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霾 ┃ 落差

Original 十三言十三言 2022-10-02

有时候盯着一个汉字看久了，就会产生一种非常强烈的陌生感。在一次重读家庭相册时，我竟然也对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家庭老照片产生了同样的陌生感。究其原因，我发现自己其实只是对一张张老照片本身感到熟悉，熟悉的是照片画面里的细节，以及由此联想到记忆中与该照片相关的片段。而对照片记录下的那瞬间感到了陌生，要知道这个瞬间画面其实并没有在我的现实记忆里出现过，并没有被我的肉眼所确证过。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是以一张相纸的形式了。它与现实世界看似最紧密的一次联系也只出现在摄影师当时按下快门一瞬间的取景器里。

同时，一个时期的社会面貌加上当时的主流相机工业水平决定了那时候照片的基本样子。黑白120，彩色135，还是当下的可编辑的手机数码照片。而此时照片的样子自然也就隐性地产生了画面里的细节与现实之间的一个编码关系。比如现实世界不是黑白的，也不是彩色负片的颜色，那它就会悄悄阻碍联想当时场景的真实样子。

由此说来，家庭相册与记忆的连接变得可疑。

那我使用“拍立得”相机翻拍来改变照片的物理形态替换成当下的躯壳，或者进行进一步的图像化处理，应该也不会太妨碍我通过它进入故乡的记忆吧？那这个临界点在哪里？我试图提供一种关于时间与照片样貌之间关系的思考，同时也引出当下的我与故乡记忆之间的距离，家庭老照片与当年现实之间的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