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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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每当看见月亮就会想起我 Author 月姬魔夜
开篇引言
一、是否有某种特征特别适合当律师?
我并不认为,某种特征的人更加适合当律师。律师这个行业看似特殊,但宏观上来看,它也和其他的任何一种职业没太大分别。它有准入门槛,但只要自身条件足够踏过这个门槛,那我觉得并不存在“某种特征”会更加适合当律师。
就像其他任何一个公司一样,有踏实干活的,有混日子的,有搞办公室政治的,有溜须拍马的……律师这圈子也是一样,有各种各样的人,但无论什么特征,甚至没有特征,也都能在这职业干下去。
比如专业上,并不一定只有法本的人才适合当律师。我见过本来是学医的,学设计的,学工程建筑的,学环保的,各种不同专业的人转行当律师,也都干得挺好。
又或者性格。律师的工作如果细分,那也仍然可以区分为营销型、专业型、跑腿型等等不同的工作内容,不同性格的律师,也同样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
而且我一惯的观点是,人的职业道路往往都是被自身与环境的各种因素推动着前进,自己的想法固然有影响,但更多的只是影响自己最终达到的位置,对整体上的方向并没有太大影响。
所以,下定了决心想做个律师,就去尝试吧。
二、但是要承认,很多因素会影响律师职业的起步,以及最终能达到的位置。
如果只是追求温饱,我认为律师这职业不比其他任何一种职业更加特殊。
但如果追求在这个职业上有所成就,哪怕每个人对“成就”的标准不同,也仍然有很多因素会产生影响。
比如学历。毫无疑问对于新手而言,不同的学历含金量不同,也决定着起步的平台。野鸡学历在入行早期就很难找到合适的offer,最常见的大概就是被某个律所招去当派驻,很难在入行的实习期学到东西,甚至自己跟的律师也没啥东西可教的;而漂亮的文凭不仅能拿到更多的offer,选择面更广,学习和提升的机会也更多。更何况,好的学历不仅校友资源更加丰富,写在个人介绍上也更容易取得客户的信任。
比如阅历。律师职业不仅仅是法律的学习和运用,它涉及整个社会的方方面面,包括人情世故,为人处事,看人的眼光,与人交流沟通的方法,对行业或领域的了解,等等。一个人在当律师之前的社会实践经历,或者曾从事别的职业,都会对律师职业有帮助。
而以前的从业经历,尤其是在公安机关任职过、了解内部办案流程的,当然也会对律师职业有帮助。不过也要注意别让自己的从业经历限制了自己,而且公安部门对法律规定的了解与理解有很大的局限性,办案也更习惯于有罪推定,很多案件在证据、法律上的理解,公安人员与检察官、法官的看法是有很大差异的。
从个人经验来说,公检法的从业经历中,在公安机会的从业更多的是提供人脉资源甚至是案源方面的帮助(当然不建议和以前的同事勾兑,个人风险太大),但专业方面的提升非常有限。
三、我在学生阶段能否为律师职业先做准备?
