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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资讯|党宝海著《元代丝绸之路史论稿》出版

鸣沙
2024-09-15

元代丝绸之路史论稿

党宝海 著

368页|128.00元

2024年2月出版



前言



本书所讨论的“丝绸之路”包括陆路和海路。上编为陆路,涉及的地理范围主要是今天的中国新疆,特别是以高昌(遗址在吐鲁番市高昌区东南,元代常称为火州,实为高昌的音变)和北庭(遗址在吉木萨尔县北,在元代常称为别失八里,这个突厥语名称意为“五城”)为中心的高昌回鹘-畏兀儿王国。个别论题会西扩至中亚乃至西亚,东扩至河西地区。
高昌和北庭地区属于古代丝绸之路东段的交通枢纽,不仅物产丰富、商业发达,而且文化底蕴深厚。公元840年漠北回鹘汗国崩溃,一部分西迁的回鹘人在北庭、高昌地区站稳阵脚,不但建立国家,实现了长治久安,而且利用丝路交往的便利条件,创造了多元并存、异彩纷呈的独特文化。12世纪,高昌回鹘-畏兀儿王国成为强大的西辽政权的藩属国。13世纪,大蒙古国兴起。畏兀儿君主、亦都护巴尔朮阿尔忒的斤杀掉了西辽派来监管的官员,主动向成吉思汗输诚归附,被成吉思汗视为第五子,娶成吉思汗之女。自此,畏兀儿王国成为大蒙古国的一部分,虽然在最初有较强的独立性,但融入蒙古政权的程度日渐加深。
大蒙古国的对外征服,消除了诸国林立所造成的政治樊篱,国家疆域之内的其他地区对畏兀儿王国的记载显著增加。汉地、波斯,乃至欧洲的多位旅行者途经畏兀儿地区,留下了生动、翔实的见闻录。另外,蒙古人的文字借自回鹘文,又称畏兀字、畏吾字、畏吾儿字,大量畏兀儿人凭借他们的个人能力,尤其是文化修养,出仕蒙古,成为君主信任的近侍和汗国的高官。有些畏兀儿家族世代阀阅,官爵显赫,关于这些家族的汉文传记资料相当丰富。在大蒙古国时代之前,畏兀儿人并没有这样的重要地位。
对畏兀儿王国的王室亦都护(Iduq qut)家族的研究集中在本书的第一章。
学者们很早就注意到,在汉文、波斯文文献中有关于亦都护家族的祖先由树而生的传说,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更是具体指出,畏兀儿的祖先诞自树瘿。该传说起源很早,在历史演变中,受到摩尼教、佛教的显著影响。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发现的一件回鹘文文书用畏兀儿人自己的语言文字记录了这一传说,而且在很多细节上可以和波斯文史籍《世界征服者史》进行勘同。树生人的神话是早期人类社会较为常见的神话类型,不能单纯按照时间的先后差异判断时代偏晚的神话是文化传播的结果。结合时代略晚的西蒙古人的祖先传说,或可推测:祖先诞自树瘿的神话应是一部分古代回鹘人在北亚森林地带生产生活时期的产物。
畏兀儿亦都护归降蒙古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畏兀儿王国保持了较强的独立性。随着大蒙古国的解体,元朝与中亚窝阔台汗国、察合台汗国的冲突不断加剧。西域成为冲突的主战场,而火州、北庭是元朝西域防线的两个重要支点。元世祖加强了对畏兀儿地区的管控,亦都护率领畏兀儿军民支持、配合元军作战。元朝后期关于亦都护王室的碑铭《亦都护高昌王世勋碑》记录了发生在至元年间火州城下的一场大战。这场城市攻防战的进攻方统帅是察合台后王都哇,防御方以亦都护火赤哈儿的斤为首。火州之战标志着察合台汗国与元朝在畏兀儿王国影响力的消长。此战之后不久,元朝势力被排挤出高昌畏兀儿地区,大量畏兀儿人迁往哈密,后又迁徙至凉州永昌。关于火州之战的时间,从民国初年以来就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一为《亦都护高昌王世勋碑》记载的“至元十二年”,一为屠寄所首倡的“至元二十二年”。本书第一章第二节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从火州之战进攻方、防御方、战后形势、亦都护家族与蒙古汗室通婚状况等几个方面做了补充讨论,进而说明:至元十二年在火州发生的战乱是源于窝阔台汗国海都汗的进攻,二十二年的火州之战,由察合台汗国都哇汗发动。十年之间,北庭、火州一带的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不能混淆。
