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推文0291】一篇诠释新结构经济学核心思想的代表作：禀赋结构、产业演化与经济增长

推文来源：Ju, J., Lin, J. Y., & Wang, Y. (2015). Endowment structures, industrial dynamics, and economic growth. 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 76, 244-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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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林毅夫教授从世界银行卸任归国，集中推出一系列冠之以“新结构经济学”的著作，引发近几年学界的广泛讨论和持续关注。就在本月16号，“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中心”正式成立，一门以经济结构及其演化为主题，致力不同类型经济结构内生化为特色的新学科正蓬勃兴起。本期推送文章由鞠建东、林毅夫、王勇合作撰写，发表在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杂志，据说历时七年才正式见刊，作者之一王勇教授多次强调该文较好地诠释了新结构经济学的核心思想，可作为该领域进一步拓展研究的Benchmark。

研究主题

研究较高细分程度上产业结构的演化问题，又称为产业动态学（industrial dynamics）。揭示了制造业部门较高细分程度上的产业结构演化存在四大特征事实：第一，行业异质性，即不同行业之间存在要素禀赋差异（资本-劳动比衡量）；第二，行业生命周期呈现“驼峰状（hump-shaped）”，即每一行业（增加值）经历增长——顶峰——下降的过程；第三，越是资本密集型产业，到达产业峰值的时间越迟；第四，资本要素密集度越是偏离经济体要素禀赋结构的产业，其规模约小。据此，文章从要素禀赋结构变化的角度，构建经济增长理论模型进行解释。研究主题简言之，正是经济持续增长过程中要素禀赋结构的内生变化决定了不同产业的兴盛与衰亡。

主要内容

含引言在内，文章依次按照产业演化的经验事实、静态模型、动态模型、拓展及结论共六部分展开，给出了四个理论命题。其中，第二部分作者特别花费大量篇幅，先利用美国1958-2005年制造部门6位代码473个细分产业数据、再利用世界166个国家1963-2009年制造业23个两位代码可得数据，系统揭示出上述产业结构变迁的四大典型特征，这是文章的主要贡献之一。
理论模型部分，作者将第一个特征事实，即不同产业资本-劳动比、资本份额及劳动生产率的差异性视为外生给定前提下，构建包含不同资本密集度的多产业在内的经济增长模型，一并解释其余三个产业结构特征事实。令人吃惊的是，如此复杂的一个包含无数行业演化与总量增长的经济动态系统，理论模型居然存在解析解，保持中观层面无限细分产业演化的同时，在经济体总量增长层面仍保持了几乎成为经济增长研究共识的“卡尔多事实”；另外，包含无限细分产业的静态模型结论实际还将只含两部门的“罗布津斯基定理”一般化了（该定理指出封闭或开放经济两要素两产品的静态模型中，资本丰裕度增加将使得资本密集产品部门扩大劳动密集型部门缩小）。理论模型精致简洁，仅仅采用增长文献中强调的物质资本积累来反映要素禀赋结构的变化，就从一个全新的视角解释了产业结构内生决定及产业生命周期演化的机理，显然不同于已有文献中收入增长引起偏好变化及产业间生产率非均衡增长角度的两类主要解释，从而构成本文的另一个主要贡献。
新结构经济学把不同发展阶段的禀赋结构变化及其决定的产业结构变迁内生化，则模型处理上的一个核心是总量生产函数可变性，作者王勇曾在《新结构经济学的新见解》一文中指出“在宏观上体现为总体生产函数是内生的，而且函数形式本身可能是随时间变化的。这是新结构经济学的理论基石与出发点，所以值得特别强调”。本文通过细分产业选用里昂惕夫生产函数形式，从而简化了加总处理和求德模型解析解，当然在拓展部分作者进一步放松总量生产函数为一般CES形式。

总结与启示

文章采用经济增长理论框架，规范地诠释了经济增长过程中（资本积累驱动的）要素禀赋结构变化如何影响产业自然演化和结构变迁。既揭示了最优的产业结构在经济体不同发展阶段如何及为何不同，又清晰刻画出沿着经济持续增长的路径每个行业生命周期呈现“驼峰状”特征。另外，文末前瞻性地给出了三个未来拓展方向，分别是：考虑不完全市场及政府干预，用于服务业研究，纳入企业异质性考虑不同产业的企业进入退出等。正如作者强调的，此文可做精研新结构经济学入门之阶。
现有宏观经济学理论绝大多数忽略不同国家不同经济发展阶段的经济结构差异，恰恰相反，新结构经济学认为“经济发展的本质就是结构不断变迁”，“经济发展的每一个水平都是一条从低收入农业经济一直到高收入工业经济的连续谱上的一个点”。发展中国家也并非发达国家某个历史时期的缩影。林毅夫教授在一次演讲中信心满满地指出，新结构经济学是研究的金矿，新结构经济学能为发展中国家带来希望和帮助。如果一个思想、一种理论或一门学科不仅帮助我们打破已有认知的樊篱，还能够不惧实践检验、用以改造世界，我想它值得更多人花费才智与心血去研究和关注。

AbstractMotivated by four stylized facts about industry dynamics, we propose a theory of endowment-driven structural change by developing a tractable growth model with infinite industries. The aggregate economy in the model still follows the Kaldor facts, but the composition of the underlying industries changes endogenously over time. Each industry exhibits a hump-shaped life cycle: as capital reaches a certain threshold level, a new industry appears, prospers, and then declines, to be gradually replaced by a more capital intensive industry, ad infinitum. Analytical solutions are obtained to characterize the life cycle of each industry and the perpetual structural chan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