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法律顾问手记：不可不知的挑选外聘律师之江湖秘笈

编者按：虽然设有法务部，但企业运作也往往少不了外部律师的协助。企业总法律顾问如何挑选外聘律师？除了被炒得火热的各类律师律所排名榜单，什么才是法总真正用来评价“好律师”的标准？律新社推荐阅读此文，作者李熠现任跨国公司中国区总法律顾问，她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或许能给你带来不少启发。

作者 | 李熠

来源 | 律政职场先锋（ID：legalse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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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的江湖，鱼龙混杂，深不可测。即便是在法律江湖里混迹有些时候的我们，到了需要为公司或朋友推荐外聘律师的时候，还难免觉得不是轻松的一件事，更别说对此江湖知之甚少的外部人士了。

公司内部律师，虽从律所转轨而来的不在少数，不少与公司运营的法律事务都可以内部消化。但受公司经营业务类型的限制，有些领域不免少不了外部律师帮忙。比如诉讼、并购、上市等项目，外部律所经验丰富，如果能请到合适的律师，对企业来说不仅是必须的，更是能对诉讼方案或交易方案的达成起到如虎添翼的作用。 

如何选择一个或者几个适合法律技术过关、法律服务到位、收费又合理的外聘律师，本周且听Lily姐分享她行走江湖的独家秘笈！

一

选团队、选律所、而不仅是律师个人

经常有人说，哪来的那么麻烦，选一个看得顺眼的、名声在外的律师不就什么事都结了？

错！如果你看得顺眼、又名声在外，律师估计业务来源也不会少。问题就来了，你选的律师会花多少心思在你的业务上？这可决定了最后法律工作成果的质量！这好比追求漂亮姑娘，长得漂亮、脾气好的一定追求者多选择多；那咱们就得想想对方对我们有没有那么点意思。

如果是你一厢情愿的想请这位律师，而这位律师因为业务众多又没有足够的时间精力花在你的委托事务上，试想这些法律事务最后又会是由谁来完成呢？自然是这位律师身后的团队了。

这年头，出名的律师还在自己写法律文件的毕竟是少数，多数是由团队里的初级和中级律师完成大部分的工作，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法律咨询是有法律责任的，如果咨询意见出现问题，最终律所是要承担责任的。

因此大的、有名望的律师事务所对律师的考核和管理当然是要比小所强，一是为了本所的名誉，出问题的机率会降低；二是如果出了问题，大的律师事务所承担因此而引起的法律赔偿的能力也更强。

打个可能不是太恰当的比方，和结婚一样，您选择律师不仅仅选择的是律师本人，得考虑律师的“家庭成员+家庭背景”。背后有没有一个成熟的、稳定的团队来协助这位律师完成法律事务，有没有一个可靠的有名望的律所来承担最后的法律责任。这些可都会决定你最后享受的法律服务的质量哟！

二

请费用适当的律师团队

而非便宜得离谱的律师团队

公司请外部律师有一定的费用预算限制，因此请个外部律师协助工作的成本，是各位总法律顾问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收费贵也许有他的道理，比如提供了市场稀缺的产品或者特别优秀的服务。但收费过于便宜是不是好事呢？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律师是自雇人士，和所有的商业运营一样，从事法律服务活动是有一定的成本的，所以要有适当的利润。没有利润的事情，一种可能是没有人愿意为您服务，没有谁愿意一年到头赔本赚吆喝；第二种可能是根本不是有经验的律师本人完成的，为了降低成本又不得不接您的委托事务，就让团队里初级的刚出道的律师做到，这样的服务结果，您放心吗？

您可以还价，但要尊重行规。如果确实临时性的有预算困难，支持几次可能大多数的律师会给个面子，但要长期亏本为您服务，这基本是不可能的。记得做吉利汽车并购沃尔沃汽车案时，用的是英国富尔德律师事务所，虽然贵一点，但这是我迄今用过的最好的法律服务，文件保质保量条理清楚不说，难得的是活基本上一次性完成，不会漏任何要点，也没有一个错别字。它已经成了我心目中一个无法超越的行业标准，在此替富尔德义务做个广告，也激励国内同行努力跟上。

一分钱一分货这个道理，绝大多数时候还是适用的。价格合理能从另外一个角度保证法律服务的质量。

三

请两家或两家以上的律所，确保专业服务

我这人虽然比较专一，只要服务让我满意，对外聘律所忠诚度比较强，但是请两家或两家以上的律所，却是作为一个总法律顾问必须要做的事情。

原因有三： 一是没有一家律所是全能的，各家律师事务所各有其最擅长的领域，我们要自选的领域也不是单一的，所以选择两家或两家以上的律所可以确保我们选择了某个领域最合适的法律资源为公司服务；

二是有的时候一家律所出具的法律意见难以被内部商业团队认可的时候，我们需要考虑下这些否定或者说质疑的声音是否合理，为了说服内部客户也好，为了双保险也好，我们很可能需要第二家律所就同一个法律问题出具法律意见，客观、谨慎，这也是总法律顾问专业性的一个体现。

三是有时候您要的法律意见很急，遇到一家您意向中的律师和律所内部资源不够不能迅速响应的时候，您就得有另外一家律所能顶上，这个时候有两家或两家以上的合作律所就很重要了。

