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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上师「全然不在乎」【对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的专访】

2017-06-05 轻敲右边添我 持明讲堂
真正的上师「全然不在乎」――东方上师在后现代世界的两难安德鲁·寇涵(Andrew Cohen)对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的专访


开悟的导师――上师――从无数世纪以来,一直是愿意与人类灵魂深处的强大无明力量战斗的那位伟人。透过他或她活生生的存在,上师催化着不寻常的转化,引导人类从黑暗走向光明,从一个微小且狭隘的存在之局限,转化成受启蒙觉性的自由且无限之开阔。当代导师中具有如宗萨钦哲仁波切般的资格而足称为上师者,仅为少数,仁波切承继了一个佛教开悟大师们悠远且著名的传承。在这个最近的访问中,宗萨钦哲仁波切与灵性教师兼WIE主编安德鲁·寇涵率直地讨论了达成如他一般身为上师角色所需的条件,并解释无论在东方或是西方,为何最大的挑战在于具有完全无视公众意见的勇气,并达到「一个真正的不在乎」。
  寇涵:你独特地跨足于两个世界:生为「祖古」(转世),在自己的文化中接受佛教传统的教育与训练,然而你又花了很多时间在西方,也成为一位知名的电影工作者。以此看来你是一脚踏在传统社会,一脚踩在后现代社会。你的思考相当独立,在这个非常有趣、佛法演化发展的过渡时期,东西方灵性相遇的时刻,你锻造出自己的道路,成为开拓先驱之一。所以,我想要跟你讨论在历史的这个时点,身为上师意味着什么。    当某人担任上师,如同在〈真师之言〉影片中清楚说明的,那是很深刻、严肃的任务。而在电影中,你非常直率地说到那种关系对自我、对视自身为分离?的想法所带来的挑战。上师代表自我的崩解,然而我们这个世代的西方人却多数时候仍然不像是对此做好了准备。虽然你曾说过寻求证悟、发现「内在的上师」可以有许多不同的方式,不过最迅速且最容易的方式之一,就是领受上师的加持。为何如此?上师的角色到底是什么,为何如此至关重大?    宗萨钦哲仁波切:上师为何最为有效,其原因在于你理应视上师比一般人更为殊胜,但他也是你能具有某种连结的人。上师是个吃批萨、和你一样喜欢某种披萨的人,那相当重要,因为他同时是你能建立关系的一个人,是你有意或无意中雇用来摧毁自己的人!    寇涵:能说说你指的是什么吗?    宗萨钦哲仁波切:你放弃一切,然后雇他来摧毁你的自我。而且你用身、语、意来支付他这么做。    寇涵:你说「摧毁自我」,这可不是件小事情。    宗萨钦哲仁波切:是的,确实如此。    寇涵: 如同我们稍早所说的,摧毁自我在后现代的西方文化里似乎是个外来的观念,后现代的西方文化是个非宗教性的世俗社会。事实上,似乎在后现代文化中,由于六〇年代开始的文化上的革命,自我、或视自身为分离的想法已经变得更为强大。那个时候所强调的是个人的自由以及为个人而有的自由。不同于过往,其结果是上方没有必须惧怕的上帝。在过去,对高于自己的某个东西具有一点健康的畏惧,可能激发了谦卑。
    所以当我们在西方发现有开悟,然后发现为了要得到开悟,自我或是分离的自身必须死去,这是个极大的震撼,因为我们在文化上对此毫无训练或准备。而今在电影〈真师之言〉里,你说到关于如何雇用上师做为杀手――那个你雇来「完全拆解你」的男人或女人。但是在这种文化环境下,一个导师要如何才能成功地「拆解」学生的自我?    宗萨钦哲仁波切:不容易。这就是为什么定义「自我」非常重要,特别是在一个没有这种背景的文化中。我认为定义「自我」最经典的方式,也是最后唯一的解答,就是:无明,即等同于自我,就是当你看着两个或两个以上不断改变的暂时性事物时,你却认为它们是同一个;你认为它们是独立且永恒的。