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哨人李文亮为何突然病重死亡？究竟是什么让年轻的他陷入绝境？

2020年2月5日，新冠肺炎吹哨人李文亮病情突然恶化。6日，在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重症医生采用ECMO（体外膜氧合肺，俗称人工肺）为李文亮进行支持治疗，但最终未能抢救回来。

上海中山医院重症监护科主任钟鸣教授在东方卫视的采访时提到，新冠病人有的早期发病并不是非常凶险，但是后期突然会一个加速，原本病情平稳或好转的新冠肺炎患者却在短期突然恶化。 

新冠肺炎究竟有多严重？

1月29日，一项针对金银潭医院1月1日至1月20日收治的所有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的研究发表于医学杂志《柳叶刀》。研究显示，99个病例中，17名患者（0.17%）出现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其中，11例（11%）患者病情在短时间内恶化，死于多器官衰竭。

2020年2月9日，钟院士团队报道，重症肺炎173例，占15.7%。

2020年2月12日，印本网站Medrxiv上发表了一项对本次疫情数据的最新分析，分析的患者来自全国30个省级行政区，人数达到了近九千例，并首次同时包括了确诊病例和疑似病例！确诊患者当中，25.5%的患者发展为重症肺炎，预计病死率为3.06%。女性、老年和重症，都提示着患者预后不良，而预计病死率最高的是老年男性重症肺炎患者，病死率达到9.47%！

求解新冠死亡密码-炎症风暴

钟鸣教授指出，新冠肺炎与过去我们遇到的SARS或者禽流感都不太一样。

SARS肆虐期间，很多时候是病人一上来病情就非常的重。但新冠病人有的早期发病并不是非常凶险，但是后期突然会一个加速，病人很快进入一种多器官功能衰竭的状态，启动炎症风暴。

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很多病人就不是死于肺炎了，我们的治疗很难把他拉回来。

因为我们有ECMO（危重病体外心肺支持），我们有呼吸机，我们有各种治疗的策略，我们可以让病人肺功能得到代替。

但是很多病人死于肺外的多器官功能衰竭，这个跟过去都有很大的不同。病人的体内启动了这种炎症的风暴后，会导致各个器官功能的衰竭。

很多病人都有心肌损伤的标志物的升高，证明这个病毒很有可能它本身也会损伤心肌，类似于心肌炎的表现。

同样，也可能会损伤很多其他器官。

什么是炎症、炎症风暴？

01炎症

当人体感染了病毒之后，细胞会将含有病毒信息的碎片展示在细胞表面，告诉免疫系统：“我已得病，请速来侦查”，此时人体的免疫系统就会来消灭被入侵的细胞，以阻止病情的蔓延。

这种博弈在人体内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免疫系统始终维护着人体的“和平”，这是在复杂的生物进化中形成的一种防御机制，使得一切的生物反应都在一个动态可控的平衡当中进行，直到遇到了强敌——比如新型冠状病毒。

炎症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当组织受到外伤、出血、或病原感染等刺激的时候，这种反应就会激发出来。

最典型的表现就是红肿、发热、疼痛。当然，炎症的出现一般是局部反应，当炎症再重一点的时候，就会伴有全身反应：发烧、白细胞增多等。

02炎症风暴

炎症风暴又称为细胞因子风暴，意指某些病毒感染或当机体免疫功能异常时，促炎性细胞因子持续大量产生，不断活化更多的免疫细胞聚集到炎症部位，过多的免疫细胞及多种促炎细胞因子引起组织充血、水肿、发热、损伤，还可能引起其它继发性感染甚至导致“全身炎症反应综合征”，最终患者因多器官衰竭而死亡。

“炎症风暴”并非一个新的概念，一篇2015年发表在《生命科学》上的论文《细胞因子风暴：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中的主宰生命之手》指出，多种病毒感染，如SARS冠状病毒、2009甲型H1N1流感病毒、禽流感病毒，以及某些纳米材料，均可导致细胞因子风暴，进而引起ARDS（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而ARDS的病死率达40%-70%。

03炎症风暴会突然降临

当病毒过多或者机体免疫功能异常的时候，免疫因子的平衡将被打破。随着病毒的不断蔓延，最终感染了越来越多的人体细胞，而身体开始为了求生“孤注一掷”，在这最后一搏中，细胞启动了“炎症风暴”（也叫细胞因子风暴）。

炎症风暴使免疫系统“火力全开”，不惜一切代价“背水一战”，为了消灭入侵物产生了更多的细胞因子，不断刺激更多免疫细胞，聚集到产生炎症的部位，炎症风暴会造成免疫细胞的过度损伤（自杀式攻击），同时过多的免疫细胞和组织液可能会在肺部积聚，阻塞空气进出，并导致死亡。

甚至免疫系统越健康的成年人炎症风暴对身体的伤害越大。

04炎症风暴还会引起肾脏、肝脏、心肌等损害

炎症风暴造成免疫细胞的过度损伤不只是肺，还会引起肾脏、肝脏、心肌等损害。

炎症风暴发生后，新冠肺炎病人的病情往往急转直下，不仅导致肺部的损害，还会引起肾脏、肝脏、心肌等等的损害。

如果收治的病人本身就有基础疾病，比如糖尿病、冠心病、肾功能不全等等，在炎症风暴作用下，很多病人引起多器官衰竭而导致死亡，这在重症病人和危重症病人中出现的几率比较高。

 “炎症风暴”如何治疗？

现在对新冠状肺炎没有特效药，有些药也在试用阶段，目前对于重症新冠肺炎患者主要是抗病毒、营养支持、控制炎症风暴等。

病人如果出现轻度缺氧或者较轻的呼吸衰竭，就及早启动非特异性的生命和器官支持治疗。

支持手段对一些病人有效，但是真正进入到炎症风暴阶段，即使用最强的支持手段，比如ECMO（俗称人工肺）、血液净化等这些过去对很多疾病都会有效的支持治疗方法，在这些病人身上效果都不一定好。

炎症风暴不是新冠患者死亡的唯一原因，但确实很多炎症风暴会导致ARDS（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是病情恶化并死亡的主要原因。

炎症指标高的患者可能会发生炎症风暴

钟南山院士团队发现，与非严重肺炎病例相比，严重肺炎病例具有更显著的数据异常，即白细胞减少、淋巴细胞减少、血小板减少、C反应蛋白水平升高(P值均小于0.05)。

浙大一院感染病科主任、浙江省诊治新冠肺炎专家组成员盛吉芳教授也介绍道，在检测过程中发现，炎症指标很高（C反应蛋白）的患者，可能会引起人体细胞因子风暴，导致多器官衰竭等后果。

因此，对重症病人，要把好控制炎症因子风暴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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