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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稿分享】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与分析社会的方法论

2018-03-05 陈培永 非菩提者

《<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与分析社会的方法论

讲稿提纲:

《<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政治经济学语境中的哲学话语”

人类历史发展规律的经典表述,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的扼要阐述

马克思在这个文本中让我们思考并作出回答的问题:

(1)分析纷繁社会的方法何在?

(2)如何认识社会的结构矛盾?

(3)社会的演进发展有无规律?

(4)如何看待必然的社会变革

一、社会的分析方法

1、明确的对象意识   

2、清晰的分析思路    

3、深沉的经济哲思  

4、不懈的批判精神

当代回响:马克思社会分析方法论对认识当代中国社会的启示?

二、社会的结构矛盾

1、社会的基本结构  

2、社会的基本矛盾   

3、社会的二元构成

当代回响:如何理解和谐、幸福、尊严等形而上理念的现实意义?

三、社会的发展规律

1、社会演进无序说  

2、社会历史唯心观  

3、社会发展唯物论

当代回响:如何看待“先做大蛋糕”与“先分好蛋糕”的当代论争?

四、社会的变革更替

1、社会变革的必然性 

2、社会变革的两种形式  

3、社会形态的更替历程  

4、资产阶级关系的对抗性  

当代回响:对抗性的生产关系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深层次根源?



一个文本是不是经典,是不是值得反复阅读,不在于它是否为长篇大论,也不在于它精妙的体系建构,而在于它字里行间的深蕴,在于它对之后时代问题的关照。马克思1859年写就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以下简称《序言》),全文不到三千字,理论体系也不算完善,却是值得一遍又一遍重读的经典文献,究其根源就在于它分析社会的方法论以及它对人类社会的结构、矛盾及其运行规律的揭示,能够为我们分析纷繁复杂的现实社会提供不可或缺的启示。在这个文本中,马克思让我们思考并作出回答的问题包括:(1)分析纷繁社会的方法何在?(2)如何认识社会的结构矛盾?(3)社会的演进发展有无规律?(4)如何看待必然的社会变革?这四个问题就应该是领导干部研读这个文本的切入点,马克思的回答对于领导干部思考当代中国社会的理论与实践具有重要的启示。

一、社会的分析方法

摆在面前的对象是人类社会。如何认识社会是一门大学问,必须依靠自觉的方法论。马克思在《序言》中用一半以上的篇幅介绍了他整个科学研究的历程,他对资产阶级经济制度、资产阶级社会的分析思路,实际上给我们呈现了分析人类社会及其发展方向的方法论。

 认识社会,要有明确的对象意识。马克思考察的是他那个时代的资产阶级社会,直接对准的是资产阶级经济制度,研究的是三大阶级(资本家、地主、雇佣工人)的经济生活条件,这就是认识社会的对象意识。领导干部读马克思的经典著作,不是说马克思的文本就是研究对象,煞有其事地一字一句地分析其内涵或对其进行注解,而是要像马克思一样,把我们自己生活的当代中国社会作为研究对象,把当代中国的经济制度、当代中国主要社会阶层的生活作为对象,这才是对马克思的真正尊重。但要记住的是,分析社会的方法是相通的,马克思提供的思路对分析当代中国社会意义重大,因为当代中国实际上正是依靠资本逻辑的运营追求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

认识社会,要有清晰的研究思路。人们总是想去更好地认知自己所生活的社会环境,但往往会在对客观世界没有全面把握的时候,贸然地得出不成熟的结论。马克思认为应尽力避免“预先说出正要证明的结论”,要耐心地从个别分析中一步步靠近结论。马克思“从个别上升到一般”的思路是明确的,他考察资产阶级经济制度按照“资本、土地所有制、雇佣劳动;国家、对外贸易、世界市场”的顺序,前三项分别研究资产阶级社会三大阶级资本家、地主、雇佣工人的经济生活条件,研究第一项资本时又依照“商品、货币或简单流通、资本一般”的顺序。从最简单的商品开始自己的研究征程,从小到大,从局部到整体,从国家到世界的研究方案,思路无比清晰,对于习惯定性思考、动不动就下结论的领导干部来说无疑有一种敲打的作用。

