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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命教育的价值与意义

2015-07-14 陈东强 守望新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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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命教育的价值与意义

——新教育实验第十五届年会主报告:《拓展生命的长宽高——新生命教育论纲》(朱永新)文摘之一

从20世纪以来世界各国教育改革的趋势分析,我们大致可以看到两个重要方向:一方面,各个国家都把目光聚焦在如何更好地发挥教育为国家强盛贡献力量;另外一方面,各个国家也都在思考教育如何更好地为人的生命注入力量。许多教育家认为,教育的天平应该向生命发展的这端倾斜。因为,没有个体的成熟,就没有群体的丰饶;缺少一个又一个个体的生命活力,国家的强盛也只是一句空话;丧失了个体生命的道德人格发展,民族与文化的衰亡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正如美国科学家赫尔伯特·豪普特曼所说:“我们今天正在以非常危险的速度向着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而迅跑……一方面是闪电般前进的科学和技术。另一方面是冰川式融化的人类的精神态度和行为方式——如果以世纪为单位来测量的话,科学和良心之间、技术和道德行为之间的这种不平衡冲突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它们如果不以有力的手段尽快地加以解决的话,即使毁灭不了这个星球本身,也会危及整个人类的生存。”

放眼全球,我们可以看到,是国外还是国内,无论学校还是家庭,无论教师还是学生,轻视生命、残害生命的极端情况屡见不鲜,消解人生意义的遮蔽生命现象普遍存在,忽视安全健康造成各种生命障碍如影随形。

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世界各国普遍开始成立生命教育的机构,研发生命教育的教材,开设生命教育的课程,把生命教育作为教育改革的重要内容。

诞生于十五年前的新教育实验,一开始就把关注师生的生命成长于幸福完整作为自己的重要价值追求。我们于2005年四川武侯年会上正式提出了“新生命教育”和“新公民教育”的课程理念,2008年浙江苍南年会上提出了“知识、生活和生命的深刻共鸣”的理想课堂;2009年江苏海门年会上正式提出了“书写教师的生命传奇”,2012年临淄年会上正式提出“新教育道德人格发展图谱”等等。

今天,我们试图汲取狭义、广义、一般意义的三种生命教育的得与失,通过我们对生命三重属性的界定,力图在这个我们视为教育之根本的重要课程领域,开辟出新生命教育自己的道路。

(一)新生命教育是拓展生命的长度,锻造人类生命链环的重要基础。

生命的长度讲的是自然生命存续的长短。

如前所说,生命的长度是生命最重要的物质基础。蝼蚁尚且偷生。活得更长,似乎是一个不用讲的问题。2000多年前的封建帝王们就开始追寻所谓的“长生不老”秘方,中国古代道家的炼丹术等也一直非常注重养生实践。

近百年来,由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医疗卫生条件的改善,人类的平均寿命有了很大的提高。如19世纪中叶,欧洲的平均寿命超过了40岁。到20世纪末,世界发达国家男女平均预期寿命分别达到71.1岁和78.7岁。但是,这个水平仍然不是人类的极限。根据国际标准,寿命等于成熟期的5至7倍者为长寿。按照这个说法,人的寿命应该是100至175岁。现在国民平均寿命的世界冠军是日本,日本女性的平均寿命是87.6岁,而我国女性平均寿命是67.88岁,相差近20岁。

总体上来看,我们的教育对生命的长度缺乏必要的关注。当今社会已是一个科技理性主宰的世界。当下教育往往注重的是学生认知能力的培养,向学生传授“何以为生”的知识和本领的训练,学生往往成为接受知识的容器,从而只见知识而不见生命。前不久,贵州毕节发生的四儿童自杀惨剧,就非常极端地反映出生命教育在父母和孩子身上同时缺失。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个体在应试的桎梏中失去了本来应该有的质态,一个个没有生命存在感、意义感的个体在教育的生活中变得虚无,有些甚至走向了生命的反面。