至元二十二年火州之战后不久,都哇再次发动了对畏兀儿地区的进攻。亦都护火赤哈儿的斤战死。他的儿子纽林的斤是元武宗时才继任亦都护的,而零散的史料显示,这期间亦都护另有其人。笔者推测世祖统治中后期率军进攻缅国的畏兀儿贵族雪雪的斤和他的儿子朵儿只的斤曾任亦都护,后来让位于纽林的斤。雪雪的斤曾被封高昌王,他的家族很可能定居于湖北江陵。亦都护高昌王的传承到元朝末期再次出现波折。纽林的斤的三个儿子帖睦儿补化、篯吉、太平奴都曾任亦都护,但太平奴在至正初年被冤杀。依当时的政坛形势分析,稍后任亦都护、高昌王的月鲁帖木儿和桑哥应不是出自纽林的斤家族,而很可能属于雪雪的斤系统。厘清畏兀儿亦都护的传承,有助于理解畏兀儿王室在元朝的政治命运。
元朝末年的文献对于亦都护、高昌王帖睦儿补化的结局有两种不同的记载,其一是他为权臣伯颜所杀,时间在伯颜被罢黜的至元六年二月之前;其二是他为宰相脱脱所杀,时间在至正九年脱脱第二次拜相之后。通过辨析史料的性质、作者的信息来源、相关人物与事件等,可以确认,第一种说法是准确的,帖睦儿补化在顺帝至元二年六月被任命为江浙行省左丞相,他被伯颜杀害可能在至元五年末、至元六年初。
本书的第二章主要讨论东迁内地的西域人家族。
20世纪初德国吐鲁番探险队获得了一组僧俗礼佛图残片,经过拼合,可以大体复原出一幅大型供养图。它是由畏兀儿贵族蒙速思家族刊印的,刻印地点应是在燕京,而时间则约为13世纪50年代末期。本章第一节除了重新释读供养图上蒙速思家族的人名外,还讨论了这个家族的发型、服饰反映出的蒙古化现象。
蒙速思去世后,下葬于燕京高良河畔。此后,他的葬地发展为家族墓地。墓地的位置在大都城和义门(明清时期的西直门)外,皇家佛寺大护国仁王寺(在北京白石桥中国国家图书馆一带)附近。在相邻的区域内,还有蒙速思的女婿、元朝畏兀儿高官廉希宪的墓地,元朝重要将领、湖广行省丞相、畏兀儿人阿里海涯家族墓地,哈剌鲁贵族曲枢家族墓地,等等。这些高官家族的大型墓地需要有守墓人负责日常看守、维护和祭祀。时间一长,形成了小型聚落。到明朝前期,这个小型聚落被称为畏吾村,又称苇孤村、魏吴村、卫伍村等。到清朝末期,地名改为魏公村。本章第二节讨论了畏吾村的形成原因和名称演变的过程。
高昌回鹘-畏兀儿王国奉行文化多元政策,基督教的东方教派聂斯脱利派在畏兀儿人中有较广泛的传播。这一教派在汉语世界被称为景教。早在唐代,景教就传入中原。唐武宗发起灭佛运动,也沉重打击了摩尼教、祆教和景教,从那以后,景教在中原汉地日渐销声匿迹。然而,来自中亚的景教信徒在华北北部和西北地区仍有活动,其中的两个家族留下了较多的资料,他们在东迁以后,分别有了新的姓氏和族群身份,变为耶律氏和马氏,在后世被视为契丹人和汪古人。本章第三节对这两个家族的讨论旨在强调:从唐武宗灭佛到大蒙古国建立,在这段时间内北方仍有新的景教信徒移入,景教的宗教活动依然存续。
在迁入中国的中亚、西亚移民中,有被称为“朮忽回回”的犹太人。本章第四节重点讨论了元末建康路方志《至正金陵新志》中一条可能与犹太人有关的记述,在至正元年(1341),江南行御史台有一位名为亦思哈的监察御史,族属为珠笏氏。如果此人为朮忽(Djuhūd/Jahūd)氏,名为Ishaq,那么他将是我们现在所知的唯一有明确身份的元代犹太人。
本书第三章讨论西域、河西地区的元代文献、商品,共分为五节。第一,对吐鲁番地区出土的属于金代大藏经(简称“金藏”)系统的汉文佛经残片进行了比定,指出汉地印本大藏经曾在西域被供养、持诵。根据德国藏回鹘文佛经题记,我们可以了解到一部分“金藏”佛经传入吐鲁番地区的途径。第二,重新释读了黄文弼先生在新疆收集到的元代汉文文书、书籍残片、钱币、饰物等,将其中的部分文书与内蒙古额济纳旗黑城遗址出土的元代文书做了比较。第三,重新释读了甘肃敦煌莫高窟北区石窟出土的元代汉文文书残片,除了通过解读文书上的八思巴字官印来分析这批文书的来源外,还与黑城遗址出土的元代文书做了关联,指出其中的部分文书来自元代亦集乃路。第四,利用文献记载和出土实物,从丝绸、金箔、印刷品等方面,论述了元代杭州的产品在丝绸之路沿线的传播情况。杭州产品的流传不但反映出中国古代经济中心南移后江南物产在丝绸之路上地位的提升,而且与同时期欧洲商人关于杭州(写为Quinsai、Cassai、Cansai等,词源为“行在”)经济地位的记述一致。第五,利用马可·波罗关于元代前期河西地区物产的描述,从大黄、麝香、毛织物三个方面,论述了丝绸之路上河西地区商品的重要性。