认识社会,要有深沉的经济哲思。马克思把本来学的法律排在哲学和历史之次作为辅助学科来研究,但在参加各种社会实践活动中,他又明白不能离开关注物质利益的政治经济学来分析社会现实。法律—哲学—历史—经济学—社会实践,构成了马克思认识社会的综合性工具,可以看到,《序言》本身就是“政治经济学研究过程中的哲学思索”或“经济学语境中的哲学话语”。这是马克思能够成为多方面取得成就的人而不是单一的经济学家的原因,也是马克思能够分析透社会历史规律的深层次原因。对社会的分析,要有广阔的学术视野,借鉴多种学科、从多个角度开展,既要到关于物质生活关系的政治经济学中去总结,又要沉浸于思想的海洋进行哲学的思索,既要依靠在社会舞台上的实践驰骋,也要适当地退回书房进行诚实研究。这是领导干部学习马克思应该抓住的精髓。

 认识社会,要有不懈的批判精神。马克思分析资产阶级社会采用的是唯物辩证法,显示出来是否定的和批判的精神气质,这是他和西方经济学家的根本区别。在马克思看来,真正的关于社会的科学只有在批判中才能得到,它可能并“不合乎统治阶级的自私的偏见”,所以要有战胜怯懦、根绝犹豫的勇气。失去了批判的精神气质,也就失去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精髓,也就不可能得到关于社会的真知灼见。当代中国以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思想,就必须对中国现存的经济制度有足够的反思和警醒,敢于对其进行否定和批判。不要害怕批判,一谈批判,似乎与主流不太符合,但它却是唯物辩证法的体现,却是客观把握中国社会的必要途径。如果人云亦云地看不到社会的隐患,社会失去批判精神,是注定不能够全面地认识当代中国社会的。只有坚持批判,才能找到新的思路,找出新的发展方向。



二、社会的结构要素

如何化繁为简地分析宏伟壮观的社会?如何抽丝剥茧识别人类社会的基本结构?如何透过表象抓住社会的基本矛盾?马克思在《序言》中给我们的启示是,社会作为一个动态的系统而存在,是不可人为分割的客观存在,但要想真正地分析社会、认识社会,就必须找到最基本的领域、最核心的要素,识别各个要素之间的内在矛盾。

任何社会不外乎是由生产力、生产关系(其总和构成社会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包括政治法律制度与社会意识形式)三个基本要素所构成的有机体,马克思简短的一段话提供了理解社会的钥匙,“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 社会中的人在一定历史阶段的物质生产力水平上进行社会生产,结成个人无法随意改变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经济结构,奠定了人们社会生活的现实基础。为维系现实基础的稳定性,人们建立法律、政治的设施和制度,并形成与其相适应的社会意识。道理简单明了,马克思高度概括了社会的众多现象,直接抓住了社会的本质要素。

理解一定历史发展阶段上的社会,就是要理解这些要素之间的联系。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构成的物质生活关系是最基础性的,也是理解其他社会现象的归根结底的依据,人们的政治生活、精神生活、思想观念,必须从物质生活关系出发才能得到理解,“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法的关系正像国家的形式一样,既不能从它们本身来理解,也不能从所谓人类精神的一般发展来理解,相反,它们根源于物质的生活关系,这种物质的生活关系的总和,黑格尔按照18世纪的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先例,概括为“市民社会”,而对市民社会的解剖应该到政治经济学中去寻求。” 一定社会的法的关系与国家形式,需要从人们在物质生活中结成的关系来把握。给我们的启示是,法的关系与国家形式正是保证现存物质生活关系稳定持续的方式,它基于一定的物质生活关系,也需要不断地调整自己以保证物质生活关系的理顺。