首先,轻忽生命、残害生命的现象层出不穷。深圳市疾控中心曾在2008年公布过一份《深圳市青少年心理问题调查》,结果显示12.1%的受试学生表示曾考虑过自杀,2.2%的学生曾采取措施试图自杀。北京大学儿童青少年卫生研究所历时3年多,对全国13个省份的约1.5万名学生作调查,于2007年公布《中学生自杀现象调查分析报告》,结果触目惊心:中学生每5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曾经考虑过自杀,而为自杀做过计划的占6.5%。媒体关于青少年杀人的报道近几年也见诸报端,更加触目惊心。从震惊全国的徐力杀母事件到马加爵事件、药家鑫事件,一件件令人发指的命案伴随着一个个花样生命的凋零,带给整个社会沉痛的教训,也带给当下教育深刻的反思。如果说此类青少年直接杀人案件尚属极端和少数,不构成生命教育缺失的全部事实依据,那么随处可见的轻易残害生命、虐待生命的现象则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高度关注和警醒。近几年来,校园暴力、虐待动物等各类新闻、视频屡屡占据媒体热点,其手段之残忍,理由之荒谬往往骇人听闻。对生命安保意识的缺失和安保措施的疏漏,也常常置孩子的生命于危机之中。

其次,消极生命、遮蔽生命的人群日益增多。据2007年一项针对广州地区10所高校500名学生的问卷调查显示,在“‘你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的评价’”选项中:认为‘平平淡淡’的占 46.43%,‘单调无聊’的占 20.33%,更有 7.69%的同学认为‘郁闷’,而只有25.55%的同学‘过得充实而有意义’”。

再次,生命困惑、生命障碍的问题令人堪忧。在17岁以下的儿童青少年中,我国至少有3000万人受到各种情绪障碍和行为问题的困扰。据估计有30%会发展为成人注意缺陷多动障碍,并且成年早期的犯罪、酒瘾、吸毒、反社会性人格障碍率是普通人群的5至10倍。)

此外,生存技能、避险知识普遍缺乏。教育部、公安部等单位对北京、天津、上海等10个省市的调查显示,目前全国每年约有1.6万名中小学生非正常死亡,平均每天约有40名学生非正常死亡。2014年9月昆明市明通小学发生踩踏事件,造成学生6人死亡和26人受伤严重后果。上述问题表明:我们孩子的生命,学校师生的身心健康,正在遭遇到了危机。这些问题固然有文化的因素,有社会的原因,但教育对于生命的关注不够,无疑也是重要原因之一。新生命教育认为,安全与健康构成了生命长度的两翼,也是决定自然生命长度的基石。无论是缺乏保全,还是健康,都不可能有生命的长度。

对此,新生命教育主张,学校教育应该把关于安全的知识与技能教给我们的孩子,让他们了解居家安全、校园安全、社会安全、游戏安全、运动安全、交通安全、野外安全等常识,防止和应对校园暴力、疾病传染及其他意外。让师生知道,学会保全生命永远是第一位的选择。这也是世界生命教育的普遍做法。因为一个最简单的事实逻辑是:只有在生命得到保全的情况下,生命的其他意义才有延展的可能。

同时,新生命教育主张,应该重视师生的身体健康、心理健康和两性健康让学生了解关于营养、运动、治疗等基本知识与技能,掌握情绪管理、环境适应、压力纾解等方法。

在拓展生命的长度问题上,新生命教育尤其强调新身体教育。近100年前,青年毛泽东在《体育之研究》中曾经对身体教育做了精辟的阐释。他指出了体育“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的重要作用。认为“体育于吾人实占第一之位置,体强壮而后学问道德之进修勇而收效远。”主张体育的基本法则是:“运动有恒”;“有注全力之道”。还论述了体育对于国家民族的价值:“国力苶弱,武风不振,民族之体质,日趋轻细。”“体不坚实,则见兵而畏之,何有于命中,何有于致远?”

