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化】龟男(花轮和一)翻译:王大明 / 嵌字:co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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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乱世,梦想成为乌龟。日光透过莲叶洒满水中,仿佛世间绝无的美景。花轮和一的异人时代剧第一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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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男之歌
文:胡晓江
也许最初是占了丸尾的光,风格独特,画面却并不直露的花轮和一在国内知名度颇高,但形成固定的拥众,却似乎和丸尾关系不大了。实际上,花轮只有初期风格与丸尾近似,同源于擅长美少年少女的昭和画师伊藤彦造、高畠华宵等人,内容则色情暴力。多数时候的花轮,怪诞猎奇得内敛而有格调。
花轮和一的时代剧漫画,看似平常,却多有意外,故事走向离奇,和式怪谈倒也罢了,这样的画风,加入西式科幻物竟也毫不违和。在我看来,花轮其实远比丸尾洋派,和式外衣下的花轮和一,底蕴倒来自近现代的西方文化思潮,于是处理起幻想时代剧来一点都不憋闷,完全不拘泥于传统,荒诞演绎毫无负担,解构颠覆信手拈来。故事背景是古代的,精神内核却十分现代。
当然我对花轮了解不多,受限于日文不通,看过的汉化不比大家更多,这种推断也许略有些大胆,在我的理解中,花轮和一的许多漫画似乎都是《龟男》这样的故事:西式的人,与蒙昧叵测的东方环境的遭遇。当然,花轮并未严肃到以“试炼”来升华此类遭遇,故事本身还是更讲究趣味而非思想性。
翻译者大明说很不喜欢《龟男》的主角,觉得他逃避自己的职责,简直该死。但摆脱这样强加于身的荒谬责任,拒绝本质之外的属性,强调自我意识和自我选择,正是近现代西方哲学试图竖起的“人之概念”的重要特征。另有朋友说,这个故事讲的是乱世中想做乌龟都不能的悲哀,我以为这虽然是一种适合提炼的中心思想,却大大低估了龟男。
从故事本身来看,龟男表面上的行为逻辑是清晰的:害怕战争,生性怯懦宁可做乌龟,躲避责任,避世归隐于河川,最终却逃不过悲剧的命运,被看重自己面子的父亲杀死,归纳到这里,似乎这个故事就可以结束了。然而这样顺当的逻辑,却无视了这篇漫画的精髓,也就无法解释以下问题:
为何这么怯懦的龟男,独独在做乌龟这件事上一往无前,体现出莫大的主见和勇气?他并不害怕自己的父亲,擅自让农民停止耕种,可以说他幼稚可笑,但也可以理解为他有悟性读出人之徒劳。为何这么害怕在战场上流血受伤的弱者,受到重创后,却丝毫不觉得害怕,而是为能象乌龟一样吃到鱼开心不已?为何他敢于忍受疼痛,磨砺挫伤自己的身体,只为追求乌龟那样的花纹?以及,设置弟弟这样一个理解哥哥的角色又有何必要?
日光透过莲叶洒满水中,仿佛世间绝无的美景。我并不想过度解读花轮的漫画,不过这篇故事多多少少让我想起了卡尔维诺的树上男爵(猴男?),这里的水下少主,同样享受着水下不为常人所知的美妙生活,这些敏感和洞察确实让他比其它人更像一个人。
龟男的弟弟,是让他的选择更为合理的重要因素,如果龟男是独子,如果他未与父亲沟通寻求理解,自顾自的选择做乌龟,似乎就是一个更为寻常的忤逆子,他的善良多少会因此打折扣。而有弟弟的存在,龟男获得了他的支持和理解,将自己需要继承的领地和对父亲的尽孝之责托付给了弟弟,貌似疯傻,思虑却完备,隐含的恰恰是抉择的艰难痛苦,对自我选择的承担。
兄弟二人的告别式居然充满禅机,弟弟学会了骑马,足以独当一面,哥哥脱离俗世的时机已经成熟,他向弟弟示范了对作为人而非工具的子民的关怀,推心置腹,接受祝福,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乌龟的形态品尝了人间的美酒,就此一去不返,踏上了没有人走过的龟途。
仅仅因为一个人想做乌龟你就鄙视他,那是不对的。这个人大勇(非如此不能做出抉择)、大智(非如此不能达成愿望)、敏感、善良、仁厚,你有什么理由鄙视他呢?花轮作为作者,给予这个角色最大的认同,其实是寄予龟男的弟弟之口吧。故事最后,年轻热情的梦想家虽然实现了梦想(最大限度的成为乌龟),也失去了性命,这似乎也是必然的命运,身首异处的模样很可笑,却并不悲惨,就算梦想家成了小丑,梦想也不会因此褪色吧,依然存活于人心,哥哥的示范实际有效,免于悲惨的描绘是恰当的。
当然不必太严肃,漫画中花轮的恶趣味随处可见,你也可以就把它当做一个荒诞不经的逗乐故事,无论如何:已经受够了人们说我变不了乌龟,我要证明给你看只要有必死决心,人可以成为任何东西,我要成为了不起的乌龟,向人们传播梦想和希望!这些具有鲜明理想主义者特征的热血语言,围绕着乌龟的雄心壮志,读起来还是太好笑了。感谢大明的精彩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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