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八百勇士 天路筑梦】六位涟水籍老兵,回忆血色青春!

淮安发布 2019-10-06



  “天山精神”长存,寻访仍在继续。5月5日,在盐城海丰农场,“八百勇士 天路筑梦”大型融媒体新闻行动报道组采访王林、邱士明等涟水籍天山公路筑路老兵时,他们曾激动地告知报道组:“涟水的战友们听说这次新闻行动后,个个激动,在微信群里炸开了锅,都想见一见报道组,再现当年惊心动魄的天山筑路岁月。”

  5月9日下午,经王林“穿针引线”,报道组奔赴涟水,与金德勤、庄兰彬、刘祥贤、殷作华、吴志勇、朱延山六位涟水籍天山公路筑路老兵会合。尽管六位筑路老兵中年龄最小的已经59岁,但对当年应征入伍、进疆筑路的情景仍记忆犹新。他们共同回忆,1978年3月8日,来自涟水县五个公社的164名热血青年从涟水出发,于3月21日抵达乌鲁木齐,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原36135部队战士。其中,涟淮公社(现并入陈师街道)22人、双河公社(现并入陈师街道)32人、成集公社(现为成集镇)27人、五港公社(现五港镇)43人、南禄公社(现并入石湖镇)40人。

  时至今日,164名战友的姓名、出生地,他们全部记得清清楚楚。他们甚至在采访现场通过回忆,毫不费劲地写出一份完整的人员名单,并将时空切换到40年前他们十八九岁时的青春年代。


涟水籍天山筑路老兵合影


雪压帐篷险丢命 筑路工地误踩钉


  金德勤生于1960年,五港公社平安村人,中国人民解放军原36135部队72分队战士,1978年6月挺进天山,参加修筑天山公路。


  “上天山之前,先在新兵连训练了个把月,然后进入老兵班,掼了两个月砖坯,每天我能掼1800块砖坯。”金德勤回忆,上山之后,一天中的天气就如四季般变化无常。官兵们住的是帐篷,一个排三顶帐篷。


想起战友牺牲时的场景,金德勤潸然泪下


  “夜里特别冷。我睡上铺,被子老往下掉。我想了个办法,用背包带把被子捆起来。”金德勤说,“因为白天修路太累,晚上睡得特别沉。有一晚,突然被紧急集合的哨声惊醒,才发现帐篷顶子已经被暴雪压垮,坍塌在我身上,怎么推也推不动,这时候才感觉到喘不过气来。最后是逃出去的战友七手八脚把帐篷顶上的积雪清除后,把我救了出去。”


  获救后第二天,金德勤在筑路工地抬松木制模板,被一根大耙钉戳穿了解放鞋。“当时没觉得疼,抬完木头脱掉鞋子,只见一鞋的血水,脚底板血直冒。”金德勤瘸着腿赶到连队卫生院清理伤口,没有麻药,疼得钻心。第三天,金德勤又出现在工地上,帮忙扎钢筋。而因为打眼放炮,他左耳失聪至今。


  “最让人心痛的,是来自湖北襄樊的战士陈运江。打眼放炮的时候,因为安全帽不够用,他就没戴安全帽。放炮一结束,大家准备回炊事班吃饭。没想到,一块五分钱硬币那么大的飞石将他击中,人当场倒地。”金德勤惋惜地说,“从中午开始抢救,一直到下半夜,也没救过来。”


巧钻磨盘躲碎石 痛别军校憾终身


  庄兰彬来自涟水县五港公社港南村,具有高中学历,被分在73分队八班。从1978年参军入伍,到1981年元月退伍,庄兰彬做过连部通讯报道员,在当时的乌鲁木齐军区《战胜报》上发表过“豆腐块”,得过一次营部嘉奖、三次连部嘉奖,在全营新兵投弹比武中还拿过第三名。回望40年前的天山岁月,他最难忘的有三件事。


天山天气多变,积雪给筑路带来巨大的危险


  第一件事,钻磨盘。“那次是打眼放炮,我在帮连队发放物资,也接到要放炮的通知,叫我们赶紧撤离。”庄兰彬说,工地上打眼放炮不是新鲜事,自己并没当回事。等他从帐篷里出来,满天碎石乌压压地飞来。“跑都来不及,正好附近有一座麻石磨盘。”庄兰彬迅速钻到磨盘下面。霎时间,磨盘被落石砸得啪啪作响。事后他才发现,钻的时候瞻前不顾后,背上的棉服被撕扯出一道大大的口子,里面的棉花都露了出来。


无缘军校,是庄兰彬的一大遗憾


  第二件事,修桥梁。“修的是查汗沙拉桥,除了一台搅拌机,其余全靠人工。”庄兰彬记得,桥头连着山体,需要放炮炸出一块地基架桥柱。就是在这次放炮过程中,一名湖北兵被炸掉了一只胳膊,一名四川兵被炸瞎了双眼。