我国奥林匹克运动的倡导者、创建和组织“远东奥林匹克运动会”和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最早促成中国运动员正式参与奥运会的项目比赛的著名教育家张伯苓认为体育、智育、德育“三育并进而不偏废”,甚至提出:“不懂体育者,不可当校长。”也正是从“大体育”的角度,重新看待体育。

今天,新教育人重新关注身体教育的问题,是因为在当下,“身体”并没有真正进入教育的视野,“身体”远远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我们认为,身体教育应当通过周详安排的身体活动,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我们应该重新审视身体在教育中的意义,探讨身体教育的教育学意蕴。在此基础上,帮助学生获得运动技能并对之精细化,开展健身运动以达到最佳健康状况,使学习身体活动的知识,对体育形成正面的看法,形成一生学习和参加锻炼身体的习惯。正如齐格勒所说,“我们‘从出生到坟墓’都有责任为所有人进行终身运动而努力”。

事实上,体育对于一个人的意义非常重要,现代科学已经通过实证研究发现了体育独特的价值:

1.体育健身。生命在于运动。身体的强壮,遵循着用进废退的生理规律。通过因地制宜、丰富多彩的运动项目和健身项目,开展适度的身体练习,能够促进身体的新陈代谢,有效强健体能,加强身体对各种环境的适应能力,促进人的生长发育,使人充满活力,在提高生命质量中,是最根本、最有效也是最简单的方法。

2.体育启智。人是一个整体。伴随着身体的强健,思维也将随之处于最佳状态,潜在的智慧将由此更容易得到开发和提高。对此表现最为直观的莫过于已经有许多研究证实,体育锻炼有助于提高学习成绩。《英国运动医学杂志》网站刊登过一篇研究报告,来自英格兰、苏格兰和美国的研究人员,测量了约5000名11岁儿童的体育锻炼强度。这些孩子在11、13和16岁时接受了英语、数学和科学能力的测试,其中在11岁时体育锻炼较多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在三个学科的成绩都更好。

3.体育养德。体育课程中所凸显的“更高更快更强”的体育精神,包含着个体竞争、团队合作,通过不断的自我挑战达到最后的自我实现,在同一准则下自然而然形成对公平的追求、对顶峰的向往。这种追求与向往必然为培养道德品质打下良好的基础,而且直接促成行为准则的践行、道德意识的形成以及自我完善的渴望。

4.体育强心。体育对人所带来的影响,从生理直接影响着心理。美国学者韦斯特等总结了体育对于心理发展的11条益处。其中包括改善人的情绪,减缓沮丧和焦虑状态,缓解压力,帮助人们融入群体,改变工作与学习的节奏,带给人挑战和成就感,体会到艺术和创造力,提高自信心,提供“体会尖峰时刻的机会”(人完全被运动所吸引,兴奋等),改变生命的质量等等。人的心理和生理是一个密不可分、相互促进的整体。体育中的各种运动过程可以缓解、宣泄、排遣人们的各种不良情绪,在专注的运动中对人实现潜移默化的精神熏陶,运动中产生的情境容易激发受众主动而积极的情绪反应,促进心理健康。强壮的生理就这样对心理的强大产生积极的影响,体育对促使人的和谐统一发展,产生着极大的推动力。

5.体育强国。祖国不仅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同时更是一群生命的集合体。国民的强壮,本身显示着一个国家的成就与实力,也将促使一个民族形成朝气蓬勃、勇于进取的文化氛围。所以,每一个人的身体的强大,就是国家民族的强大,并且这种强大会由身体逐步影响着精神,最终导致政治、文化、经济、外交等一系列缓慢却有力的深度改变。而这些,都是以生命的长度为基础。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非常有限的,都只是人类生命链条中极其微小的一环。但人类生命正是由这样无数微小的一环又一环组成。每一环的长短,都影响着整体。新生命教育通过对个体自然生命在安全与健康两方面的努力,希望延长每一个人的生命长度,从而无论是从社会持续发展的角度看,还是从整个人类生命的代际角度看,用这一环又一环的点滴累积,增加人类生命链条的长度。

(二)新生命教育是拓展生命宽度,实现人类社会和谐的有效途径

马克思曾指出“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生命的宽度,实际上讲的是生命的社会空间问题,是指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有着和谐共生的关系。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恰恰生活在一个正在被割裂和肢解的空间里。

