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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死亡和机器人》第一季剧集《齐马蓝篇》原著|从数字到模拟 怪胎无处不在

雷诺兹 文艺学 2022-06-20


图|《爱,死亡和机器人》 第一季(2019)

运营编辑|铁锤青猫

日签编辑|王大鹅 dahan

本文2658字 阅读约3分钟


本文节选自《齐马蓝

作者:[英]阿拉斯泰尔·雷诺兹

译者:陈楸帆 昼温

出版:湖南文艺出版社





《爱,死亡和机器人》第一季第7集、第14集原著小说作者,英国科幻作家阿拉斯泰尔·雷诺兹短篇小说集官方授权中文版重磅推出。13个短篇,篇篇燃!到!爆!炸!在对记忆与艺术的探寻中,宇宙正在道出自己的真相。《齐马蓝》中收录了13篇以人工智能为主题的短篇科幻小说,雷诺兹在这些科幻故事里不断地向哲学发问,其间蕴含的哲学思维发人深省,烧脑又余韵深长,堪称佳作。





从数字到模拟



我凌晨三点离开了德龙,“比利时房子”在我的脑海里无限回放。我不知道我被跟踪了。那时,我们无法相信自己,因为我们的神经系统想要关闭以进入夜间最深的睡眠。如果我们还醒着,就会犯最愚蠢的错误,妄想我们的行为在黎明光线的照射下不会有任何不好的后果,而且有时一些药片会对这样的情况起到推波助澜的效果。 


我比之前更醉,但大半个晚上都在避免喝东西。然后,她出现了——穿着“大街市民”乐队T恤的那个女孩,什么苏格兰白灵乐队,从臀部的小口袋里提供E物质。我犹豫了一下,人已经晕头转向,然后我默许了。我们在汗流浃背的狂欢者和震耳欲聋的节奏中完成了交易。 


“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跟这世界没关系了。”我说,并把标签塞进了口袋。 


“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说,“我……我只是请个病假。早上拿起电话,撒几个谎,然后放松一下,再打个盹。” 


“如果你的手机能用就好了,”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是个电话工程师,为BT工作,所以下次你请病假时应该谢谢我。你说的东西可能会被地下的某个角落偷听。” 


我感到肩上有一阵压力,转身看到一位办公室的朋友,这位朋友喝得醉醺醺的,身上洒着啤酒,他开始唱《威奇托前锋》。 


我皱起眉头:“更像是开车去惠特利湾,在雾中寻找另一个被破坏的电话亭。” 


穿着“大街市民”乐队T恤的女孩怀疑地看着我们,然后消失在舞池里。DJ切了一首新歌,底音窸窣,每个节拍都有大鼓音。我用掉了一张标签,并且沉浸在音乐中。突然,我想起要告诉朋友的一件事。“嘿,”我大声叫道,声音盖过了喧闹,“我听说詹姆斯·布朗有两名全职工作人员,专门负责从其他唱片中找出样品,然后向艺人榨取版税!” 


“两个人?”他说,然后笑了起来,向空中挥了一拳,“上帝啊!两个人!全职!上帝啊!” 


“我认为这表明用样品这事已经变得多么普遍。”我说,意识到我再这样说话,明早嗓子肯定受不了,而且我自己的醉酒周期已经达到了极度缺乏幽默感的阶段。“我的意思是,听听这些……这可能是百分之百回收利用的声音,朋友。” 


“特别有九十年代的感觉,不是吗?”他耸耸肩说,“非常环保。我以为现在我们都赞成回收利用了。汽车、纸张、瓶子……为什么不加上音乐呢?”然后我略过了几帧,我的朋友就开始看表了。“好吧,我想我们很快就要分开了,很抱歉你不在我们的出租车路线上,朋友。” 


“没事,我今晚走回家。”我耸耸肩,E物质影响了我的脾气。无论如何,我想再留一会儿,多用掉几个号码,现在我已经进入了德龙的氛围。粉红色的烟雾弥漫在地板上,蓝色的激光在天花板上闪耀,而我正在融入它们。DJ又切到一首我喜欢的歌,那种“一眨眼就会错过”的短命俱乐部的作品,一开始极其火爆,然后逐渐变得经典,成为模板被重复使用,令人开始有点厌烦,然后彻底过时,变成二十世纪后期流行文化蒙尘的遗产——一切都发生在一两个月内。有的社会评论说:“一个杀手正在俱乐部潜行。”如果你认为那是值得怀疑的口味,这里甚至提到某人的眼皮被掀开并被钉起来。 