那就是无明,那就是自我。    举例来说,若我看着自己的手,我犯下三个错误。第一,我认为它是今早我所具有的同一只手。但那不是真的,它已经改变了。第二,我认为有一个叫做「手」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因为它是很多东西――我的血管、皮肤、血液等等各种东西――的一部分。    寇涵:所以重点是,没有独立存在的东西。    仁波切:对。然后我还犯了一个错误,就是不明白我的手的这个存在实际上有赖于许多事物。例如,天花板没有掉在我手上,这是为什么我的手能够移动,为什么我的手在这里的原因。但我不用那样的方式思考,我认为我的手在那里,是因为我的手在那里。    寇涵:你在说的是所谓的「缘起」,了解存在的一切事物都相依于其他存在的一切,且后者又依赖于其他存在的一切。在这当中,一个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是这个无尽相依的过程之一部分。在这过程中,没有人是孤立或离于整体的。    仁波切:对,这所有的讯息都需传递给那想要变成上师受害者的人。    寇涵:在电影里,你还说到上师是如何粉碎人们的骄慢,而这是为了净除他们的自我动机和执取。    仁波切:是的,因为骄慢是将某个不必然是你的东西视为自己。例如,如果我问你:「你是男的吗?」你会说:「是的。」那是自信,不是骄慢。现在如果我问你:「你是超人吗?」而你说:「是的。」那可能是骄慢,因为超人的「超」只是个形容词,也不是指称。骄慢、自我、无明都是同义词。
   寇涵:你说了「粉碎你的骄慢并且将这个世俗生活变得全然悲惨,这样的导师是你所要寻求的。他是个杀手,是你雇来摧毁自己的男人或女人。」    仁波切:你可能不了解自己是在这么做,但确实是这样――摧毁一切:你的认同、一切。而且并非像毁掉一个根深蒂固的习惯那样。它会变化。比如今天我想要被轻抚,那么导师就不该轻抚我。或者也许今天我想被打一顿,那么也许我该被轻抚。因此那就是为何这件事情其实是超越虐待和不虐待。如果某人咬你、打你或用手铐把你铐住,那是种虐待,不是吗?但是我说的是究竟的虐待。同时,只有在你仍然将暂时性现象执取为「常」和「实有」时才会存在有虐待的现象。若你没有执取,就没有受虐待者。不过这有困难,十分困难。    寇涵:在那个情况下,老师的工作就完成了。    仁波切:对,当然。但是我们说的那种学生并不存在, 那种 老师也不存在。老师没有那种勇气。我就没有。我也 许是个老师,但是我没有那种勇气,因为我爱我的名声。谁想被指为施虐者呢?我可不想。我是个媚俗的人,试着跟从人们的想法。如果人们认为老师应该剃光头、穿绛红色衣衫、慢步、吃素、是所谓沉静的,那么我就很想那样做。拉杰尼希(Rajneesh,即奥修)有胆拥有九十三辆劳思莱思,我称那为有胆量。一辆劳思莱思――甚至两、三辆,那是一回事,但九十三辆,是胆量!而我并无那种胆量、自信。我非常喜欢拉杰尼希,我喜欢他远胜过喜欢克里希那穆提(Krishnamurti)。拉杰尼希说的很多话都相当好,我看得出来为什么西方人会喜欢他。    寇涵:也许克里希那穆提的问题是他自称并非上师或大师,尽管他显然是。我想这对人们来说很难接受。    仁波切:是的,是个矛盾。    寇涵:那么,你是说你会对你的学生有所保留?    仁波切:我总是如此。    寇涵:同时,你在电影里说你是个杀手,那是你的工作。    仁波切:是的,以我身为学生的老师来说,那就是我的工作。然而,我并非承诺我有能力这么做。你瞧,我是很喜爱世间八法的。我就像那些送到黑手党家族里的卧底警察,理应要仔细侦查那些人,却爱上他们所做的事,因此我遵循他们所想要的。很难。那来自对于世间八法的贪执――贪爱称誉,惧怕批评。    寇涵:然而有些最伟大的西藏上师是因极为凶恶而闻名,例如马尔巴。他是最凶恶的。