首先,从人与知识的关系来看,在科学技术日新月异,人类创造的知识在以几何级数般的速度快速增加的同时,人与知识的割裂,知识在造福人类的同时成为奴役人的力量。

当今世界,专业分工越来越细化。但正是科学发展中的专业化,意味着这些专业化知识通常是以割裂事物的整体、剥离存在的背景为代价而实现的,这些知识自身往往并不能互相连接。学习者需要在完整掌握知识后进一步地融合,才能建构出自己的知识体系,才能在生活中形成把握和运用这些知识的能力,才能让生命真正被这些科学的成果滋养。由此在大部分人中,人与知识之间已经形成了割裂。

20世纪80年代末之前,各个国家课程标准是以内容标准为特点,课程教材都是以学科的知识体系为统领,关注的是知识的完整性、系统性和全面性。知识成为教育至高无上的目标。随着科学知识在人们心目中地位的提升,人们似乎忘却了自身的存在,进而导致了科学知识对于人的生命存在的某种控制。美国哲学家蒂利希认为:以科学知识为代表的“控制性知识主张控制实在的每一个层面,人实际上变成了控制性认识认为他应该是的那种东西,即诸物中的一物,主导性的生产和消费机器中的一个齿轮,非人化的暴政之对象,或者标准化了的公众交流之受体。认识的非人化造成了现实的非人化。”

这样的教育,在某种意义上讲已经不是在发展着每个生命,而是刻意加大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并使得那些学有所长的人,由于掌握了“控制性知识”而获得了对那些此类知识不多不深的人的控制权。知识由此而变成了一种权力。在学校里,师生之间的关系变为控制与被控制;在社会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同样如此。由此形成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割裂,因为生命的缺失,生活也随之逐渐被异化肢解:流水线加速了生产的进程,却也把活生生的人异化为整体流程中的一个零件;城市保障了人的舒适生活,却也破坏了人和自然之间的关系……

其次,从人与人的关系来看。人类社会已经进入了一个“地球村”的时代。人与人的联系已经非常快捷便利,无论你在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随时联系到你需要联系的人。但是,奇怪的是,人与人的关系并没有变得更加和谐,人与人的交流并没有变得更加频繁。相反,人与人的疏离感、孤独感更强烈了,人与人的情感联系和深度沟通也更稀少了。

近年来,网上盛传一个故事:一位二战期间在纳粹集中营饱受折磨的犹太幸存者战后成为一所中学校长,他每年会给每一位新教师一封信,信中写道:“亲爱的老师,我是一名纳粹集中营的幸存者,我亲眼看到了人类不应当见到的情境:毒气室由学有专长的工程师建造;儿童被学识渊博的医生毒死;幼儿被训练有素的护士杀害;妇女和婴儿被受到高中或大学教育的士兵枪杀。看到这一切,我疑惑了:教育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的请求是:请你帮助学生成长为具有人性的人。你们的努力决不应当被用于创造学识渊博的怪物,多才多艺的变态狂,受过高等教育的屠夫。只有在使我们的孩子具有人性的情况下,读写算的能力才有其价值。”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一针见血道破了人与人之间的疏离与冷漠可能导致的后果,道破了现代教育的危急处境:当教育和生命分离,不仅生命会失去自我实现的价值,教育还会成为残暴的帮凶。

人,被誉为万物之灵。然而,两次世界大战的教训告诉我们: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像人这样,不仅残害剥夺其他生物的生命,还会更为残酷地杀戮同类。如今战争虽然已经成为历史,但区域的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而上述的这一教育困境,已经换了一张面孔正潜伏在我们的周围。无论是“独狼式”的恐怖袭击,以孤身只影持有大规模杀伤武器行凶,还是恐怖组织、非法武装精心筹划的人间惨剧,尤其是那些忠诚于某种精神、某种信仰而向他人举起屠刀的人,这些人与事形成的原因错综复杂,但有一点十分清晰:对和谐的社会形成了巨大的破坏力杀伤力。