多是大学生,但偶尔也有中学生(甚至小学生)问这个问题。
3.1 对于还没上大学的中小学生,我的建议是:
未来还很遥远,可能性也很多,没必要过早地限制自己将来一定要从事某种职业。在高中的时候可以预先想好高考想报考哪个大学、学习什么专业。在这个阶段最重要的任务,是在自己想学习的专业上,尽最大的努力考最好的学校。至于将来是不是真的要当律师,可以等大学本科期间再慢慢考虑。
如果还有空余的时间,并且有兴趣的话,可以阅读一些法律常识、哲学入门之类的书籍,或者上知乎阅读一些碎片化此类专业回答,就足够了。再有时间,可以看一些案例分析,顺带着了解相关的法律规定。如果毫无兴趣,也不必勉强。总之大学之前量力而行,没必要非要求自己在法学上有什么建树。
极少数情况下,可以利用寒暑假的时间去律所或法律相关行业部门实习,体验一下真实的法律职业是怎么样。但这需要有很好的老师指导,光是去混一段时间也没太大帮助。
3.2 对于在读法学本科生,我的建议是:
首先要学习好书本上的知识。专业知识永远是第一位,掌握好专业知识,才谈其他。法律资格考试越早通过越好。
其次,永远不要把律师职业当作唯一的出路。法律职业有许多,而且律师也不是法律职业中最好的。大学的四年,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从事什么,以及尽可能地为自己打好基础,而不仅仅是盯着律师这职业。
第三,尽量多参加社会实践,学以致用。比如参加学校的模拟法庭,法援中心,或者寒暑假去律所、公检法实习。
虽然法学专业的理论和实践差别较大,但总要多实践,才能了解理论与实践到底差别在哪里。在实践的基础上,多写文章,持续输出。自己开个公众号,或者上知乎写回答都是很好的锻炼方式。写作的过程同样也是思考与锻炼的过程。
第四,多读书。不仅限于专业,也可以阅读一些系统性的实务书籍,比如最高人民法院的各类案例选。
四、是否有必要读法本/硕士?或者国内大学/国外大学如何选择?
首先这与每个人的现实情况相关。比如最普遍的路线,就是法学本科毕业,当律师/考公务员。或者法学本科-硕士-当律师/考公务员。在此基础上,要不要考研,大学直接去国外还是国内本科+国外硕士,国外学英美法好还是德国法好……这也都与每个人的实际情况相关,在面对选择的时候,往往涉及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不具体说了。
简单来说就是,首先,学历的提升肯定是有用的。但是对不同的职业,作用不大一样。
其次,本科在国内还是国外,在“学习的知识”上差别不大,但是国内国外大学的教育模式不同,最终养成的习惯也不大一样,培养出来的价值观也不大一样。比如法本的学生可能更有理想情怀一些,而非法本的学生当律师后更多的是把法律当作职业或工具。
在学历差别上,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国外的学历在考法律资格考试的时候需要认证,可能会耽误一年的考试时间。另外国外的学历在国内考公务员可能也会有所限制。但是比如将来想去红圈所,或者从事非诉业务,那国外大学的学历会更有利。这就要根据自己将来的就业方向来选择了。
另外就是,大学的专业与将来的职业通常没有很大的关系,比如我大学班上30个上海人,现在从事直接法律职业的只有3个,其他三分之二在金融行业与外企,剩下的在公务员、国企。显然这就与上海人的职业取向关系更加密切,而与专业关系不大。
五、毕业后先考公务员进公检法工作几年,和直接当律师,哪个更好?
这几条,4567,都是很个人的选择。所以也都谈不上哪种选择更好。我也只能简单地介绍。法律职业是需要大量实践积累经验,如果打算走专业路线,要积累办案经验,那显然公检法行业能接触到的案件数量远高于刚毕业的入行律师。但是,不仅现在有最低服务年限,而且检法两家对辞职当律师的限制也越来越大,司法改革又导致入额门槛越来越高,工作负担越来越重,进了检法后五六年不能入额,积累不了实际的办案经验(挂别人的名办案和自己名义办案还是有差别),而且将来的政策变化也难讲,到那时候还能不能辞职当律师就不一定了。
公检法的职业相比之下,公安接触到的办案经验是最粗糙的,而且也不了解检察官、法官的思维,在专业上的提升与帮助最小。
检察官职业与律师职业算是最契合,而且我见到的检察官出身的律师,基本都是能说会道,无论是沟通还是法庭上的谈吐,检察官经历都有很大的帮助。
法官职业则是在专业方向上提升最大的。因为只有法官了解法官,真的坐在那个位置上,以自己的名义作出最终的裁决并承担结果之后,才能知道办一个案的最终思路是什么,应该考虑哪些东西,如何去解决案件中的各种难题。没当过法官的人,始终只是能发现问题、提出问题,但无法解决问题,也无法理解法官的思维。
所以总体上说,法官职业在“专业”上的提升与帮助最大,检察官职业则对律师的外在有更大的提升与帮助,但专业上未必。
六、非诉和诉讼,选择哪个?
