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亮老师 |《中国文字之道》: 恢复汉字的灵性

【编者按】

今日中国教育最困难的是对物质主义观念的超越，而从恢复汉字的灵性开始，是一个最直接最根本的入手处。上学期最后两周的主课，是请丁亮老师给孩子们上的，主题是《中国文字之道》。整个过程，大家都很享受。收到两篇孩子写的听课笔记，放在一起互参，很有趣。一篇是谈文字的灵性，另一篇是透过文字，谈中国文化的精神，各有可圈可点之处。

今年暑期研习营专门请丁亮老师讲两周的《说文解字》，相信会让大家大开眼界。

学生习作

文一：

汉字的灵性

学生：南吕

在文明刚刚诞生时，有一些通达天地，能与物通情的人将他们对万物的体会整合起来，创造了一些帮助后来之人理解世界和生命的途径。在西方，广为人知的有炼金术、占星学和塔罗等，在中国，则有《易经》及其延申出的诸多术数。

“文字是用于记录思想的工具”这一观念，一度被我当作不证自明的事实。但这只是它的其中一种用途。它和上述的那些“途径”其实都同出一源。汉字不只是对于事物之形体的描绘，更是通达之人以心应物而体会到的事物之神。如甲骨文里的“申”字，直接取形于雷电，却又可引申为“伸”、“神”，虽然意思变了，但依然没有背离字本身的意象。汉字并不是凭空造出的符号，它和《易经》、塔罗等一样，都与天地人紧紧联结。因此，它所蕴含的内容极其丰富又极其精炼，而且与其他的途径都是相通的；比如塔罗大阿卡纳中的愚者和力量与白羊座的精神相应，而白羊座象征的火一般的意志、勇气和初生生命力又可以在“动乎险中”的屯卦里找到，而屯字的甲骨文，那棵刚破土而出的小芽生动地概括了所有这一切的主题，甚至不需要多余的解释。这就是汉字的魅力、灵性所在。不是被人为赋予含义的符号，而是直接取之于天地，新鲜活泼，无可辩驳，无所隔阂。

字本与万物相连，既然可以从字中看出内在神明，以字起卦，自然也能看出事物之理。同一个字，不同的人能写得毫不相同。在意识顾及不到的地方，无意识中的源头会显现。因此不仅可以用后天八卦来测汉字，任何随手画出的图形甚至英语都可以（我试过）。有时心理学家会根据个案所挑选出的塔罗牌，作为辅助手段来判断个案的心理状况，也是相通的原理。《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将占卜的艺术描述为“世界的语言”。但就像任何一种语言，可以使用它，和真正领略它很不一样。一个普通的算命先生和一位圣人解的卦一定大不相同，而面对同样的结果，不同的人的反应也大不相同。私以为占卜结果显示的是；当你的状态继续顺着惯性发展下去，事件的结果会是如何。大概而极多的惯性或愿力聚集到一起，就成了大势。只要自己愿意去拨动惯性，事件的走向就可以被不同程度地改变。尽管这可能很难。我占卜时，不问“这件事会怎样”，而是“我要怎样做这件事才会这样”，或“如果我保持这样的状态，结果会怎样”。若占卜仅仅成了预知未来的工具，而不是帮助你创造未来，那就可惜了。

汉字是唯一一种不依赖语言而存在的文字，因此它可以为世界通用。还有一种超越表达，超越背景而存在的语言，它讲述的是世界，浑然一体的世界。任何人都不曾与它分离过，万事万物都在它之中。

文二：

看穿生命的大气

学生：丹田

中国的象形文字不需要像西方的字母语言一般，要拼接成长句子来表达出寓意。中文字每个字本身它就有灵气。仅仅放在用的层面，把文字视作一种语言交流，就太辜负中国的文字了。

发现现在看起来好像毫无关联的两个字，在最早时都是一个字形。

每个文字都有它自己的生命气象。更重要的是，人去书写出这种气象，是千姿百态的。

秦汉、魏晋，唐宋、元明清，能发现每个时代的书法形态相距甚多。乍一看，可以看出来那个时代的风范，再细瞧，又仿佛可以看到这个写字人的面貌。

老师讲到魏晋时，着实颠覆了我一下。那些印象里的“行为艺术家”，不止是美，而是有品格的，是有骨子里的劲道。反过来说，这样潇洒又俊美的人在书写出他们的生命大气时，才会无一例外的成为中国书法的最高峰。

而这些字脱离开我们自己，就是空看徒用，没有了生命。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命字，写出来的那个字象，就是最直接的，那个字就是你。所以丁老师可以从字看一个人分明了了。而老师他那个天命字“清”字，潇洒飘逸却是一股子劲儿，而老师讲魏晋、明清时，讲得那么活灵活现，大概是和他们印上了。老师让我写自己的天命字时，脑子里浮现的是一个用毛笔写出来的饱满厚重的“华”字，朴实有华。

最近读《史记》，觉得跟《左传》《资治通鉴》相比，生动活泼多了。司马迁真是有趣，把历史书写得有血有肉，读起来荡气回肠。刚开始读还是会有疑惑，野史，疑古考究，众说纷纭。到底哪一个是历史的真面目。后来发现，历史中的人都是活的呀。看他说的话、做的事，这个人是什么样子一目了然。你相信他，那么他就是真的。重看《史记·世家传·赵世家》里面《赵氏孤儿》的故事，还是精彩。但很多人都认为这一段是司马迁的臆想，太过戏剧色彩。是否有屠岸贾这个人，也有待考究。

可将历史当成一部大戏看，多精彩。江华老师的戏剧课给的启发，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千百年前是他，他千百年后活成了你。看穿这里面的大气象，就真的是“千年一刹”，于文字，于历史，于自己，都一样。

插播一则喜讯：近日，丁亮老师又来啦，来干嘛呢？来录制《365天每日一字》的网络课程，365天，每天一个字，丁亮老师带我们重新走进中国汉字！网络学院即将推出上线，大家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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