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修道当成一种得到快乐的方式、解决问题的方式、更好的替代方案【创巴仁波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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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修道

当成一种得到快乐的方式、

解决问题的方式、

更好的替代方案

——创巴仁波切

莲师另一面相是「爱慧」（Loden Choksi），他是印度国师，梵文是惹吉咕如（rajguru），这是对印度皇室精神导师的称呼。爱慧成为国师的过程，是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当时他行脚四方，一天，来到了一座尼院，开始对尼院的住持传法，尼院住持原来是萨霍国的公主，此国约位于当今北印度的喜马偕尔邦地区。公主对这个王国来说弥足珍贵；原来邻近多国都前来提亲，包含泱泱大国中国和波斯，故事中甚至提到罗马帝国，但是公主却不为所动，拒绝了所有世间权力和享乐，坚志剃度出家，也确实这么去做了。

萨霍国王非常担忧公主破戒（这么一来，剃度出家的事，就会被这些提亲却被公主拒绝的国家以为是骗局，觉得受到某种政治侮辱），导致这些国家前来攻打。（因此，国王派了五百位尼师与公主生活在一起，守护她的戒体。）

总之，莲师在那儿传法给公主和五百位尼师，附近一位牧牛人恰好经过，听到尼院传出男人的声音。消息很快传遍全国，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丑闻也传到国王、王后和大臣耳中。他们希望能证实丑闻只是错误的谣言，却找不到最初见证的牧羊人。

于是他们在宫廷入口摆放了各式各样的奖赏，通告全国，如果最初的那位见证人能把故事说清楚，偏可取走黄金、银子、珠宝、丝绸等礼物。牧羊人终于出现了，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听起似乎真的不是捏造的，他也没有居心制造全国性丑闻。

国王派遣一位大臣前往尼院查明真相。大臣到了之后，发现寺院所有门禁森严，所有的寺门都上了锁，而且尼师们不让任何人进入尼院查看。国王怀疑尼院内发生不可告人之事，于是派兵破门而入，发现莲师坐在大殿的法座上，正在给尼师们传法。士兵们试图逮捕莲师，却发现难以抓住他，一阵手忙脚乱抓他不住，根本就无法逮捕他。此时国王大为震怒，派了一大队骑兵前往尼院，终于逮捕了莲师和所有尼师。

当时印度死刑的传统方法，是以檀香木将罪犯活活烧死，因此他们把莲师放在檀香木堆中央，点了火，把公主关在布满荆棘的地牢中。通常檀香木二十四小时之后就会熄灭，这次却延烧超过二十四小时；焚烧其他罪犯通常没什么问题，但焚烧莲师的火焰和浓烟却延续了三个星期之久。

国王和人们于是开始纳闷起来，他们焚烧的这位游方者，是不是可能有什么过人之处。国王决定察看这位游方者的遗骨，说不定会发现什么有意思的神奇物质。他派了一位信使前往该火葬地，信使发现那儿突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湖泊，那些木料还在湖边烧着，湖中央长出一朵巨大的莲花，莲师就坐在莲花上。

国王知道他犯了大错，于是开始对莲师对话。莲师唱了一首歌「欢迎大罪人，欢迎深陷迷惑的国王大驾光临……。」国王邀请莲师前往皇宫，莲师最后接受了。

古汝爱慧

（莲花生大师因被王法驱逐而以大乐居寒林为住处，为众空行宣说佛法。从金刚萨垛处听受《生起摩诃瑜伽十八续》等法，现证无别真谛三等持，以闻思和慈悲视众生苦其子，故称古汝爱慧。）

根据莲师生平故事，莲师当时在皇宫内修了一座金刚界曼达的仪轨，结果，七年之内，整个王国完全「空」尽。这个王国的文明消失了，因为人们都成了大瑜伽士，了解到执着凡俗的国事家事是毫无意义的。他们全都「疯狂」了。

在这个故事中，莲师的大国师相「爱慧」施展了神通。他的神通并不只是为了转化国王，这个神通也是威胁或指控出现时，莲师面对他们的方式。爱慧展现了莲师的无可匹敌；无论出现什么困难、挑战，在他眼里都不成威胁，而是转化为行持的更多庄严。运用障碍作为面对和处理生命各种境遇，这种方式在狂智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已经接触过狂智教法的人，对这个观念应该再熟悉不过了，但是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它们认为心灵修持的基本精神纯粹就是「好的」状态，任何与之相反的状态或障碍，都被视为魔障的展现。把障碍视为一种庄严是相当不寻常的，如果出现了对上师或教法造成威胁的状态，我们通常立刻将之归类为「魔鬼的杰作」。

