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慧明：念雀

「文艺·思想·记忆 | 土著民」

文／朱慧明

学校高中部一楼天花板上有燕子筑了巢，内有三四只小燕，常探出头来，好奇看着下面。你若驻足看它们，它们便张开嘴，与你叽喳交流。燕子父母忙碌飞来飞去，给小燕喂食，那场景，于燕，于路人，都是幸福的。只是，这巢的驻地并不适宜，鸟粪常落在地板中央，一滩一滩影响地面整洁，更甚，若不注意，鸟粪可能会落在你的头上，身上。于是，甚忧燕巢与燕的处境。

昨晚去看望在乡下度假的翊儿。他天天与小狗灰灰玩耍，不亦乐乎。听说奶奶做烤鸡给他吃，爷爷为他捉了几只小麻雀，给他养着玩，这些都让翊儿乐不思蜀，忘了爹和娘。

因之前去印塘看了嘟嘟，再去走马，到家时已晚十点。翊儿带我看他养的几只小麻雀，关在小铁笼里，看不清是几只，紧紧挨在一起，弱弱的，小小的。婆婆说：“这几只小雀肉乎乎的，想拔毛炖汤给翊儿喝，不料他百般阻拦，硬是没做成。”听此，我心头一紧，来不及夸赞翊儿，只想劝阻婆婆。

而婆婆似乎还在劝说翊儿：“麻雀是害鸟，偷吃稻谷……”

哪知水墨忽然打住他母亲的话：“谁说的，我们人也吃稻谷，难道我们是害人？”翊儿听得哈哈大笑，婆婆也笑而不再语。

看那几只小雀，未蔫蔫呆呆，精神尚好，便问每天喂些什么？翊儿说，小麻雀的爸爸妈妈天天来喂食。

我与水墨以为翊儿说笑，笑话他。不料，翊儿爷爷却说是真，每天把铁笼放在屋外坪中央，便会有许多大麻雀衔小虫子来喂食，来回飞，不舍离开。若是，把铁笼放置堂屋厅内，大麻雀们也会飞进来喂食。忽然，我眼前似现——麻雀夫妇在空中盘旋寻找小雀，悲戚呼唤，忽闻地面小雀娇弱叫声，雀跃而下，小雀被囚禁，无力解救，依然悲痛，不离不弃……

翊儿还说，因为灰灰对这几只小雀虎视眈眈，爷爷便拿出一只让它吃了，现在只剩三只了。这么残酷？心瑟瑟发抖，不便多说，只好反复叮嘱翊儿：“要保护好这三只小雀，等它们会飞时，放飞它们。”

翊儿爷爷听到，便笑我们书读多了，人都迂了。我承认我是善念太过的人，见不得杀生，也见不得动物囿于囚笼，常有亲朋戚友送我鸡，我都会送至婆婆家，请她养着。 这次，这几只小雀，又揪着我的心，在心里，小雀就是丢失的小孩，大雀就是四处寻找的孩子父母，那不厌疲倦的飞，那声嘶力竭的叫，都是爱，深至骨髓，你我都懂的——爱。

离开时，还是对翊儿说：“保护好这三只小雀！”

今日考务工作，抬头，又见那探出头的几只小燕，一切安好，燕语呢喃，让我想起翊儿身边的那三只小雀，此刻，它们是否还在？

今夜想来，依然挂牵。

也许它们该搬来学校居住……

20150610

作者丨朱慧明，双峰县曾国藩学校语文教师，双峰县小学语文骨干教师。本文经作者授权发表，转载请联系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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