再次,从人与自然的关系来看。愈演愈烈的环境问题也使生命遭遇前所未有的威胁。联合国《世界自然宪章》指出:“生命的每种形式都是独特的,不管它对人类的价值如何,都应当受到尊重。为使其他生物得到这种尊重,人类的行为必须受到道德准则的支配。”人类在世界上并不是孤立的存在,正是丰富的各类物种形成的生物链,让人类得以栖息与繁衍。

但是,如今全世界的物种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灭绝。据2015年6月的英国《卫报》报道,科学家警告说,20世纪物种灭绝的速度可达人类活动出现前的100倍,现代世界正在经历着物种的“第六次大灭绝”,而上一次类似的灭绝事件终结了恐龙时代。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状况,原因是复杂的。但毋庸置疑,其中的一个原因,是人类并没有把许多生物视为生命,随心所欲地虐杀是家常便饭。

一般而言,生命的宽度主要通过养成和交往来拓展,即分别从个体自身与社会互动两个维度、两种路径来构建个体的社会生命,让个体获得社会属性,拓展生命宽度。帮助个体积极拓展社会生命的空间,是教育的重要职责。

所以,针对个体社会生命的发展需要和亟需解决的现实问题,针对人类社会面临的困境,我们试图以新生命教育,弥合知识与生命之间、生命与生命之间的裂痕,通过“生命与养成”、“生命与交往”这两个方面,共同构筑个体的生命宽度。

从马斯洛的需求理论而言,自觉的养成与积极的交往是满足个体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和自我实现需求的重要途径。从具体实践来看,自我养成而形成的道德互认是个体交往的必然前提。否则迟早会沦为一种纯粹工具性、目的性的功利性交往,很难发展成为一种广阔的、敞开的社会关系,生命宽度就无法得到拓展。社会交往也是自我养成的通道和目的。个体的自我养成都是基于一定社会交往条件下的,是自我需要和社会规范的统一。新生命教育通过“每月一事”的科学安排,螺旋式地培养学生的良好行为习惯;通过人际交往知识与技能的学习,帮助学生形成良好的人际关系,努力让学生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立立人己达达人”,做一个受人欢迎和尊敬的人。

由此,个体通过自我养成和社会交往,将有力拓展社会生命。个体拓展社会生命的过程,实质上也是个体进行社会化的过程。我们强调社会是人的社会,改变个体、重塑个体是推进社会变革的主要途径。通过新生命教育,我们致力把碎片化的知识统领融合为智识,真正实现知识、生活与生命的深刻共鸣,帮助个体拓展生命宽度,进而以生命影响生命,以生命唤醒生命,用生命推动生命,让养成和交往成为个体生命的自觉与互动,让教育生活成为社会生活不可忽视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一群成功社会化的个体之间编织出的紧密的联系,将有效保障社会的安稳和谐,如此全力助推个人的完整幸福与社会的安定和谐。

(三)新生命教育是拓展个体生命高度,构筑人类精神高地的根本手段。

生命的高度,实际上讲的是生命的精神境界问题。一般来说,人的精神生命主要通过价值、信仰等予以体现。价值和信仰的最终归依是构筑精神高地,朝向幸福完整。价值主要是指对事物的一种判断和抉择,如对职业的选择、对生命的价值取向认识等;信仰主要是指生命的归依问题,如生死观、幸福观等。价值和信仰是个体精神生命的两个重要维度,共同决定着个体生命的高度。

当前,世界经济全球化和文化多元化的主流趋势,现代科技和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为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交流与合作提供了有利条件,为人们获取信息、开阔视野、培养技能提供了宽广的平台,但随之而来的消极因素也在一定程度上,裹挟了全社会的道德观念和行为习惯,享乐主义、拜金主义、极端个人主义等在少数领导干部中流行。2014年9月,美国《华尔街日报》网站曾经发表题为《中国社会十大病态》的报道,其中把信仰缺失和自私排在第一位。而差不多同时的《人民论坛》进行的一项调查也显示,58%的受访者认为,官员“不问苍生问鬼神”折射出他们的“权位观”错位。这些,给青少年带来了负面的影响,导致部分学生的价值观模糊与信仰缺失。