本书下编讨论的“海上丝绸之路”取其广义,涉及的海域不仅包括西太平洋的南海,还包括中南半岛地区东部和印度洋北部。关于元代海上丝绸之路史的论述见本书第四章和第五章。
本书第四章的主题是元朝和安南的关系。元朝对臣服的国家通常有六项要求,即君长亲朝、子弟入质、编民数、出军役、输纳税赋、置达鲁花赤,简称“六事”。对于安南,元朝多次要求其履行“六事”,但安南一直没有全面执行。在灭亡南宋之前,元朝对此并未深究,而灭宋之后,则以战争相威胁,要求安南君主必须亲自入元朝觐。这一要求被安南以各种理由加以拒绝。两国在1284—1285年、1287—1288年两次大战,貌似强大的元朝均被击败。无论战前、两战之间,还是战后,两国在外交文书方面也展开了激烈的斗争。本章第一节论述了元世祖时期两国通过外交文书所进行的种种博弈。
在南宋灭亡前夕,有大量宋人逃到安南避难,在1284年(甲申),元朝从北、南两个方向夹击安南。面对强大的来袭之敌,流寓安南的宋人也出现了分化,一部分随安南贵族投降元朝,一部分则和安南军民一道,抵抗元军。在南线元军中,有将领张显率领所部汉军投降安南,导致以唆都为首的元朝南线部队大败。唆都军中一个名叫李元吉的俘虏把中国的戏剧艺术传入了安南。
1287—1288年,元军再次进攻安南,重遭败绩。越南现代史家把1288年3月发生的白藤江之战视为关键性的战略决战。本章第三节分析了战前的形势、双方的将领、军队构成、士气、民心以及白藤江之战发生前的战争进程,提出白藤江之战对于这场战争并不是决定性的,在此之前,元军已经失败。对安南而言,白藤江之战确实是巨大胜利,但对战果不宜夸大,元朝的海军将领张文虎并没有参加此次战役,更未在白藤江惨败。安南对白藤江之战的元朝高级战俘采取了区别对待的政策,为了缓和与元朝的关系,礼送蒙哥汗之子昔里吉大王回国;为了削弱元朝的军事力量,秘密杀害作战经验丰富的高级将领乌马儿和樊楫,对元朝则谎称两人死于船舶事故和疾病。
本书第五章的主题是元代中国与波斯湾地区、阿拉伯半岛南部的关系,也涉及欧洲商人、传教士通过印度洋航路往来于中国和欧洲的情况。
在蒙哥汗死后,大蒙古国陷入大分裂状态。元朝和伊利汗国的君主都属于拖雷的嫡系子孙,两国关系密切,在很多方面有共同利益。然而,它们之间的陆路联系经常受到中亚窝阔台汗国、察合台汗国的阻挠与破坏。于是,中国与波斯湾之间的海上交通便因时而起。本章第一节从两国官方使节、元朝沿海城市的伊朗居民、欧洲旅行者、元朝斡脱商人、早期青花瓷生产工艺、元代中国的地理学和航海知识等几个方面论述了元朝和伊利汗国海上联系的加强。
第二节讨论13—14世纪欧洲与中国之间的印度洋之路,把利用或计划利用这条航路的欧洲人的行程分为四种类型,分别是从海路到达中国、从海路返回欧洲、放弃印度洋航行计划而未能来华、放弃印度洋航行计划走陆路来华。通过印度洋之路,欧洲商人和传教士积累了丰富的地理知识,为欧洲大航海时代的来临做了一定的知识准备。
第三节讨论的是古代中国与阿拉伯半岛国家也门的关系,时代没有局限于元代,而是上起唐代,下至清代。从唐代起,汉文文献明确记录了也门的大港亚丁(三兰国)。在宋代,有大量中国商品,特别是瓷器,运抵也门的多个港口。也门人来到中国,在福建泉州建造了清真寺。元朝与也门的拉苏勒王朝有官方往来,拉苏勒王朝的君主曾经因元世祖颁布禁止穆斯林行割礼的法令而致信元世祖,呼吁取消禁令。明朝郑和下西洋的船队多次访问也门,但随着明宣宗时期海洋政策的调整,中国与也门的关系断绝。由于郑和船队的航海资料被毁,到明代后期,中国有关也门的地理认识已经颇多谬误。
本书各章节大多曾发表于学术刊物或会议论文集(参看书后“参考文献”),收入本书时,文章的基本结构未变,但对内容做了不同程度的修订。关于元代丝绸之路史地的研究,还有许多课题有待深入探讨。本书所做的工作仅仅是初步的尝试,错谬之处敬请方家教正。
本书曾拟以《元代西域南海史论稿》为题,后因故调整为今名。两种书名均为荣新江先生所赐,谨致谢忱。赵晨、窦知远两位编辑对本书做了精心的编校,特此申谢。



