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不需要应援？我们都不需要应援
「我不需要应援。」
在5月11日凌晨，深陷舆论漩涡的肖战发出了这么一条微博。作为一个流量明星，他需不需要粉丝应援想必大家很清楚，不过一如既往的是，无论知乎上如何批判肖战，微博呈现的还是一片欣欣向荣、为肖战应援的景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应援做数据」变成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曾经数据是受欢迎程度的表现：当明星真正地受到大众喜爱，ta的数据表现就会很好；各节目、商业品牌会和高影响力明星合作，明星影响力进一步被提高，形成一个正向循环。
然而现在，为了「让哥哥买房买车」，粉丝们切断了「当明星真正地受到大众喜爱」这一前提，而是直接从数据入手，让自家哥哥「看起来」更受欢迎。
粉丝们称此为「应援」，而我想称之为「造假」
动辄上百万的转发和评论流量，到底有多少造假？
榜上顶流
说到流量，最容易关联到的词就是「打榜」。
如今打开各种人群聚集的网站，整个屏幕上写满的都是触目惊心的「榜」字，热搜榜、明星榜、超话榜、打赏排行榜。粉丝、明星、资本、甚至吃瓜群众，所有人都在死死地盯着排行榜，好像离了这个排名，那些躁动的精力和金钱就无处安放了一样。
我们爬取了微博超话榜前10位明星（肖战、蔡徐坤、朱一龙、王一博、易烊千玺、华晨宇、王源、王俊凯、张艺兴、李现）在四月发的所有微博，统计了他们平均每条微博的转发数+评论数：
转发和评论的数值展示上限之和是 200 万，在座各位每条平均值都快顶到上限了，我也没什么可多说的，不愧是「顶流」。
若是正常转评行为，对于一条微博，一个用户只进行一两次转发或者评论，这几个人随便发条微博，就能产生超过百万的互动量，于是问题来了。
真的有超过 100 万人转发/评论了吗？
看到这个问题，屏幕前的你会理所当然地答道：「当然没有。」
因为你已经耳闻目睹了太多粉丝的疯狂、习惯了虚假数字充斥在整个网页上，那么，如果我们除去微博系统屏蔽的无效流量之后，只统计可见的有效转发和评论，你认为有效率大概是多少呢？
有效率=（有效转发数+有效评论数）/（总转发数+总评论数）
70%？30%？还是10%？
我们统计了10个明星、106条微博、几百万个页面上可见的有效转评数和应有的总转评数。在不采取进一步脱水的情况下，这10个明星所发微博的平均有效率只有 0.97%，其中华晨宇的所发微博平均有效率最低，只有 0.52%，最高的张艺兴也不过 1.58%。
数字过于夸张？验证方法很简单：以华晨宇为例，当我们使用电脑点击到某条微博的转发页面时，如果全部是未屏蔽的有效转发，每页会显示20条转发的具体内容。
但是，由于微博本身会屏蔽掉无效流量，所以你会经常看到20条被屏蔽得只剩下一两条的页面，甚至整个页面20条被屏蔽得一条不剩！你只要往后翻翻页就会碰到这样的情况：
所以 0.97% 意味着虽然一条微博显示着「100万+」的转发量，而实际上能造成传播效果的有效转发还不到 1 万条！
继续以华晨宇为例，华晨宇四月所发 17 条微博下的总计有效转评所有用户，我们再进行了一次去除重复转发评论操作，并进行推算后，总计 26734 个独立用户。
这个畸形的图可能比较难看懂，用数字给大家说明一下华晨宇的情况：
华晨宇在2020年4月：
发出 17 条微博，总计超过 2700 万转发/评论，
其中有效转发/评论 35.1 万条，
去重统计后 26734 个独立用户，
其中单条微博转发/评论超过 10 次的用户占 16.3%，输出了 72.0% 的有效转发/评论。
你们可能不知道只用 26734 个粉丝账号发到超过 1500 万转发和 1250 万评论是什么概念
我们一般只会用两个字来形容这种人：粉怪！
我经常说一句话，当年陈刀仔他能用 20 块赢到 3700 万，我华语乐坛领军人用 2.7 万个粉丝赢到 2700 万流量，不是问题！
到底谁需要这这病态的应援？
玩归玩，闹归闹，华晨宇也好，或者肖战也好，笔者并不了解他们，自然不会去「黑」或者「捧」其中的任何一位。笔者只是单纯地对如今「不做数据你就不配做粉丝」的环境感到恶心。
一个真正有生命力的明星是否需要「造」流量支持我是相当存疑的，部分粉丝叫嚣的「做数据才配追星」只能造成了劣币驱逐良币的恶性循环。
试想一下，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歌手，本来能够通过歌声站在聚光灯下，却因为身边的人都在抢聚光灯，也只能把麦克风放下而去参加拳脚混战。当混战愈演愈烈，站在聚光灯下这件事就是门槛的时候，聚光灯下将不再是歌手了，而是肌肉猛男。
我想，这样的混战不仅是观众们不想看到的事情，对于聚光灯下的人来说，也是巨大的不公平。
所以怂恿着打架的人是谁？围绕着这个舞台的势力大致可以分成四方：
一是舞台上的角儿——明星们，他们靠表演吃饭，搞盘外招的都是自身素质不过硬的「劣币」们，越是没用的流量明星越是只能靠应援过活。
二是场下的观众，也就是想听音乐、看电影的我们，正常的观众都是来看表演的，只有「劣币」的簇拥们才会希望打架。
三是广告商，他们的目的是选出最合适的角儿来打广告。
大众经常说「资本操纵流量」，他们确实是资本的一份子，但他们其实才是最不希望看到混乱的一批人。原因是品牌方选择代言人时，鲜明的特色、持久的生命力、真实的曝光量才是他们考量的关键，如果舞台上充斥的都是造星工厂的流水线产品，虚假流量大行其道，手握资本的他们反而会陷入茫然，甄选合作明星的成本会大大提高，原本的「价值投资」变成了「买彩票」。
第四类人，舞台举办方，本来这批人应该也不希望自己的舞台变成抢灯擂台，但他们发现，正经搞舞台不挣钱啊。搞擂台不仅声量更大，还能卖装备，台下的傻憨憨观众为了自己喜欢的明星可以疯狂打钱给举办方，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在几年前发现了这条路子的微博，率先开启了大流量时代，刷流量挣钱的工作室、赚普通粉丝钱的职业粉头、MCN造星工厂也纷纷入场搅起了这摊浑水。
如今粉丝们很大一部分都是独立思考能力尚未成熟、拿着父母钱读书的未成年人，当他们拿着手机在上课时间、熬夜不睡时频繁地刷着流量控着评，用生活费、甚至偷用父母钱给明星们打榜，看到哥哥们的数据蹭蹭地上涨，他们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以为是他们和哥哥一起成就了辉煌。其实最终只能成为这摊浑水里茁壮成长的底层韭菜，迎接他们应援的是无才明星和无良平台手里的镰刀。
作为一个普通观众，我希望这虚假的应援声能早日重新变回由衷赞赏的掌声。
数据说明：
[1] 本文数据采集时间为 2020-05-10
[2] 出于效率与技术考量，每条微博下转评采样数量的上限设为20 万条转发以及 50 万条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