我没接触过非诉业务,只是听别的律师聊过,未必准确,也只能说说个人感受。
入行起薪方面,非诉的收入起点更高,而且做非诉业务的,自身条件本来就好,简历拿出来通常也好看很多。但是做非诉的本来也就那几家,入行难度上非诉也更难,条件要求更高,在非诉所想挂律师执业证通常还要先等几年,不能一进所就挂证。
工作量方面,非诉业务相对更加辛苦,但难度不高;相比之下诉讼业务更讲方法技巧和专业知识,也更能锻炼人一些,我认识的一些非诉律师,都是干了几年熬到执业证之后,就跳槽去做诉讼了。所以成长空间来说,诉讼律师的下限低,但成长空间会更大。
七、律所的选择
新入行的律师很少是自己独立的,入行即独立的人恐怕也不需要来看我的经验。但如何拿到一个律所的offer……我一直认为是玄学。你永远不知道那个律所或律师是因为什么给你发的offer,比如我见过有个律师,招助理的标准是面试时看对方的化妆技术。
所以在“如何找所”,我真没啥想法,只能说多投简历,以及通过自己的朋友亲戚同学等,多找内推的机会。很多律师(尤其是比较大的律师)招人时会更加倾向让熟人内推,而不是去律协官网或招聘网站上发招聘。
当然,那种招助理还要收学费的律师就算了(注:不是特指某个前盈科律师,因为现在收费的律师不止他一个了)。
但找律所最好要考虑一下从业地域,毕竟国内司法环境差异较大,越小的地方就越接近人情社会,专业能力能够发挥的空间也就越小。
八、进阶学习
首先我还是要强调,虽然我自己推崇专业能力的学习,但“进阶学习”并不仅仅限于专业的学习。
一个律师刚入行,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不仅是专业知识在实务中的如何运用,还要学习的东西包括与客户的交流沟通,谈案件,在刑事诉讼的不同阶段要采取不同的策略,以及自身的心理素质培养,等等等。
而具体的学习过程,恐怕也只能是在一个个案件中发现问题,尝试着解决问题,然后吸取经验教训,才能慢慢成长。
一方面是靠自学,比如专业方面,遇到一个现实案件,去找相应案由或罪名的文章与案例,翻完一轮,深入研究几天,自己在这个罪名方面自然就能学习到一些东西,多来几次就算这个领域的专家了。
又或者与同行交流。律师还是要多和同行交流,这种交流不限于专业上。虽然我自己只喜欢专业交流,但是其实多和同行聊天,哪怕是聊八卦,又或者聊自己遇到的奇葩当事人或司法人员,也都自然能看到别人的交流沟通方法方式,自己积累经验。
另外是多参加律协组织的各项讲座。哪怕很多时候,台上讲的那个人专业不如你,甚至观点偏激或落后,但每个人都必然有自己的长处。可以看看人家是如何宣传自己的,人家的讲课方法方式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等等。
以及多写、多说。律师的重要能力就是表达,而表达要靠说话和写作,这两样也只能多练。
九、是否有什么经验之谈?
如果真要我给点普适性的经验或建议,那我想说的是:不要偏激。
律师职业会比法律职业见识更多的黑暗面,而且律师职业总得先填饱肚子再谈理想,有生存压力,也更容易把人引导向功利。所以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保持自己的内心与理性,既不因为看过太多黑暗面而变得偏激,仇视社会,也不因为有生存压力而逐渐功利,只把法律职业当作谋生工具,对人世的苦难变得冷漠而无动于衷。
法律人总得有理想情怀,也总得接受与面对现实,在从业的经历中,保持自己的本心不被各方面的观念引导,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所以,养成时常自我反省的好习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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