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物杂货店破烂儿大老王：“非典型”杂货生意经丨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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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探访空间
广州 · 破烂儿大老王
开店时间：两年
2016年7月，海联路大院旁边新开了一家门面耐人寻味的古物杂货店，门口只有两米宽，店名并不起眼，夹在一群批发玩具、健康产品、汽车修理店和体育用品店中间，不小心很容易错过。
店的主理人只有两人，他们是一对情侣，女主人叫老王，男主人叫亢亢，店名“破烂儿大老王”就是用女主人的名字起的。老王是我见过拍照最没要求的女孩儿，没有角度要求，不提修图，拍完也不用看，笑得还特别没心没肺。
看似乐天不着边的她其实骨子里是一个追求“稳妥”的人，偏偏辞职和开店，通通都不在自己的计划以内，这一次的采访，她和我们细聊了开店的“非典型“杂货生意经。
破烂儿大老王大事记
✔ 2015年3月，淘宝店开店；
✔ 2015年9月，赴美国初淘，淘了共八十多箱货物；
同一时期参加深圳T街创意市集，开始走上职业拾破烂儿的路；从2015年9月至2018年5月，经可查参加过的市集就有18场；
✔ 2016年7月，拥有了实体店铺；
✔ 2016年6月，第一次使用直播平台映客进行直播；
✔ 2016年9月，邀请好友青年艺术家魏一目到店内一起直播，共同售卖作品；
✔ 2017年3月，第一次使用一直播平台直播；
一年累计粉丝数9K+；即时观看人数最高1K；最长直播时间6小时；开店至今接受过的大小采访不下30次。
▲参加市集的老王和亢亢
契机：
开店是若干个偶然之下的必然
2011年，老王去香港玩，第一次参加了天光墟（注析：深夜举办的无光的市集，每个人都自带手电），后来开始逛各种各样的市集和跳蚤市场，收集各种小玩具，慢慢的家里的收藏从一个柜子发展成两个柜子、三个柜子，每次有朋友来玩，两个人都会乐此不疲地跟他们介绍自己的收藏，像打了鸡血一样，那时的两人并不知道，五年以后，他们会真正走上拾破烂儿的职业道路。
▲老王收藏的娃娃
广美读研究生毕业以后，老王在美术馆和设计公司都各待过一段时间。在美术馆工作的经历影响着老王对自己的认知，老王说，那儿的很多孩子都有“任务型人格“。自我要求高，为了完成任务，工作压力大于自己的负荷能力。付出和收入并不成正比，“那个时候我们拿的工资还特别少，一个月才一千八。”
后来到了设计公司，在老板的要求下做自己并不认可的作品，越来越怀疑自己，2015年，她又鼓起勇气辞职，这一辞职，空白了很长一段时间，辞职以后是不是再找工作，要做什么，还没有想好。
旧天堂书店的老板阿飞和两人是旧识，有一次他到家里来玩，聊起老王辞职，看着鼓捣这些小玩意的两人，他提议老王尝试去市集摆摊，在圈子里，阿飞有着7年的创店经验，一个成功前辈的建议，给了两个人不一样的职业思路，直到今天，老王还说，多亏阿飞的建议，两个人才能走出了这关键的一步。
将信将疑去了深圳华侨城T街创意市集，摆摊的两天，老王将自己三个大柜子里的存货全部卖掉了，卖的全是几元钱的小玩具，但是赚到的钱甚至比自己以前上班一个月的薪水还要多，”那时候设计公司一个月到手只有三千多四千块钱，这完全颠覆了自己以前的认知“，老王说，”其实当时也没抱着赚钱的心态，就看有多少人能接受这个。
2015年，在家人的催促与帮助下买了房子的两人，在海联路大院附近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辞职变成了一件不那么可怕的事情。生活安定下来，两人对自己的人生才真正有了不一样的规划。
“在人流密集的地方摆过摊，货品并不见得卖得有多好，而且物品损坏率特别高，我们的固定客人也非常分散。“淘宝与市集经验的积累让他们有了分析自己客群的能力，很多时候发个微博朋友圈说自己淘到了好货什么时候要摆摊了，还有客人等不及，说要马上到家里来看，开店的想法也是这样自然而然产生的。
2016年3月出国淘货的前一天，在楼下买面包的两人偶然看到了出让的铺位，当机立断租了下来，开实体店就这样变成了实锤的事情。
方法论：
破烂儿大老王的经营之道
▲50-70年代亚历山大系列娃娃
进店就好像打开了一本有点残破老旧的玩具百科全书。店被戏称作仓库，开店就是开仓。
缤纷诡怪的玩具和爷爷辈才在使用的老工具就挤在三十几平米的空间里，除了贴上纸标签的一个不卖柜以及柜后面未拆箱的存货，所有物品均在出售。
店里看不到复杂的吊顶和墙角线，地砖维持旧样子，硬装从简，也没有常见的风格规划。
▲东拼西凑的旧家具
▲现在的店内实景
在广美读装饰设计和建筑设计的两人，为了节省开店成本，除了水电墙工，软装都是和朋友一起动手完成的，全部也就只花了三万块。
▲办公区贴满了奇点艺术节搜集的插画
▲店铺LOGO做成了一面随取随用的小旗，摆摊就跟着走
LOGO是开店前一天随手画的，那段时间老王喜欢手的插画风格，原先还想把这个LOGO牌做成LED灯的效果，因为时间赶不及，这个简单的模样就这样维持了下来。