  仁波切:对,当然。他们能这样做是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规划议程。他们唯一的规划事项就是要证悟。他们不在乎其他人说什么、想什么――我把这个叫做CCL(Couldn’t-care-less;全然不在乎)。那具有最大的力量。但是今天谁有呢?没有人。
  寇涵:在电影揭露关于你的事情里,最有趣的事情之一就是并列出你所扮演的各个角色。身为在西方的上师,你与西方的学生一起工作,至少在理论上他们来你这里是为了证悟,然而他们仍是来自这个对权威向来不信任的后现代环境。而在不丹,数以千计的不丹人却毫不怀疑地确信你是个活神仙。    仁波切:我想我在两块大陆(PS:亚洲和美洲) 都伪装得很好。我去不丹时,知道要为他们做什么,知道做什么是最和谐的。因为假如我在不丹或西藏做或说我在西方说的东西,我会陷入麻烦。那就是我先前所指的,我这样做是因为我不想丧失弟子,我不想受批评。当然,我能够合理化这些行为,说是:「哦,它起于一个善良的动机,因为我不想要危害数百人的修道。」    寇涵:你在电影里说到很难与众多不丹信徒建立真正的关系,因为他们对你的那种崇敬。但是你的西方弟子们却有根本的自我立场,觉得「没有人比我更崇高」。而这也带来困难,因为任何真正的上师若要帮助学生开悟,就必须从一开始就接受上师,明白一些学生尚未明白的事情。然后,当然还有老师加在自我、以及学生对自我的认同其上的巨大压力。在〈真师之言〉中,莱斯莉·安·派滕清楚展现出你的西方学生里有多少人在这个议题上挣扎――连同对阶级制度与权威的看法,甚至还有他们对证悟本身的可能性缺乏信心等。    仁波切:对,的确。但是在两种文化中有一个东西是类似的,就是「期望」这个罪人。在东方文化中,像是在不丹,可能有盲信,但全都有一个期望。在西方文化里,他们也许保持怀疑态度,是世俗论者,但也有期望。那期望也许以不同的方式显现,但基本上只有一个本质,那就是每个人都想要快乐。而这就是事情出差错的地方。    身为佛教徒以及学佛,这和快乐一点关系都没有。假如你学佛是为了要快乐,那么就像是反其道而行,完全相反。证悟和快乐或不快乐都没有关系。而这两种文化来我这里都是为了要快乐。那真是一切误解的来源。    寇涵:是的。目标是要从快乐和不快乐中解脱。    仁波切:对,而我必须教导他们该期望什么。不过这十分困难。    寇涵:置身于两个不同的文化,这似乎对于你要做单纯且真正的自己造成挑战,因为一方面在不丹你需要扮演一个特定的、你已接受的角色――那是你要遵守的法则,是你的命运。但是在传统情况下有某些相关的限制。而在西方由于后现代的俗世情境,也有许多限制。因此,你想单单做个完整且自然的自己,甚或是做为老师或上师,这样的能力必然在两种情况下都受到禁制。你能对此稍谈一些吗 50 30405 50 15287 0 0 2514 0 0:00:12 0:00:06 0:00:06 2852    仁波切: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这全都在告诉我,底线就是我需要发展出自己的勇气――去学习「全然不在乎」的勇气。早晨,带着些微良善的发心,我能开始传法,我确信那会累积一些功德。至少我不会四处游走,教导人们把自己炸了或是杀掉异教徒。而即使是传法,我也只有在心情偏向灵性方面时才会做。不过现在我的工作,我的职责是要先发展出自己的「全然不在乎」。至少我需要去学习全然不在乎,我需要做得到。然后,即使我在西方得到不良风评,我也完全不在乎。一旦我做到了,那么我就达到一定的境界,具有真正的慈悲。在那个时刻之前,一切都有些虚伪矫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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