的确,物质文明高度发展并没有相应带来精神文明蓬勃兴盛,人们的精神生命不仅没有强壮,反而显得孱弱。面对个体生命表现出的价值取向扭曲、道德理性缺失、社会责任感淡薄等一系列问题,人类社会因价值信仰迷失导致的困境与危机,教育正在为生命寻找着成长的突破口,为人类寻找的未来的出路。新教育实验也不例外。

2006年,新教育实验明确把“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作为自己的价值追求。其实,这当然也是新生命教育的重要目标。在英文中,生命与生活是同一个词:life。事实上,生命与生活也的确是一体两面。生活的不同侧面,分别呈现出生命的各个层面,同时生活也为生命提供成长的养分。生命集中体现出完整的生活,同时生命所做出的抉择也深刻地改变着生活。

追求幸福是人类作为一个族类总体的终极目标,正是这一终极目标,激发出人类改造世界的无限激情,牵引着人类社会从低级到高级的进化与发展。亚里士多德(Aristotle)说过,人的一切行为和最终追求的终极目的就是幸福:“幸福就是一种合乎德性的灵魂的实现活动,其他一切或者是它的必然附属品,或者是为它本性所有的手段和运用”。费尔巴哈也认为:“生活和幸福就是一个东西。一切的追求,至少一切健全的追求都是对于幸福的追求。”所以,指导和帮助学生在日常的学习生活中体验和追求幸福,应该是教育的重要追寻。前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说:“教育学方面真正的人道主义精神就在于珍惜学生有权享受的快乐和幸福”。基于这样的理解,新生命教育致力于展现生命活力,挖掘生命潜力,实现幸福人生。

生命幸福既是结果也是过程。价值与信仰是真正的幸福的前提。幸福以生命为载体,对幸福概念的理解必须回归到人、人的生命和人的生活中。生命的有限性,要求人们不仅要把幸福作为生命的终极目的,而且要使幸福贯穿到生活的全过程中。人不仅要追求幸福的生活,更要在生活中体验幸福。因此,新生命教育引导师生认识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培养独立之人格、自由之精神;帮助师生合理规划人生,具有远大的理想和追求;激发师生的生命潜能,让他们学会直面生死,超越死亡,追求生命的崇高与伟大。最终教育师生能够超越“小我”,关心国家、社会和人类,具有中国灵魂与世界胸怀。

而所有的这一切,有一个中枢,那就是“职业”。 卢梭曾经说过:“职业决定了一个人的未来,选择职业,就是选择将来的自己”。这是一个选择的时代。新生命教育特别重视生涯教育,主张要帮助学生认识社会中的不同行业分工,了解不同行业的工作内容、职责与性质,帮助学生熟悉和规划未来职业,确立正确的职业价值观,培养决策和发展能力,使学生认识和寻找适合自身生命发展所需要的职业,进而实现个体人生与职业的匹配和生命价值的最大化。新生命教育引导这样的境界:生命在职业活动中的目标不仅是为了获得物质的利益,同时在于促进社会发展;不仅是为了满足个人暂时的兴趣偏好,同时在于实现生命的长远理想;生命所选择的职业分工可以有所不同,而生命个体在价值、尊严和精神上是同等的。

以“幸福的人生”为主要指向的新生命教育,将融合人生观、价值观教育,建构师生的人生职业理想与人生信仰,以此来拓展“生命的高度”。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新生命教育特别重视共读共写共同生活对于师生精神世界的构建,主张努力通过共同阅读经典书籍,不断与人类的崇高精神对话,并在这对话中共建共同的语言密码、文化生活、精神家园,从而不断自我超越。

所以,无论是在一所学校、还是一间教室里,新生命教育的过程就是培养真正的人,使师生不断走向崇高的过程。这个过程对于老师而言,首先意味着要拓展自身的三重生命,从长度上积极于健康的维护,从宽度上倾力于视野心胸的扩展,更重要的是从高度上重拾生命的意义。当一位教师不再把工作仅仅视为谋生的手段,就不会把自己视为学生的对立面,就能以教育之经、生活之纬,以自我之经、学生之纬,编织出生命的锦绣,在教学生涯中自我成长,体会到教师的尊严,获得教学生活的幸福。

