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奇图鉴】绳文土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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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万5千年前,第四纪冰期结束,位于亚洲大陆东端的三海平原地势低洼,被上升的海平面覆盖,成为了现在的渤海、黄海和东海,日本由此成为列岛,与东亚大陆文明几乎断绝了交流。这段时期的日本虽然仍处于旧石器时代末期,水稻耕种技术还需要等到之后的渡来人带来,但是,这时的日本已经形成了独具一格的绳文陶器文化,这种陶器广泛使用绳索花纹作为装饰图案,由此日本的这段时期也被称为绳文时代。
绳文陶器种类丰富,其中火焰型土器和祭祀土偶最为独特,火焰型土器只存在于绳文时代中期,而土偶历经变迁,即便学术上定义的绳文时代结束,也继续存在多年,根据造型演变,有人将它们分为草创期、早期、前期、中期、后期和晚期。
图:火焰土器,得名于深钵上端类型于火焰的复杂造型,另外还有造型类似的王冠式土器、水烟土器在各地被发现等等。
图:水烟土器,得名于器皿上端的装饰物,为了与火焰土器相对应,取名为水烟土器。
草创期,目前考古发现最早的绳文土偶距今1万3千多年前,于2010年在滋贺县近江市的相谷熊原遗迹出土,草创期的绳文土偶多分布于本州岛中部的三重县和滋贺县,这个时期的土偶体积较小,造型结构简单,一般为卷形或者倒三角形的片状物体,非常抽象。
图:目前考古发现最早的土偶,根据发现地相谷熊原遗址,被命名为相原土偶。
图:这些造型简单的陶片就是在土偶草创期的普遍形态。
早期和前期,考古发现土偶的分布地进一步扩大,包括了本州岛中部西侧的近畿地区和关东平原东部的一大片区域,但是依然受到制作工艺水平的限制,造型相对简单。
图:绳文早期土偶,和之前草创期的土偶相比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土偶造型上出现了头部。
图:这些是绳文前期土偶的碎片,相对于早期,土偶造型开始出现五官和四肢。
从中期开始,绳文人的制作工艺提升,土偶造型开始立体化、复杂化,并且出现了很多细节刻画,不过依然是由板状结构为主。但是在中期的末尾,只剩下本州岛北部的绳文人还在制作土偶。
图:出土于本州岛中部土偶,脱离了板状立体造型,被称为“绳文的维纳斯”,这尊土偶的四肢被简化,同时作为繁育要素的腹部与臀部被强调,这是早期人类试图对自然现象进行解释之后得出的一种朴素思维,因为女性是繁衍过程中的主要担当者,而繁衍在人类的固有观念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所以在原始宗教中就形成了对女性的生殖崇拜,同时早期人类意识到土地中万物生长似乎与女性繁育存在某种神秘的相似性,于是就将土地崇拜与女性崇拜相关联,土地被人格化、女性化,形成了对女性的生殖崇拜,并且演变升华为女神崇拜、地母崇拜,世界各地的人类文明在早期都存在过地母崇拜现象,目前已知最早的陶器---发现于捷克的下维斯特尼采爱神也是一具女性土偶,即便是到了现在也还有象征地母崇拜的土偶存在,中国河南淮阳的泥泥狗就是一例。
图:板状立体土偶造型的极致,被称为“绳文女神”的国宝土偶。
图:圆锥形中空土偶
学界定义的后期是绳文土偶最后的辉煌,这时考古发现的土偶遍布了东日本地区,甚至延伸到了九州岛。这是的土偶造型丰富,绳文人制作时采用了大量的修饰图案,绳文时代最具代表性的器物--遮光器土偶就是制作于这个时期。
图:本州岛最北端青森县出土的遮光器土偶,这种土偶在大众媒体的宣传下已经成为了绳文时代的标志,它面部类似眼镜的物件是现在西伯利亚原住民和因纽特人还在使用的遮光器,遮光器形状主要是为了避免发生雪盲症。日本出土的遮光器土偶也是史前人类迁徙路线的重要证据。
图:心型土偶,以发现绳文土偶中体积最大的一件,本身年代属于绳文后期,依然保存了板状立体土偶的造型风格。
图:这尊土偶被称为“假面女神”,出土于本州岛中部,属于绳文后期前半的制品。
图:猫头鹰土偶
图:这尊土偶发现于北海道地区,是绳文晚期的代表作,也是绳文人迁徙到北海道的考古证据,它的衣着与花纹已经初具阿伊努人(原被蔑称为虾夷人)的民族风格。
图:日本现代艺术家冈本太郎深受绳文土器的影响,1970年大阪世博会上的太阳之塔与这个绳文后期的筒状土偶就非常神似。
在公元300年左右的时候,弥生人从朝鲜半岛渡海来到日本列岛,相对于还处在石器时代的绳文人,弥生人拥有更先进的知识和工具,不论生产、还是战斗,生存竞争处于劣势的绳文人被迫向北和向南迁徙,而弥生时代的土偶制作只剩下了本州的北部。这个时期的土偶造型与装饰回归简单,并且具有日常器皿化的倾向,意味着神权的式微。
图:人型土偶弱化为器具装饰的人形装飾付壺形土器,出土于日本东北地方。
图:人形装飾付異形注口土器,出土于北海道。
弥生时代也终将过去,日本进入了名为大和的时代,这时的日本形成了大大小小的集权国家,这些国家的统治者们热衷修建“古坟”,还在“古坟”周围围上筒状的陶偶,这种陶偶被称为“埴轮”,作为代替人牲的殉葬品,由此王权渐渐取代了神权,而作为神权祭祀品的绳文土偶只留存、演化于本州岛北端和北海道的绳文遗民之中了。
图:男女人形舞蹈埴轮,采用粘土盘成形状,烧制成陶后,涂上红色,其中较矮并有发髻者为女性,作为统治者的殉葬品,已经和作为祭祀神祇的绳文土偶大相径庭了。
(文:臆想图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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