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义乌移民经济的繁荣离不开起小商品产业的发展，但是义乌也面临着产品转型等问题。义乌小商品市场曾被我们的访谈者誉为“365天的广交会”，但是近年来，义乌又启动了对国际生产资料市场的建设，两者究竟有何关联和异同？此次前往国际生产资料市场，以游客的身份进行观察和访谈，试图从此地发现义乌经济的规划和希冀。
在田野调查的中途有幸认识来自昆山杜克大学的人类学老师Nellie Chu，就用了一下午的时间陪着这位可爱的老师探访了正在建设和萌芽阶段的国际生产资料市场，作为义乌的一个新打造的重要产业基地，因为疫情的原因被迫暂缓了建设，但其中欧美电影场景的布局装饰还是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打卡。在刚刚进入生产资料市场的时候，Nellie就问我们，为什么要建立这样一个新的类商贸城的市场，依笔者猜想，首先，生产资料市场与商贸城其实还是有功能上的区分的，在出口方面，商贸城主打的是义乌传统的“小商品”，类似玩具、首饰、拉链等，以价格与数量取胜，可以实现商品在国外市场的竞争力。但是在生产资料市场，主要销售的是各类自动化机器、酒店床上用品、制作的加工仪器等，适合一些工厂和公司到此来选取并配备设备，而另外也有关于家居的店铺，售卖瓷砖、灯具、涂料等等，值得一提的是，家居的牌子基本都是进口的名牌，譬如范思哲，我们进入店铺大厅时，销售人员说他们的软装都是根据客户的需求量身定做的，所有的瓷砖和涂料都是海外进口，但是由于在中国有设仓，所以不需要等太久，他们的涂料并没有像立邦那样有名，只有对环保具有较高要求和对色彩敏感的顾客会上门找到他们，而诸如此类的还有隔壁的意大利瓷砖和U+的日式家居。从这些设置可以看出，商品开始逐渐的从低端手工业像高科技产品转变，从价廉量多转变为私人订制，今天我们还目睹了一个买家带了两台巨大的精密仪器离开（旁边的货拉拉公司可以直接运送）。尽管现在生产资料馆仍然在萌芽阶段，但是这个尝试或许是义乌转型的一部分，从传统小商品转移到了生产资料，这样的批发或许在现在更具有优势和需求量。而在进口馆，也可以看到一些不同。比如首先感觉到的是一带一路文化浓厚，不只是墙上的壁画或者导语，还有一带一路沿线场馆的布局，比如我们今天前往的格鲁吉亚馆，完整详细地向我们展示了红酒文化是如何起源于格鲁吉亚并在各大洲传播的，这家店直属的公司董事长自称是中格文化大使，与格鲁吉亚的商务部长、经济部长都见过面，这个馆给人的观感就是政治支持、文化支持与经济支持三位一体的一带一路示范馆。除此之外，我们在澳大利亚馆逗留时，销售人员称如果我们喜欢店里的保健品等等，直接扫码下单，从悉尼的仓库直邮到家，价格是优惠于其他门店的，但是由于需要承担运费的问题，所以建立拼团（如一公斤以上）比较划算，夏季生意比较少，秋冬季他们会有针对羊毛衫、鞋子的直播，来获得一定的收入。这里可以发现的是，其实现在许多进口馆也很大程度上依赖电商经济，而他们从一个洋货的专卖店变成了免税的信息站，他们可以提供的是怎样让你买到免税的商品、获得直邮的信任加成，而非在店里直接销售以获取利润。在一些国家馆中，我们甚至看到了许多不是这个国家的商品，因此其实销售的商品有很强的同质性，反而是“保税”两个字的频率在不断增加，像是从进口馆到免税店的转型。一家美妆海外保税品集合店的店员说，他们不太担心实体的生意差，因为他们线上有稳定的批发客源（老客户）。再者，直播电商氛围异常浓厚，进口馆先是在装潢上融合了卢浮宫、布达佩斯大饭店等风格，又设立了好几个跨境电商基地，虽然现在都还未成型。但是在疫情面前，跨境这一title还是受到阻碍的，今天走访的几家店都面临着商品大量过期，最近的商品是去年进口的，今年没有机会进货，许多国家馆都把临近过期的东西低价出售，许多商品的生产日期也是在2018年。不过我们今天的观察中，就刚好有一个销售人员在拍摄短视频（类似直播）用以宣传，但是是极少的，对这些跨境电商的后续发展也是抱有疑惑的，毕竟现在各类直播层次不齐，服装类直播势头较盛，商品垄断的优势也逐渐淡化，那么这里的跨境电商要怎样脱颖而出，只能坐等后续的发展了。此外，也Nellie交流了一些看法，因为她此前去过广州小北，因此她在审视义乌的时候常常会用广州的对比视角。比如她说广州存在着非常严重的种族主义，当地的居民就直接说“我们不欢迎黑人”，这其中的原因据她分析其实有很多，一部分是因为外国人经济并不是广州发展的必需品，广州也有的除外贸之外的其他产业。而外商经济对于义乌而言可以说是支柱型产业，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义乌率先比广州等其他移民城市提出了“服务”的理念，Nellie说在黑人居住多的地方会直接在门口设置警务室等显眼的管控基地，这与她在义乌看到的移民服务站是完全不同的。其次，据她所说，广州有很多城中村都面临拆迁，许多居民都十分注重保持土地的价值，但是由于黑人喜欢聚集性居住，他们的到来往往会拉低房价或者土地价值，因此当地居民极度不欢迎他们的进驻。这是在对待外国人态度层面两个地方的差异，在商品生产上，广州也有一个村子里专门做某种贸易的，但是那个生产关系和村子里原本就存在的一些关系紧密的纠缠在一起，而且广州的许多村子的商品经济是自发的，他们自己选择生产的商品和生产的方式。而在义乌方面，政府不管是规划也好还是优惠政策也好，都是在为村子或者集中的生产提供便利和指引的，外贸与城市的发展有更深的纠葛。
文字/蒋晴尔
图片/蒋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