偶尔不熟的客人问她，她会解释说这是淘货的意思，然而在老王看来，“手的形态其实特别奇怪，有一点挑逗的意思，就好像一只手可以伸向每个人自己的欲望，它其实有一种正视自己的欲望的含义。”从辞职到开店，每前进一步，都是一次对自己兴趣爱好的坦诚追求。
“我们一般每周一直播开箱，周五到周日开仓。”
有了店以后，客人过来方便随意多了，然而店却不是每天都开，考虑到大家对旧物和玩具的需求并不那么频繁，店一周一般只开仓三天，货品多，没有请其他店员，客人来了随便在店里看，两个人就在边上玩着电脑聊着天。
▲引用老王其中一期开仓直播的海报，语言风格非常逗趣
开仓时间定在周五到周日，传播就在朋友圈、微博、ins、淘宝和一直播这几个平台。
2016年6月25日开始，两人在美国淘货寄回来的八十箱宝贝终于寄到广州，兴奋的两人开始在映客直播开箱，这一次开箱，持续了6个小时，体力的透支导致老王第二天感冒，却没有阻挡两人对开箱直播的爱。
传播形式并不是一开始就确定好的。开箱的时间会根据开仓时间做调整，两次开仓之间需要一个整理的时间，如果周三周四开仓，那么周一或者周二就是闭仓时间，这个时候直播也相当于记录和整理，开仓前收拾好，人少的时候再陆续上新淘宝，形成一个不间断的传播频次。
“并不是贵的东西我们就会喜欢。”
很多买手都有让人信服的一套选货标准，这些代表了个人品味的东西，都来自于该领域的个人积累与判断。逛市集七八年，老王始终还是最喜欢纯手工的东西。
同行里有卖两三万娃娃的，老王有自己的选货标准， “并不是贵的东西我们就会喜欢。”
两人也曾经考虑过要不要找代购，最后发现大家选货的标准还是不一样，取向很难完全复制。
在店里的不卖柜中，那些活灵活现，没有那么完美的手工作品，看起来还有点丑，却是老王的宝贝。有时候遇到那些经过几代人的流传被人遗弃，但能从制作工艺比如缝制的细节，上色的难度推测出这是费很大功夫才能完成的作品，老王就会觉得如获至宝。
1 这是美国淘回来的墨西哥盒子，外面是木的，里面是软陶，有点天主教的风格，在墨西哥特别正宗的餐厅吃饭就会摆这种东西，有的比这个还要大很多，可以去到三层四层。
2 这是一支乐队的鼓手之前送给老王的，新疆人送的一个做囊的工具，一般很少会看到有花纹的版本。
3 美国六十年代的开瓶器，用娃娃门牙的位置把瓶盖打开，是四个眼睛的脸谱系列，有顾客跟老王说，后来还看过同系列的那种大的笔筒。
未来的规划
朋友说过一句话让老王特别敬佩，“安全感并不是物质给与的。”辞职开店以后，内心的安全感反而提高了很多，找到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情很重要。
营业两年，粉丝数量一直很稳定，工作的同时也在玩，老王说，“这几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有不少人问两人未来的规划，偶尔他们也会讨论是否要扩大仓库的规模甚至增加人手的问题，最后因为精力有限以及太多不定因素，选择放弃。辞职走上自雇之路以后，她开始坦然接受这种职业上的不定因素，”感觉现在没有什么是特别稳定的，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太快了，各行各业都是“。
▲在美国淘货和店主一见如故的两人
没有人知道老王跟亢亢会坚持多久，甚至他们两个也不知道，在常人看来，坚持这个词在他们眼里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之前还讨论过一个坚持的问题，好多人都说我要坚持完成一件事儿，坚持完成我的梦想，我们就在闲聊，坚持这件事好像不是一个优点，当你要坚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坚持本身就会成为你的一个负担。”
▲在市集遇到的纯手工装饰的自行车
两人依旧没有存款，每次进货还是会将所有的积蓄花光。这种完全不考虑后路的做法，好几次都受到了长辈的质疑，这也体现了两代人金钱价值观上的差异，“我们现在想明白了就是你挣那么多钱没时间花，这个也是问题，我们赚来的钱，够我们花，能享受到，就足够了”。两个人始终相信，拿钱换来的体验，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事情。这就是这一代人自足的方式，想到就去做，活在当下。
不要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关于老王的有趣传播哲学，我们还有更多精彩内容，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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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用一句老王的话，“如果开心，一定能做好”，如果有趣，一定能传播好。”
不靠热门商圈位置，如何为一家小小的杂货店开拓客源，不通过主动传播，如何让采访自动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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