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只角”地区的价值再挖掘 ——以上海真如地区为例
作者：李强
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上海分院，城市规划师
壹：前 言
上海民间一直把地处主城外围、经济相对落后、综合品质较差的区域称作“下只角”。这些地区也是上海城市更新的主体空间。不同于以往推倒重建的更新方式，本次对于上海真如地区更新设计的重点是尝试探索一种对下只角地区从价值再挖掘到有机再利用的更新设计路径。
图1：真如现状鸟瞰照片
贰：真如更新的三重挑战
真如地区位于上海中心城区西北，内环与中环之间，在历版总规中一直被定位为上海四大副中心之一，但在实际建设中却长年未见成效。在上海人眼中，真如仍然是一处脏乱堵的“下只角”地区。
通过系统分析，我们认为真如地区的更新建设存在三个核心挑战。一是文化的没落，长年的滥建淹没了真如的文化空间遗存；二是功能的破碎，高端的商务楼下就是脏乱的海鲜市场，功能之间是冲突的，供求更是不对应；三是空间的割裂，高压走廊成为隔绝空间的天然屏障。
图3：真如现状用地图
正是这些原因，致使各类人群对真如的发展信心不足。政府没信心，不断的重做规划；开发商没信心，多数开发项目经过十多年仍未建成；市民没信心，大家对真如的回避感非常强烈。因此，真如更新的关键不但要解决现实问题，还要塑造能够吸引人的地区特色，为真如找回文化自信、发展自信和环境自信。
基于这一认识，我们提出以地区价值的再挖掘为基础，通过资源要素在空间上的投影和设计，找到复兴文化、织补功能、缝合空间的解决方案，同时彰显地区原有价值要素的空间特色。
叁：价值挖掘与再利用
1. 文化价值再挖掘，重塑文脉
（1）时空演绎，在变与不变中找永恒
真如是一个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上海西北侧的水乡古镇。通过将不同时间段的建设情况进行叠加分析发现，其水乡的空间格局并没有因对面城市的更替演进而变化，一脉相承，保留至今。可见，水乡空间格局是真如永恒不变，区别于其它海派中心区的特色之一。
图4：真如城市空间演绎分析图
（2）文化溯源，沿空间线索找脉络
真如之名源自于千年古刹真如寺，而真如之意，则出自禅宗达摩“一苇渡江传圣法，十年面壁证真如”的佛法之中，真如与佛有着不解之缘。而从历史学和地理学的角度再次深挖，沿着古水道向上下游梳理，发现真如寺还是上海西北禅意水路上一处转承的关键节点。以此可见，除了古寺，禅意水脉也是这里的标志性要素和文化之源。
图5：真如禅意水脉分析图
可见，真如的文化特色在于禅意、水脉与古镇。未来真如的空间应该有机融合和传承这些传统文化要素。
图6：真如的传统空间和现代城市空间格局
（3）文化空间的设计应对
依托文化价值再挖掘，设计提出“真如静城”的理念，旨在凸显禅意和水乡静谧的空间氛围和文化特色。强化和恢复水乡古寺空间格局，在古寺两侧策划形成两个禅意小镇，尺度和肌理与真如传统水乡相呼应。沿禅意水路打造禅园水链，串联各类禅意主题公园，通过文化空间重塑将真如的文化本源释放出来。
图7：禅意小镇空间设计
图8：禅意水脉和禅园空间设计
2. 空间价值再挖掘，缝合场所
（1）高压线下找机会空间
真如发展的硬伤在于高压走廊。它不但造成了城市空间的隔离，更严重的是导致人们对这个地区在心里上的隔离感，设计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削弱这种隔离。通过对高压廊道空间相关规范的分析，找到铁架下地面以上15米和部分地下空间是仅存的可发挥的机会空间。这些空间通常被作为花圃、停车场、荒地等较为消极的功能，但对于真如这一上海中心地区，宽阔的未开发廊道就成了缝合城市的稀缺空间。
图9：高压线隔断南北城市空间
图10：高压线下的机会空间
（2）高压线下空间设计
设计从工程学的角度利用15米的线下空间做起伏地形，这样的变化既能形成一道遮挡高压铁架的“山水屏风”，又能从生态市政的角度形成吸附水体的“海绵蓝谷”。同时，利用地形做景观，打造可以游览的“禅意之谷”，通过夜景灯光设计形成“真如光谷”。另外，穿越丘陵和密林组织慢行小径，并与地下、半地下空间结合，进一步削弱廊道两侧的空间隔离，形成“城市拉链”。
图11：山水屏风空间设计
图12：海绵蓝谷水循环模式设计
图13：禅意之谷景观主题策划
图14：城市拉链慢行空间组织
图15：真如光谷效果示意
图16：整体效果图
3. 经济价值再挖掘，织补功能
（1）以价格洼地培育创新要素
对于不被市民亲睐的真如，如何培育特色功能，吸引人群是盘活地区活力的关键。以商务功能为例，真如的商务楼空置率高，租金低。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未来真如不应与人民广场、徐家汇等商区争夺同一类企业和人群，反而应借助低价商务资源面向处于初创期的青年人，使眼前的价格劣势成为真如创新发展的优势，在上海的创新体系中寻求突破。
依此，设计提出了打造真如青年创新创业中心的构想。围绕青年人，培育特色业态，组织青年人喜爱的创意空间。
（2）创意空间的设计应对
基于青年之一目标群体，设计提出“商务云城”和“青年趣城”的理念。商务云城是希望通过云端平台实现青年人的线上互动与交流，并通过设施共享降低办公成本。青年趣城是指通过老市场、老粮库的创意改造打造趣味性的商业休闲空间。
图18：云城和端城空间模式
图19：趣市空间设计
图20：海鲜市场改造设计
图21：煤气包改造设计
总结与心得体会
以上三个方面是对真如地区更新设计关键理念的部分总结，也反映了下只角地区更新的几点核心内容。从另一个角度也体现了对于真如这类现状复杂的下只角地区，往往不必进行满铺式的更新设计，而应着力于地区更新的主要病源，基于核心价值的再挖掘采取针灸式设计，既有利于推进地区更新的准确性，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实际问题，同时还能彰显地区独有的本底特色。希望能给同类型地区的更新设计工作提供些许思路和参考。
图22：设计总平面图
专家点评摘要
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 杨保军
第一，项目由两个所合作完成，而且合作的很愉快，是值得发扬的一种模式。第二，一个九年没有建成的副中心，重点在于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城市建设模式的不同。在市场经济下，缺少信心事情是干不成的，因为大家都在观望。规划的核心在于通过研究过去，分析现在，描绘未来，为大家找回信心。第三，方案优在立意，在于挖掘了看似破烂地区中有价值、有意义的东西，通过设计把这些价值放大，而立意的高低在于设计师的文化水准。
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副总规划师 朱子瑜
诸如真如这样的地区，存量空间很有限。因此，从文化、空间、经济的角度挖掘尚存的价值并进行再利用，这是城市更新设计非常重要和正确的路径。项目总结得出的文化复兴、功能织补、空间缝合的方法也是城市更新设计的主要任务，还应该包括乡愁的追忆。总体来讲，项目是通过价值的再现力求让“咸鱼”变成“鲜鱼”。
感谢总院杨保军院长、朱子瑜总规划师，分院郑德高、孙娟院长对项目组的悉心指导，感谢所内闫岩、吴耀华、陈蕾蕾、夏瑾瑶和设计中心刘迪、朱剡、张际的共同努力和精诚协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