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法语无疆
上周,一篇《中国法官应当年薪百万 》的文章火遍网络,引起不少法官同仁共鸣。但同作为一名法院人,笔者对该文观点不甚苟同,当前,法官真的具备年薪百万的条件了吗?1.法官群体远未实现精英化。尽管实行了员额制改革,少数能力不佳、素质不硬的法官被淘汰出了法官群体。但真的都是精英吗,那些工人出身、军人出身的法官占据了员额法官群体的半壁江山,少数入额法官的司法能力、业务水平并不见得比未入额法官更高、更强。
2.法官培养成本远不及国外。的确,目前,进入员额法官群体至少比普通公务员多了两个门槛,一是司法考试;二是员额法官遴选考试。但相对于不少国家先律师后法官的培养机制,我国的法官培养成本尚与年薪百万不相匹配。同时,你给90后的入额法官年薪百万,恐怕他自己都不敢拿。
3.地方财政根本无法支撑。目前,在本轮司法改革中,员额法官的工资待遇得以有效提升,已明显高于普通公务员,当然,与中等收入的律师还相差甚远。即使40%多的涨幅,不少地方由于财政有限,而难以支付,更何况年薪百万,你是想让地方财政全来支付法官工资吗? 4.民众期待尚未有效满足。在民间,民众是把法官的当作包青天来看待的,但试问?我们的司法廉洁能力真的满足公众关切了吗?我们能确保所办理的每一件案件都是“铁案”吗。那些极少数贪欲不足的法官频频给我们法官群体抹黑,年薪百万真的能令公众心服口服吗?5.工作压力因地迥异。诚然,我们法官辛苦不言而喻,很多同仁病倒、累倒甚至不幸罹难。但就目前来看,中东部地区法官的压力远高于西部地区,一二线和省会城市的法官压力远高于偏远地区。在青海、新疆等地,年均办理十几件案子的法官你给他年薪百万,恐怕只是“烫手的山芋”而已。 6.社会舆论无法认同。当前,少数公众的仇富、仇官心理根深蒂固,年薪不到十万的法官尚且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何况年薪百万。在给予法官年薪百万之时,的确给予了法官尊重和尊严,但舆论的压力和可能面临的职业风险会随之加大。
7.其他公职群体难以答应。我们常说,法官累法官苦。但扪心自问,法官真的比警察、比扶贫干部累吗?甚至真的比你们的当地在两办、组织部、纪检部门工作的干部累吗?不见得。如果真的年薪百万,恐怕当地政务无法运行了。8.法院非法官群体难以答应。改革后,法院综合部门、行政部门的人员锐减,所承担的工作压力随之加大。如果你给予法官年薪百万,那么法院内部的矛盾如何化解?笔者认为,法官的痛苦不在于工作量,而在于可能随之而来的追责问责甚至牢狱之灾,故,当前形势下,如何建立一套符合司法规律、科学规范系统的考核和问责体系更为关键。正如傅达林先生所言:法官的工资究竟如何确定,其争论的症结不是能不能涨、涨多少的问题,而是最终给出的工资标准究竟依据何在。在这里,域外的经验和其他职业的比较,都只是参考依据,最关键的信息是要给出法官的成本与付出。例如,培养一名称职法官的成本有多少?与培养一名称职普通公务员的成本相比如何?法官面对不同类型案件进行事实审和法律审所要花费的精力如何量化?与普通公务员的重复性劳动差异多大?法官审判终身问责的压力风险有多大?与普通公务员相比压力如何?只有建立在科学且可靠的详实数据分析基础上,人们才能看到工资背后的合理性、正当性依据,即便是一个很高的工资,大众可能也会接受。相反,如果只是简单地与国外类比,很可能会陷入法官、公务员和民众都不讨好的多重困境。法官工资应当随着案件量的激增而随之提升,但年薪100万,仍是一个遥远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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