这种观点认为，能不碰到障碍或威胁最好，应该把这些当成为坏的、与教法敌对的东西，马上抛弃。你本该赶紧净化自己，将这魔鬼的杰作剔除。你应该抛弃它，而不是看待它为当下境遇中，某种自然不造作、整体不可或缺的发展，从而去探索它。你就是纯粹把它当成麻烦而已。

我想我们当中很熟悉这些教法的人，即使能从极微妙的层面来深入观察自己，这个方法的某些元素可能依旧会隐隐作现。虽然我们了解哲学思想和观点，我们知道应该去处理负面状态，并以之为庄严，但心里老是想着是否别有他法，或仍旧企求某种隐讳的承诺或保证。事实上，我们的学生之中有很多这样的情况。

大家嘴里挂着说要以恶业或负面状态作为生命境遇之提升，但是他们还是把这个方法本身视为一种替代方案，用以解决负面状态的麻烦。即使是老弟子，无论是公开课程或私底下，也还是不断在问那些基本上只是某种替代解决方案的问题。大家依旧坚信还是有某种「最好的方法」，还是有某种能皆大欢喜的方式。

尽管我们都知道自己应当将痛苦和逆境视为修道的一部分，我们仍旧将「它」当成一种得到快乐的方式，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一种更好的替代方案。

假使我们是身为国师的莲师，我们就会在自己被焚烧之前，试图与前来捉拿自己的卫兵谈判，我们会说：「你们大错特错了，切不可如此，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一定会这样做，而不是让事情自然发生，或让作为或行持代替言语来发生。我们普遍的处理方式上，仍旧含有某种胆怯。之所以胆怯是因为，无论教法说的有多么微妙或显而易见，我们还是无法与「苦乐无别乃庄严，饰以庄严乐陶然①」的观念同步一致。我们或许会去读这些教法，嘴上谈论这些内容，但我们仍旧觉得去扭转那些曲折是很了不得的，我们觉得那些惨痛的经验或负面状态是好的：「我们得去面对、处理它。

没错，其实我一直都在这么做。最近我心里和生命中，不断发生各种剧烈难受的经验，感觉不太愉快，但我觉得这一切都很有意思。」其实我们心里还怀抱着一丝希望。认为负面状态「很有意思」的概念，意味着我们总有一天会经由某种状态得到救赎；其中不言而喻的是，最终这一切都会变得美好愉悦，这心态非常微妙，几乎就像是有某种不约而同的共识：每一条道路终究都会通向罗马。

即使正在探讨狂智这最殊胜的教法，我们却还在小乘心态上做挣扎，还一厢情愿地认为，这个狂智或许会带领我们到达快乐幸福的境地，认为金刚乘的拐杖或许能帮助我们走上一条顺利的小乘道。

这显示了我们尚未理解这整件事其实根本就是无望的，绝对的无望——但是连无望都被我们认为是某种解决方法，终究还是有个借口或推辞，我们仍不断以为有那么一个不约而同的共识：无论怎么说，我们都在争取某种幸福快乐。

但是莲师在身为国师的身份中，丝毫不在乎这些。他的态度是：「如果快乐会发生，就让它发生，但如有必要，就让我被处决吧。」承认你自己就是个罪犯，就这么承认吧！莲师这么做了，他就像罪犯一般被处决了，但是接着事情有了转折。把他人的错误认可为自己的错误，看起来非常困难，然而，痛苦即是道。

我们通常不想为他人的行为背黑锅，总是急着为自己澄清：「那不是我的错。」我们无法忍受不公平的指责。我想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大家都不喜欢被指责。但假设我们决定承担整件事，把种种指责揽在自己身上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呢？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发现的事，只要追随莲师的脚步就会知道（如果这么说能让你觉得好过一些的话）。这样的态度非常有意思，这道理不见得是难以捉摸的，反而非常显而易见。如果有点难以捉摸，那也是因为这是欺诈妄念之转折的转折，也就是朝向目标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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