领导视察时各方力量强大的展示和华丽表演,也不要迷信所谓的反恐专家和反恐精英,反恐还是要打人民战争。


“多年来的反恐工作,靠的是新疆基层派出所、公安局、一线的专业力量和基层特警,他们用最简易的装备,在最艰苦的条件下完成了95%以上的反恐任务。基层的维吾尔族干部、民警和人民群众是反恐的中坚力量,离开他们将一事无成”。


体现“人民群众是反恐中坚力量”的最好案例,发生在和田地区墨玉县。8月3日,新疆决定斥资3亿余元奖励所有参与近期围捕专项行动的群众及相关人员。当天下午,自治区在墨玉县人民广场召开万人大会,先期对参与“8·01”围捕行动的先进集体和个人进行表彰,奖励金额423万元。中午时分,墨玉县各乡镇万余群众自发赶来参加大会。


事情的经过是:7月27日,警方在侦破一暴恐团伙案件中,根据群众举报,锁定目标,迅速组织警力进行围堵。8月1日12时15分许,有群众在墨玉县普恰克其乡一玉米地发现暴徒踪迹。当地3万余名群众闻讯后纷纷加入搜捕队伍。警方与群众合力,将暴徒逼至一废弃民房。其间,暴徒向民警和群众投掷爆炸装置,民警果断处置,击毙暴徒9人,抓获1人,公安民警和群众无一伤亡。


官方称,案件侦破和处置过程中,陆续有70多名群众提供线索。


严打挤压暴恐势力生存空间


尽管有和田这样振奋人心的事情,但接续发生的暴力事件,令南疆形势骤然紧张。南疆一位汉族基层干部对此感到挫折,“想快些安宁不现实,不想再看到鲜血不可能。反恐力量是强大的,民众自己也要小心为好。只能这样了”。


更多的普通民众则是不安,“我的朋友圈充斥着“几百人”“大巴车”等信息,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没有真相也不见辟谣,一时间觉得危机四伏,这个熟悉的地方,忽然让我害怕了。”


事实上,中国政府此前已决定从今年5月23日起到2015年6月,开展为期一年的严厉打击暴力恐怖活动专项行动。在专项行动开始后的一个月里,新疆公安机关打掉32个暴力恐怖团伙,抓获暴恐团伙犯罪嫌疑人380余名。


在专项行动中,政府不但调集重兵威慑恐怖袭击者,还在新疆彻查传播煽动暴恐袭击的音视频,力图将隐患消除于未萌状态,同时发动全民反恐,鼓励举报恐怖袭击线索并公开宣判暴恐分子。从某种程度上讲,暴恐袭击的攻守之势已经发生转变。


但就在这个节点上,还是发生了莎车事件,而且规模更大,组织更为周密。“每次刚刚看到一点希望,就被这帮人给破坏了。”乌鲁木齐一位年长的维吾尔人士称,莎车事件令他心情沉重,“暴力事件将极大阻碍政府有关综合改善社会土壤的进程”。他说,中央召开了两次中央新疆工作会,政府也采取了各种措施改善民生,大批干部下派驻村听取群众意见,帮助解决生产致富等实际问题,本来正在收到成效。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新疆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郑亮认为,这是长期积累的结果,不会在短期内彻底解决。“新疆反恐目前已经到了‘揭盖子’‘挖根子’和‘挤脓包’的阶段。作为恐怖主义治理的末端环节,新疆此次的高压严打必然进一步挤压极端主义和暴恐势力的生存空间。”


他认为,此次莎车恐袭案件,即是高压之下暴恐分子选择铤而走险的表现。莎车事件还推翻了很多学者关于新疆暴力恐怖案都是偶发的判断,即所谓的“独狼式”袭击。“面对旷日持久的反恐怖主义斗争,除了在末端严打以外,更需要深入理解和研究恐怖主义在中国的本土和国际背景,并在社会整体层面予以综合治理和调整。”


他呼吁,报道新疆不能再粉饰太平,“媒介话语里的新疆不需要被美化,只需要正常化。新疆的确是歌舞之乡和瓜果之乡,但是也正在经历着现代化转型的阵痛。由于独特的历史和人文背景,新疆的现代化之路要比内地更加艰辛和曲折”。


全球一流风险评估公司Maplecroft日前发布评估报告称,受国际尤其是中东地区局势影响,中国面临的恐怖主义危险正在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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