  第三件事,撵汽车。“1979年7月,部队推荐我读军校,整个师一共三个名额。”庄兰彬回忆,“接到通知的时候,山上正下大雪,没办法下山,等十天后我终于能下山了,军校来调档案、接学员的人早就走了。”庄兰彬不甘心,跑到路上拦过路车,一直穷追不舍,就这样撵了三天,撵出去750多公里,还是没撵上。“无缘军校,确实是我今生的一大遗憾。可想想那些为修筑天山公路牺牲的战友,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既然把青春给了国家,就要无怨无悔地接受一切。”说起此事,庄兰彬眼噙热泪,目光如炬。


满手皲裂脸起皮 顶着锹把能入睡


  天山深处,气候恶劣。来自涟水县成集公社的朱延山,参军进疆后被分在二营二炮连六班,1978年6月随同先头部队上山,为筑路大军打前站,主要任务是清理砂石路面上的积雪和从山上滚落的碎石。在部队期间,朱延山先后四次受到连队嘉奖。他印象最深的是:“风大,吹得鹅蛋大的鹅卵石直打滚,两只手皮肤皲裂,脸上跟锅巴一样起皮。”


朱延山对“满手皲裂,脸上起皮”记忆犹新


  “上山时,后车必须紧跟前车,稍离远一点,路就被雪覆盖、封堵,得推土机回过头来推雪。到山腰,刮过来一阵风,前面带队的吉普车眨眼间就被大雪裹埋掉了,整个队伍被围困了24小时,多亏后方部队派直升机送来给养。”来自南禄公社、当时被分在三营七连的刘祥贤说。


提及当年的工作热情,刘祥贤十分自豪


  被分在二营三炮连的殷作华,老家在涟水县南禄公社张顾村,比朱延山早一个月进天山,任务是在巴音布鲁克修路面。“那时候新兵连训练刚结束,因山上任务重,就被派往工地。看老兵吃过饭也不休息,一个个扛起锹继续拼命干,我就跟着学。”殷作华说,有一次,指导员带领大家从天还没亮,一直干到伸手不见五指。收工的时候,指导员还觉得不过瘾,说“今天没劲,才干了18个小时”。其实,大家早已累极了,锹把往下巴上一顶,就能睡着,以致团部电影放映队来放电影,都没人有精气神去看。“最多的一天我点了18次炮,最长的导火索有三米多。最累的那一次放炮打眼,挖了40多米深,人蹲在里面凿,放炮用了7吨炸药,炸下的碎石,全连100多人苦干一个月,愣是没运完。”刘祥贤补充说:“棉服棉裤被汗湿透了,又没条件洗澡,顶多十天半月几个战士共一盆水,把身上抹抹了事,时间一长,裤裆里起湿疹、渗黄水。”


殷作华说,累的时候顶着锹把就能睡着


  洗不了澡是小事,危险却无处不在。“从工地回营房要经过一座木头便桥,有一次发大水,桥面上的木板被冲走了,只剩下几根木头横在桥桩上,我们就在腰间绑好保险绳,一个班连在一起,像红军爬铁索桥一样匍匐前进,爬到对岸。”殷作华说,还有一次打眼放炮,连队的四川籍老兵任广福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准备等放炮结束后帮忙清运石料,没想到大石头下面整个被震松动了,连人带石头先是向山下滑,然后翻滚到了山沟里。战友们七手八脚救人,任广福的大腿已经被砸成了三截。


筑路官兵吃不饱,让吴志勇印象深刻


  同在36135部队的南禄公社三齐村人吴志勇,尽管没在天山公路施工一线参与过打眼放炮、运石抬料,但所干的工作一点不轻松。“我当时在团部卫生队做理疗师,大家分批上山,两个月一轮换,用采来的雪莲自制注射液,同时借助从西安购来的设备,给筑路受伤、生病的官兵做理疗,经我手治愈的伤病员不计其数。”吴志勇告诉报道组,工地上用的手术室是临时搭建的木板房,现场苍蝇多,菌痢、霍乱是常见病。前者会让人拉脓血,后者会让人拉稀,如不及时治疗,结果只有一个:脱水而死。


  吴志勇印象最深的是,筑路官兵干的是重体力活,却吃不饱,尤其是遇到大雪封山,不得不采野蘑菇、挖地皮菜充饥。“我在山下团部卫生队时,吴海红、顾明堂等一帮涟水老乡只要下山,都会来找我‘叙旧’,把我从牙缝里省下的粮食‘洗劫一空’,实在饿得不能受。”吴志勇说,“其实无非就是馒头、土豆泥和上面粉蒸的窝头,但他们一个个狼吞虎咽,吃得那叫一个香。”



5月9日,报道组在涟水采访天山筑路老兵


推荐阅读



融媒体报道组 霜木 杜勇清 刘志钧 陆春涛

融媒体编辑:王莹莹


点个再走吧

↓↓↓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