马克思还从更为本质性的哲学层面谈到了社会的二元要素——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即社会的物质现实层面与思想意识层面,指出“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社会物质现实层面是起决定性作用的,它决定着社会思想意识层面问题的提出,也决定着人们社会思想意识层面问题的解决。在此,我们就可以理解和谐、幸福、公平、尊严等形而上理念在中国社会主义实践中被提出的现实意义。它们不是空洞的抽象符号,不是意识形态的夸夸其谈,而是受一定社会物质现实决定的社会思想意识,受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决定的精神生活,是社会现实变化必然要提出的口号,是解决当代中国社会矛盾必须践行的理念。

马克思说,“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因为只要仔细考察就可以发现,任务本身,只有在解决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存在或者至少是在生成过程中的时候,才会产生。” 我们提出了和谐、幸福、公平、尊严,是因为我们已经具备了客观条件来实现这些历史性的任务。当然,我们要真正地实现它,就不能只在思想意识层面让人们获得心态的幸福、和谐,而应该通过物质现实层面的改变来让人们获得现实的幸福与和谐。


三、社会的发展规律

人类社会不是静止不动的,它经历了不同历史发展阶段的变化。从古至今的变化是有规律的还是无规律的?决定人类社会发展的是客观规律还是特定主体力量?我们能否总结出人类社会历史演进的规律?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是不同的,有一些思想家坚持认为社会历史的无序论,否认人类社会的发展遵循一定的客观规律,还有一些思想家虽然认为人类社会按照一定规律进行的,但相信是由神的意志、自然的神秘力量、某些伟大的英雄任务所决定的。马克思提供了更具说服力的解释,社会基本要素之间的矛盾运动,即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运动构成了社会发展的逻辑线索。

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并不是永恒地适应,而是在动态地发生变化,决定了人类社会的演变发展。“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他们一直在其中活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法律用语)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枯。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 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活动是人类社会赖以生存的前提,人们从事的根本活动必然是生产活动,促进生产力发展是每一个时代的人不竭的事业。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决定性的终极力量,它不可阻挡地、永无止境地向前推进,但经济基础、上层建筑则并不能与之俱进,它们可能会凝固下来而变成生产力的桎梏。生产力的变化因此会冲击原有的生产关系以及稳定的经济基础,推动上层建筑发生变革而使人类社会进入到新的阶段。这就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

我们必须善于利用这种规律。绝不能不顾客观发展的规律,过于理想或空想地追求现实社会的改造。建国之后的社会主义实践之所以没有取得预想的成效,正是因为违背了马克思所揭示的客观规律而带来了惨痛教训。它没有从生产力出发,置我国贫穷落后的现实于不顾,试图想直接通过直接改变人与人之间的生产关系与社会关系,通过革命运动的方式来改造人的道德、人的思想,实现中国社会的彻底改变。没有生产力的发展,没有人们物质生活的改善,空谈社会主义的理想信念,空谈人的道德、思想的进步,空谈人与人之间同志般的关系,必然会走弯路。搞好生产力,满足人民的物质需要,才是根本之策。搞社会主义,也不能不顾社会发展的根本规律。

改革开放之后的社会主义实践,紧紧抓住生产力的中心任务,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给中国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生产力的发展又给三十余年后的中国带来了新的问题,生产关系与生产力的矛盾、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的矛盾又一次出现,“中国蛋糕论”的争论出现就是明证。如何冷静分析“先做大蛋糕”与“先分好蛋糕”的当代论争?用马克思的哲学来分析这个争论,其实就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关系的问题,就是中国发展到当前阶段,应该继续重点抓好生产力,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工作,还是应该重点抓公平分配,以理顺生产关系为中心工作?我们必须要重申生产力的决定性作用,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总根源,坚持生产力维度是毋庸置疑的方向,但要谨记,生产力的发展必须以不断调整生产关系为前提,要防止现存的生产关系成为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的桎梏。

成也生产力、败也生产力,如果不能顺应生产力的发展及时调整生产关系,必将引起中国社会的动荡。而要理顺调整生产关系,就必须从上层建筑出发,依靠顶层设计进行政治体制的改革,从上至下自觉推动各个方面的变革,确保现行政治制度成为生产力发展的助推器而不是拦路虎。