对于学生而言,新生命教育不仅意味着打牢地基,拥有一个健美的身体,也意味着被各种分科分散的知识,通过教师生命的诠释,通过自我生命的体悟与发挥,将整合起来,成为不可分割的完整智识。当学生能够在学中用、用中学,学习生涯就不再是一潭死水,知识就能够像泉水一样汩汩流淌,不断浸润心田,从而体会到学习的愉悦,获得求学生活的幸福,最终赢得幸福完整的人生。

无论教师还是学生、大人还是孩子,只有充分感受着这样的幸福感,创造出存在的价值,才会真正热爱生活,才会产生真正的孜孜不倦梦寐以求的探索和追寻,才会出现生命的不断自我超越。

新教育实验所推行的“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其本质正是通过教育的积极干预,恢复生活的活力,指向人生的幸福完整,从而实现生命的完整幸福。在这一过程中,新生命教育至关重要。只有通过对三重生命的同时关注,教育才可能完整;只有通过对三重生命的共同提升,人们才可能幸福;只有在这样的基础上,生活才能被重新整合为一个有价值的整体,也只有度过这样的生活,人生才能从有限的存在中实现无限的超越。

在此境况下,我们才能深刻意识到:人因为教育而成为人,人更因为教育而走向崇高。知识的传播固然可以通过科学技术的进步日新月异,但人格的培养、价值感意义感的形成,却只能在人与人之间才可能进行。也是在这个本质层面上,雅斯贝尔斯才说出“教育意味着一朵云摇动一朵云,一棵树摇动一棵树,一个灵魂唤醒一个灵魂”的定义,这是对教育本质所指。

因此,新生命教育和广义的生命教育不同,它是具体可行的操作,是对教育之空中楼阁部分打下的坚实地基;新生命教育和狭义的生命教育也不同,它是对人的生命的完整关爱。

——没有自然生命的前提存在,其他一切都是泡影。

——没有社会生命的彼此滋养,人和人都是彼此分散的孤岛,任凭时光的潮水拍打,最终烟消云散。

——没有精神生命的卓然屹立,一代又一代人也只是一艘又一艘满载希望出发的船舶,将失去灯塔的引领,只能在茫茫海面上无助地打转,不仅容易遭遇暗礁沉没,甚至在碰撞中可能成为彼此的暗礁。

我们认为:只有把生命视为教育之基,不仅从教育哲学上去认可,还要从教育技法上落实,人类才可能将生命存在的意义与科学的日益精进真正相连,科学才会成为人类前进的动力,而不是阻力。

是的,新生命教育关注的不仅是每个鲜活的生命,是师生书写自己的生命传奇,而且关注着民族的未来与人类的前景。有人曾经问过我们,新教育的彼岸是什?我们的答案是:那应该是一群又一群长大的孩子,在他们身上我们清晰地看到,政治是有理想的,财富是有汗水的,科学是有人性的,享乐是有道德的。

同样,今天我们可以说,为所有人拓展生命的长宽高,让所有的生命和谐共生,让人类的生命境界不断地走向崇高,是新教育人的梦想。


(特别声明:文章来源于新教育研究院。摘要未经作者本人审阅。欢迎一键转载分享。但是,未经允许,其他公众号或刊物请勿擅发。授权请联系作者或 #守望新教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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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教育实验,是一个以教师专业发展为起点,以通过营造书香校园、师生共写随笔、聆听窗外声音、培养卓越口才、构建理想课堂、建设数码社区、推进每月一事、缔造完美教室、研发卓越课程、家校合作共建、十大行动为途径,以帮助新教育共同体成员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为目的的教育实验。


什么是新教育?对于我来说,当一些理念渐被遗忘,复又提起时候,它是新的;当一些理念只被人说,今被人做的时候,它是新的;当一些理念由模糊走向清晰,由贫乏走向丰富的时候,它就是新的;当一些理念由旧时的背景运用到现在的背景去续承,去发扬,去创新的时候,它就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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