凌晨三点了。我如果还想去上班,最好现在就往外走。为了拿到外套,我重新进入拥挤的人群,半跳着舞,把一个俱乐部的霓虹灯推开,穿过一阵阵香烟。我走了一半,看到一道红色激光刺穿烟雾。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正用枪瞄准我,激光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时隐时现。他戴着一副太阳眼镜,脸藏在阴影里,头戴着航空电话一样的东西,前面还配了麦克风。 


怪胎无处不在。为什么不尽情狂欢,而是找别人的事呢?是的,是时候离开了,毫无疑问。 


我快速穿上外套,也许是因为俱乐部暂停了狂欢,准备开启下一个狂乱的一小时。我在外面遇到了几个朋友,他们利用暂停的时间在一家通宵营业的烤肉店吃东西。出租汽车站在我回家的路上,所以我和他们一起在遍地是垃圾的街道上闲逛,踢着快餐盒、红带啤酒罐和票根。几个散漫的狂欢者还在四处闲逛,想找个开着门的地方。在比格市场那间老旧的厕所外面挂着几个筐,看上去就像爱德华时期的不明飞行物,孤独的警车慢慢行驶,樱桃灯反射在尿坑里。头顶上,一架直升机在冬日的繁星下盘旋,虎视眈眈地看着下面的街道,无疑是在寻找失窃的汽车——那些汽车明早就会嵌在商店门前。难怪我们都没开车来,到了出租汽车站,我们分开了,他们回他们在拜客的家,我回我在芬罕的公寓。我要走的路其实不长,应该说对我来说距离并不重要。 


我戴上兜帽,把哀怨的汽车警报声和警笛声挡在外面,打开随身听。随身听小巧轻薄,仅比磁带大一点,表面是光亮的银色,就像一个闪闪发光的烟盒。C90是我自己整理的合集,里面有电子舞曲,从曼彻斯特的奥尔德姆路买来的黑胶唱片,以及爵士乐和一点主流的电子灵魂乐,据说这直接来自最烟雾缭绕的柏林酒吧。超纯的数字声音,催眠的合成线,被迅速扭曲的嗓音,这就是他们在德龙里播放的音乐:无处不在,没有夸张,震耳欲聋的噪音像西藏经文一样重复,像邦戈拉舞一样快。结合德龙里的特效,强烈的光通过装满彩色不相融液体的旋转光轮投射出来……就像一个万花筒在你眼前旋转变化,声音涌来,就像你烂醉的大脑里的测试信号。 


我已经玩了一两年了。在纽卡斯尔发现的这个地方弥补了我离开西北时的痛苦,那里是这种玩乐的起源。我的BT工作毫无价值,那音乐、那俱乐部才是我生活的意义。干掉最后一点E物质时我还不知道,正是这种音乐吸引了猎屋人来到我身边。 


我似乎在德龙就被盯上了,和朋友们离开的时候,我被跟踪了。我小心翼翼地躲在住宅的小巷里,直到我离开那帮人。跟踪的人很精明,好像已经料到我要走路回家。因为有随身听,我在市民划船湖附近走路的时候没有听到脚步声(如果有的话)。 


突然间,我脖子的颈动脉被压紧了。我衣服上的兜帽被扯了下来,耳机被抓走,整个随身听被扔进了水光潋滟的湖水中。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变成受害者,至少那一刻没有。我知道是猎屋人的胳膊钳着我,然后什么东西闪过我的脑海——一个我可能已经和其他十几个人分享过的想法,我们团结一致的例子。我意识到所有假设都是错的。天啊,他们大错特错了。他们不会匆忙抓住这个孩子的。如果他们一直好好考虑,就不会—— 


我感到有什么湿湿的东西盖在脸上,然后,也许感到湿润后的一微秒,我就因为醚催作用晕了过去。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一个冷静的女声:“请相信我,我是一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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