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点】黄剑波、龚浩群|青年人类学者学术自述按语
2017年9月22-24日,近30位青年人类学者在上海小聚,名之为“学术关怀与学术共同体”圆桌讨论会,作为青年人类学家沙龙之一,暨MODO主题工作坊之七。
这次讨论会原本试图承续和回应7年前的一次主题工作坊。2010年6月,“中国人类学的田野作业与学科规范:我们如何参与形塑世界人类学大局”工作坊在北京大学举办,宗旨“是在世界人类学群的概念中寻找表达中国人类学的学科自觉的方式,通过树立和完善自己的学术方法与学科规范,认知中国人类学在当下的国际人类学界的位置,明确自身在中国社会科学界的学科定位”。来自数十所国内外研究机构的五十多名与会者在研讨中积极贡献了观点,共同促成了“关于中国人类学的基本陈述”的形成。这份陈述就中国人类学的学科规范和学术伦理等基本问题做了学科声明,是为健全中国人类学的学格或集体人格而作出的一次集体努力。
时隔七年,一批青年学人再次聚首,共同探讨中国人类学在当代的学术关怀、知识生产路径和学术共同体建设,将圆桌讨论会的目标设定为:促进青年人类学学者之间的深度交流,梳理近年来中国人类学相关领域的最新进展,反思当代人类学学者在学术体制、经验现象和方法论方面面临的挑战,共同探索中国人类学的目标、理论生长点和发展前景,推动青年人类学学术共同体的成长。
在两天气氛轻松的讨论中,与会者真诚分享自己对于人类学的理解,既涉及“学术研究与公共参与”、“学术发表与教学”这类关乎学科定位与发展的问题,也试图对一些具有学科共同意义的理论性议题展开讨论。例如,在“理论积累与推进”环节涉及的问题就包括:哪些理论可以称为“人类学理论”?如何看待理论与方法的关系?与其他社会人文学科(如社会学质性研究、政治经济学、文史哲,乃至区域研究、文化研究、STS)相比,人类学自身的学科特点在哪里,又如何与这些学科相互借鉴?人类学的研究取向对促进社会科学知识和实践的本土化可以起到哪些作用?关于“本土化”的命题,可以做出哪些反思?
圆桌会议最后还重点对“中国与人类学或人类学与中国”这个话题展开比较激烈的讨论,议题包括:海外民族志与当代中国研究应当形成怎样的互动关系;如何在具体研究中处理中国,是作为一种材料来推动人类学,还是认为中国材料可以对人类学形成独特贡献,从而推动人类学理论的中国化;中国人类学学术共同体的形成途径与行动倡议。
与我们所知的其他学术会议非常不同的是,这次讨论会还特别设计了一个名为“学术共同体”的环节,要求与会者用5-10分钟进行学术性自我陈述,结合自身的研究经历和研究关怀,总结和分享研究的主导线索和思路,并试图提出一些具有普遍性的关注点和问题,引发大家的回应与讨论,进而明确和凸显主要的讨论议题和努力方向。
这个设想后来被证明是整个讨论会的亮点之一。不少旁听会议的年青学者及研究生反馈道,正是与会者真诚的个人分享使他们看到这些过去主要在文字中看到的名字拉近、落实成为一个个活生生的个人;也正是在与会者剖析自己“成为人类学家”的过程中,其中不乏种种纠结、挣扎,甚至错误,他们可以真实地感受到人类学作为一门研究“人”的现代学科的魅力和温度。这也再次印证了这个说法:人类学家在研究他人的同时也是一个自我发现的旅程。
或许有人会质疑甚至嘲笑年轻人尚无进行学术自述的资格,但在我们看来,学术自述并非功成名就者的专利。事实上,每个人都有资格,甚至有必要随时对自己的人生进行回顾和反思,毕竟,我们的现在既有过去所定义,也被未来的想象所限定。当然,我们期待与会者绝不是对自己学术经历的简单陈述,甚至自我吹捧,而是结合自己的个人研究和成长过程,思考一些具有学科普遍性的问题,就如格尔兹After the Facts所给我们看到的那样。
我们相信,当我们致力于自己的具体研究时,我们心里都有潜在的学术同伴或对话伙伴,但他(她)可能是模糊的、不确定的。因此希望大家在真诚分享的同时,激发各位共同创造出作为对话伙伴的彼此,这不仅是作为个体的学术研究者的需要,也是作为集体的学科共同体的需要。
在此要感谢赵亚川同学在会后很快就将大家的分享整理为初稿,并很快收到了与会者自己审定后的定稿。我们在看这些并非学术论文的文字时,很有共鸣和收获,不夸张地说或许比一些专门领域的学术论文更具有参考价值和启发性,因此觉得很有必要分享给更多的同道,特别是让比我们更年青的年轻人从我们的挣扎、纠结、错误中有所学习和参照。因此也要感谢云南大学李伟华博士的提议,将这些个人分享性的文字与其相关的研究论文组合起来,让读者可以看到研究者其人与其文之间的互动和互证。
青年人类学者学术自述计划由人类学公众号联盟联袂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