四、社会的变革更替

人类社会的发展必然要面对社会的变革更替。那种认为一种社会形态会永恒地存在下去的观点,是静止地形而上学的观点。马克思在《序言》中明确提出,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社会变革总是会或快或慢的发生变革,这是无法阻挡的,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是人类社会向前发展的标志。必须正视社会变革,善于利用有利的社会变革,避免有害的社会变革,是每一个国家的执政党所必须面对的。

变革是必然的,并不是每一种形态的社会会很容易地消亡,新的社会形态会很容易地出现。马克思用“两个决不会”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们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之前,是决不会出现的。” 原有的社会形态,如果还能促进生产力发展,就绝不会灭亡,新的生产关系、经济基础没有完全成熟,也不会出现。虽然“两个决不会”说得过于绝对,但它确实蕴含着深刻的道理,它告诉我们,不要以为生产力在发展,社会形态、政治上层建筑就会稳固地存在,要意识到新的生产关系有可能已经在生成,只不过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要做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就必须意识到这种可能性,就必须顺应历史发展趋势及时地把低级的生产关系转变为更高的生产关系,通过生产关系、政治制度、法律形式的自我更新来引领社会的变革,而不是无动于衷地等待着被变革。

如何识别社会变革时代的即将到来呢?马克思也给出了答案。他认为,社会变革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物质的变革,一种是意识形态的变革,也就是物质现实的变革和思想意识的变革。马克思指出在考察社会变革时,必须时刻把两者区别开来,有什么深意呢?他实际上指明了社会思想意识层面的独立性以及它的变革对社会物质现实变革的意义。社会思想意识层面的变革并不必然是随着生产力方面的物质变革而产生变革的,它有可能超前于物质生产力的变革出现,是整个社会物质现实发生变革的前兆。两个方面的变革在当代中国都有明确的表征,而且社会意识层面显示出超前性,人们的思想观念在与全球化的碰撞中异常活跃。我们必须要捕捉到社会意识层面变革的苗头,及时去化解这种矛盾,当然不能通过花过多的力气一味宣传社会的理想化、和谐性,而是及时化解社会物质生活的矛盾,及时解决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冲突。

立足于社会历史理论,马克思对人类社会形态演进的阶段进行了划分,对资本主义阶段的本质特征进行了界定,对资产阶级社会的命运提出了预判。他指出,“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是社会生产过程的最后一个对抗形式,这里所说的对抗,不是指个人的对抗,而是指从个人的社会生活条件中生长出来的对抗;但是,在资产阶级社会的胎胞里发展的生产力,同时又创造着解决这种对抗的物质条件。因此,人类社会的史前时期就以这种社会形态而告终。” 在资产阶级社会形态结束之前,人类社会处于史前时期,还没有进入到人类社会的历史阶段。马克思的结论无疑振聋发聩,他所要表明的是,在这个阶段起着决定性作用的并不是人,而是异己的力量,是资本逻辑的运作在支配着人类社会。

以资本为主导的社会形态是全方位对抗的社会,它带来的是人与自然的对抗、人与人的对抗、市民社会与政治国家的对抗,它无法解决人类社会所遭遇的当代危机。改革开放以来资本逻辑的引入、资本运作的深入,已经使我们感受到这种对抗性,我们谈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归根结底应该是摆脱以资本为主导的生产模式,不是为了根本无止境的资本的利润而生产,不是为了刺激出人们的虚假需要而生产,而是为了人的真实需要而生产,为了真正的社会发展而生产。我们需要控制资本,让资本只在经济领域运行,坚决防止它在政治领域、社会领域的侵袭。实现这个目标,现在来看是任重道远,但我们绝不能知难而退,我们要记住马克思的提醒,只有走出资本的牢笼,才有人类社会的光明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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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索引

  1. 恩格斯《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读书笔记(讲课稿)

  2. 毛泽东《实践论》与领导认识力提升(讲稿及提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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