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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瑟纳尔谈三岛 | 他身上仍存有因敏感造成的伤口

2017-01-14 小雅君 雅众

——编按——

今天是三岛由纪夫的生日。之所以分享这篇尤瑟纳尔谈论三岛的文章,是想透过这位传奇女诗人、小说家的慧眼和笔尖,重新看看这个已被阅读和谈论太多的男人。

尤瑟纳尔对三岛如何成为一个赴死者,有着自己的思索。正如她所说的:在对生具有强烈渴望的人身上,常常能发现对死的兴趣。而在阅读本文的同时,我们可以在脑中回想三岛于自杀当日完成的《天人五衰》的最后一个画面:晚年本多和已成为住持的聪子重逢在寺庙后的庭院,一齐注视着头顶那片被圈起的蓝色天空。

细江英公拍摄的三岛由纪夫写真


尤瑟纳尔/

姜丹丹 索从鑫/译


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看看才华横溢的三岛,被捧红的三岛,或者又回到老问题上,因挑衅和成功而被厌恶的三岛,经过怎样的历程,渐渐地转变成了下定决心赴死之人。事实上,这一研究部分来讲是无意义的:在对生具有强烈渴望的人身上,常常能发现对死的兴趣;从最早的作品开始我们就在他身上发现了这种迹象。尤其重要的是,圈出他考虑某种类型的死亡并把它差不多完全打造成,像我们在这篇评论开头所说的那样,他的杰作的时刻。

我们来提前研究一下他在1959年的失落,那时是第一次,一本他寄予厚望的小说《镜子之家》遭到失败,但是对一个作品和计划都如此丰富的作家来说,这显得无关紧要。之后,远在我们关心的问题之后,确切地说是在他死前一年,人们引证了一件事,即三岛看到他期待的诺贝尔奖,授予他的朋友和老师、伟大的年老作家川端时的失望,后者完全致力于以一种雅致的印象主义描绘保留着旧日痕迹的日本。

青年三岛

对于一个几乎天真地渴望来自外国荣誉的人来说,这种反应是可以理解的,尤其是不久以后即将赴死的决定完全剥夺他获得同类荣誉的机会,但这种遗憾肯定只占据了这个人最表面的部分;据我们所知,三岛马上去向年事已高的老师表达了他的祝贺和敬意,而后者也认为当时快要完成的《丰饶之海》是一部杰作。

他的生活遭遇到其他的挫折:某次在纽约的逗留,另一次是在巴黎,以及在此期间的金钱和事业的烦扰,几乎致命的孤独的夜晚,这是最低潮的时期,当时他在日本是一副明星的姿态,在国外却几乎没人认识他,加之在东京时受到热情招待的客人们在他们的国家却对他保持距离,这些事使情况更加恶化。

筱山纪信拍摄的三岛由纪夫故居

在一个我们对其风俗和语言知之甚少的国家,所有游客在神经难以忍受的一天之后,都有可能写下某种供认,描述面对生活的复杂情况完全陷入的混乱状态;然而这揭示了,在这个想让自己变得强壮的男人身上,还存在着因敏感造成的活生生的伤口。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婚姻,不管好坏,带来了怎样的复杂性。有人说三岛在自杀前也烧掉他的私密日记:这是常见的忧虑,但对日常生活没有多大影响:不管有没有日记,生活都在继续。无论如何,我们知道的一点东西表示,从社会和上流社会的角度来说,三岛赋予了他的妻子比六十年代大多数日本知识分子的妻子更重要的地位;我们也意识到,他知道如何安排他的作息生活来保护自己作为作家和人的自由。但妻子和母亲之间似乎一直在进行着一场夺取优势地位的无声斗争,直至最终。

三岛自杀当日完稿的《天人五衰》

宴后》中可以辨认出其身影的一个政客发起的一场诽谤诉讼,来自极右势力的抨击和死亡威胁(当涉及的是这位错误地或有理由地被认为是“法西斯主义者”的作家时,这一点真是让人发笑),一本可以说是色情的、大部分照片都非常漂亮的摄影集,以及总是惦记着“拍电影”的作家在一部蹩脚的美国影片中,作为业余爱好者扮演了一个匪徒角色这件事引起的小丑闻;一次涉及个人的、似乎让他感到无聊而非不堪忍受的敲诈尝试,如果其他人已经论及过此,那么所有这些都不值得我们讨论。

然而,厌恶和空虚的程度却在上升,这是一种还未达到住持的花园中完美的空的空虚,是所有生命的空虚,无论这生命是失败或是成功,或两者皆有。


——选自《三岛由纪夫,或空的幻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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