四

请有团队合作精神的律师服务

而不是个人英雄主义倾向的

外部律师既然为公司所聘用，就需要理解公司请外部律师，是为了协同公司内部的法务部一起完成工作的，而不是添堵的。可就偏偏有些律师单打独斗惯了，习惯于在各个场合显摆个人水平，不懂得在公司管理者的心目中，内部律师和外部律师是一个整体的法律服务团队，需要彼此之间紧密合作，共同完成任务。

此类律师的明显特点是喜欢突出个人能力，尤其是遇见公司CEO或者其他商业团队的时候，不懂得尊重公司律师，最后的合作结果就很难愉快了。

公司内部律师比外部律师更了解公司的情况和行业特点，外部律师在法律专业领域上经验更丰富，如果两者能资源结合，自然会创造1+1>2的结果。但如果外部律师不帮企业解决问题，反而和内部律师干上了，自然就会带来负面效应，这恐怕也不是企业管理者愿意看到的。

从业这么多年，见过不少这类型的律师，个人能力不差，但在和公司法务部的团队合作上存在问题。尊重、双赢才是合作的王道！

五

小时费率 VS 常年包干费用

谈律所和律师的选择，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费用问题的讨论。因为它很重要很关键，所以Lily姐把它放到了下篇，开篇点题来谈。

在我这些年的律师生涯中，自从我作为法务部当家人的那天起，我就天天盘算着如何能靠着非常有限的法律预算把无限的公司事业给做了！民营企业也好，跨国公司也罢，在法律预算上都收得紧，谁让咱们被老大们给定位成了成本中心呢？Lily姐开公众号分享的目的之一，也就是希望咱们法律人能一起通过理念的转变，进而改变这一现状。

既然费用有限的现实，短期内不会改变，那么如何精打细算的在“螺丝壳里做道场”就是我们需要仔细琢磨的问题了。现在市面上可以看到的非诉业务收费模式也无非就是洋气一些的按照小时费率收费及土气一些的常年包干费用两种，诉讼业务花样多一些，也就是按小时收费、按标的固定费率收费、风险代理几种。所谓的费用方面的创新，在律师业比较有限。

从业早年，非诉业务我倾向于按照常法固定费用的模式走，项目单算。主要原因是：一、要一个确定的费用，容易向我的上级交差；二、担心按照小时费率走，律师的可收费时间不好控制，比如你对你们家的钟点工，是否总怀疑她为了多收费在那里磨蹭不好好干活，就是同样的心理。一是图方便、二是怕不可控，所以做此选择。

但后来随着资历渐长，对律师业的了解不断加深，合作的律师事务所越来越有名望，现在已经转变成了按小时收费的忠实拥护者。这种收费模式的好处是没有保底费，有事情做就按照实际发生的小时数来收费，方便结算；而且律师事务所给一个年度的服务报价，里面包含了各类不同等级的律师和翻译的费用，您看了一目了然，律师事务所在遇到具体的事务时，根据难易程度分配不同级别的律师去完成，公平合理，杜绝了资源浪费。

我曾经比较过相近年份采用不同收费模式后费用的变化，排除项目和工作量增加所带来的费用增长，按小时收费后平均费用能下降20%左右。

当然，采用小时费率对法务管理者的要求比较高，需要对律师事务所的服务和计费方式比较熟悉，需要有和律所就billing hour是否合理讨论的能力，需要有对内部法律事务进行过滤提炼的能力，及对业务团队良好的沟通协调能力，这样保证您要求律所做的事情不会中途有大的变化，前后一致性好，费用的可控性自然也好。如果法务管理者能做到上述几点，用小时收费是一种对公司而言成本更为节约的计价方式。

最后透露下，现在不仅在非诉上我采用了按照小时计费的模式，诉讼也是如此，个人觉得如果标的额很大的案件，不妨用小时费率试一下，也许会有新体会！洋气vs.土气，其实和企业及其管理者的发展阶段和管理水平息息相关。各位看官根据个人情况自行选择吧。

六

内资律师事务所 VS 外资律师事务所

说完费用，再回到律师身上，到底是选择留洋回来在外资所供职的海归派律师呢，还是选择土生土长的在国内的律师事务所供服务的土鳖派律师？

其实这个问题，完全要看您需要委托的案件需要仅仅用到本土资源，还是需要用到国际化的资源。虽说现在内资所也在走国际化，但是如果您要委托的事项需要全球视野及合作的，外资所更合适。如果您所委托的事项仅仅限于国内服务，那么内资所无论在费用还是灵活性上都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外资所根据现行的司法制度，遇到国内的具体事务，还是需要委托内资所去完成的。所以土鳖还是海归，各位看官心中有数了吧？

七

熟人推荐 VS 招标选聘

您说了这么多，我都明白了，但那我上哪儿去找好律师呢？我给您两招，要么熟人推荐，要么招标选聘。

名声在外的律师，不一定适合您，但如果您的熟人朋友亲自用过、验证过的律师，八成差不到哪儿去。当然前提是您的朋友熟人和您的要求大致在一个水平线上。遇到大的公司选律所，一个项目邀请几个律所来投标也是常有的事，这样做的好处是在价格方面，各家律所有竞争压力后，为了拿到项目都会给出最优惠价。

前面我提到了，选最便宜的价格不一定对，毕竟还需要考虑工作质量和服务的优劣，律所的选聘是需要综合考虑决定的。但是引入一个适当的竞争机制，让律师事务所的服务和价格透明化，这对企业自然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