元代丝绸之路史论稿

党宝海 著

368页|128.00元

2024年2月出版


内容简介
随着元代完成疆域空前广袤的大一统,陆上和海上丝绸之路也迎来了一个人员、物资交流的高峰。本书以元代陆上和海上丝绸之路为视角,对西域畏兀儿王国的王室亦都护家族、东迁内地的西域人家族、河西地区的元代文献与商品、元朝与安南的关系、元代中国与波斯湾地区及阿拉伯半岛南部的关系等做了细致深入的研究与探讨,由此推进对元代丝绸之路沿线史地的认识与考察。


作者简介


党宝海,历史学博士,北京大学历史学系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史、蒙元史、古代中外关系史的科研和教学工作,著有《蒙元驿站交通研究》《马可波罗眼中的中国》等。近年来一直参加北京大学历史学系的海上丝绸之路研究项目。


目录

前言/i

上编

第一章 畏兀儿亦都护家族史研究/3
第一节 《马可·波罗行纪》畏兀儿君主树生传说补证/3
第二节 元代火州之战年代辨正/17
第三节 元代畏兀儿亦都护的世系/33
第四节 亦都护高昌王帖睦儿补化卒年考/48

第二章 东迁的西域家族/61
第一节 元代畏兀儿蒙速速家族供养图考/61
第二节 魏公村考/78
第三节 11—13世纪中国的两个景教家族/92
第四节 关于元朝犹太人的汉文史料/107

第三章 西域、河西地区的文献与商品/116
第一节 吐鲁番出土金藏考/116
第二节 黄文弼先生所获元代汉文文书浅识/142
第三节 敦煌元代汉文官文书续考/160
第四节 古代丝绸之路上的杭州产品/172
第五节 古代丝绸之路上的河西商品/185

下编
第四章 元朝、安南的战争与和平/207
第一节 13世纪后期元朝与安南的外交文书/207
第二节 甲申元越战争中的安南汉人与张显汉军/230
第三节 关于元越白藤江之战的三个问题/241

第五章 古代中国与印度洋地区的海上交往/261
第一节 元朝与伊利汗国的海路联系/261
第二节 13—14世纪欧洲与中国之间的印度洋航路/282
第三节 8—15世纪的中国与也门/295

参考文献/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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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周畅

审校:宋荣欣 李丽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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