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 电子政务发展历程及其特点 (二)发展主线蕴含“网络赋能-系统赋能-数据赋能”的技术跃升在信息技术浪潮中,从整体性构成一种信息主义的视界,回应了信息革命的深刻社会影响[3]。如大数据有望从基础性要素(infrastructure)、结构性要素(structure)两个层次重塑国家实力的结构[4],“用数据说话、用数据决策、用数据管理、用数据创新”成为国家治理和公共管理的重要原则;互联网技术则改变了新媒体时代以某个人为中心的线性传播模式(1-1的直线传播模式),重新构建了一个以互联网空间为传播场域、以网民和网民链接关系为根本要素的新型网络传播结构(M-N的网状传播模式),引发传播模式、资源配置模式的再造[5],标志着由“传者中心”向“受众中心模式”的转型[6]。电子政务的源起在于大数据、互联网、人工智能、移动互联网等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而技术赋能作用贯穿于电子政务全过程(参见图1)。一般认为,电子政务经历了起步爬坡、网络建设、系统建设和数据赋能等四个阶段。我国电子政务萌芽最早应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彼时“电子政务”的概念还没有正式提出来,“办公自动化”“部门信息化”是当时政府信息化的基本形态,国家计委、财政部等中央政府部门开始建立数据中心。办公自动化应用日益普及,图形、文字、图像、声音应用开始广泛应用到业务办公中。其缺点显而易见,缺乏顶层设计加之碎片化发展模式导致管理混乱,电子政务整体发展成效并不明显,业务部门林立、条块分割严重,整体信息化思维单薄,在力图解决孤岛问题的同时,形成了新的孤岛。如何破除孤岛问题成为第二阶段的主要任务。从全球发展经验来看,欧委会将公共服务电子化的发展分为4个阶段,其中,第一阶段就是实现网上公布信息(posting of information online)。联合国与美国行政学会将电子政务发展划分为5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推动网站建设。由此看来,尽管划分方式不同,但以互联网为主要依托实现互联互通和强化网站建设均被视为推动电子政务的“先手棋”。1994年,中国正式接入国际互联网。到1999年,中国科技网(CSTNET)、中国公用计算机互联网(CHINANET)、中国教育和科研计算机网(CERNET)、中国金桥网(ChinaGBN)以及中国联通公用计算机互联网(Uninet)已经呈现“五网奔腾”发展格局。1999年,“政府上网”工程在全国普遍实行,为各级政务部门电子政务业务系统建设快速发展提供了强力网络支撑。第三阶段的任务重点是加快实现由网络建设向业务系统建设转型。该阶段兼有两个鲜明特点,一是更加注重顶层设计,二是更加注重战略驱动。从前者看,2002年国家成立国务院信息化工作办公室,此举被视为我国电子政务注重从国家层面统筹推动电子政务协调发展的重大举措,肩负起了协调、指导、推进、审议、评估电子政务建设的历史使命。从后者看,2002年8月中办国办联合下发《国家信息化领导小组关于我国电子政务建设指导意见》(中办发〔2002〕17号),聚焦“网络建设各自为政、重复建设、结构不合理,业务系统水平低、应用和服务领域窄,信息资源开发利用滞后、互联互通不畅、共享程度低,标准不统一、安全存在隐患、法制建设薄弱”等诸多问题,提出了涵盖“要加快12个重要业务系统建设;继续完善已取得初步成效的办公业务资源系统、金关、金税和金融监管(含金卡)4个工程,促进业务协同、资源整合”等在内的八大信息化工程,标志着电子政务进入快速发展期。不可忽视的是,随着各部门业务系统的加快推进加之人口基础数据库、法人数据库、宏观经济数据库、自然资源与空间地理数据库等国家四大基础数据库的陆续建设,为政府治理、社会治理和公共服务提供了营养丰富的数据土壤。第四阶段的鲜明特点是加速由业务系统建设向数据赋能转变。随着一个崭新的大数据时代在社会期盼中加速到来,大数据上升为国家战略并日益成为国家电子政务的赋能重器,“用数据说话、用数据决策、用数据管理、用数据创新”成为本阶段的显著特点。2015年8月国务院印发《促进大数据发展行动纲要》,明确提出包含打造精准治理多方协作的社会治理新模式等在内的五大目标,并规定了加快政府数据开放共享、推动资源整合、提升治理能力等三大任务,以强有力的国家意志推动大数据向包含电子政务在内的多个经济社会领域发力。尽管大数据兼有数据失真、主权壁垒、过度拟合等多重困境[7],但正如维克托•舍恩伯格所认为的,“大数据是人们获得新的认知、创造新的价值的源泉;大数据还为改变市场、组织机构,以及政府与公民关系服务”“接受数据的不精确和不完美,我们反而还能够更好地进行预测,更好地理解这个世界”[8],大数据为电子政务注入强大动能的发展潮流势不可挡。亦需要说明的是,大数据绝非孤立出现和发生作用的,而是与云计算、互联网、物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技术相生相伴,而其进一步沿着“数聚-数享-数治”三个维度渐进融合(参见图1),又给这些技术群体在推动数据流、业务流、价值流重塑过程中衍生和丰富着新的数据要素场域。三、价值重构:“十四五”时期我国电子政务发展的适应性调试电子政务规划是指为了实现国家、地区或者部门电子政务中长期的发展目标[9],但不应仅限于此。“十四五”时期电子政务的使命在于,以着眼于为实现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未来蓝图提供强有力支撑,依托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群,为政府部门与公众之间、政府部门与企业之间、政府部门与政府部门之间,提供安全、便捷、高效、绿色、个性化的政务服务。更进一步审视,要以电子政务为牵引,全面深化政府管理和社会治理模式创新,加快实现政府决策科学化、社会治理精准化、公共服务高效化、国家治理民主化。鉴于此,未来我国电子政务应进行深度适应性自我调试,沿以下维度加快价值重构。(一)技术范式将遵循“采纳-融合-赋能”的梯度渐进技术范式转变是实现颠覆性创新的前提,跨界整合式新技术因其具备分散性与组合性两大特征也被视为颠覆性创新潜力的重要来源[10]。已有研究表明,企业为突破能力天花板束缚逃离生产率困境,常寄希望于技术范式的革命性转换通过颠覆式创新创造新的有价值的资源、技术和惯例,从而构建起新的技术能力[11]。这种技术能力恰恰是推动电子政务技术范式演化和深度赋能的基础,而技术范式将遵循“采纳-融合-赋能”的梯度渐进演化(参见图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