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羞于承认读过哪本书？

一

北京时间4月26日上午10时许，微博认证为“诗人，宣传大使”的博主潘婷发微博称“诗人汪国真今凌晨两点十分去世”。

然后网友们很应景地在朋友圈和微博上撸诗悼念，媒体和文化圈名人也都大方肯定汪国真的成就，承认他的地位——不管怎么说，他的诗就是有那么几句我们几代人都耳熟能详；不管怎么说，他的诗集盗版数量就是中国诗歌界之最，无论大神的震怒，还是山崩地裂，都不能将之化为无形！

但在我的朋友圈里，还有那些我相对熟悉的作家和记者朋友们，他们其实很少提起汪国真。包括我自己，上了高中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汪国真的诗了，也不曾和谁聊过。转而去看海子、顾城、北岛什么的。

但是他去世的消息，还是让我为之一怔——啊，汪国真，是那个汪国真么？

汪国真旧照

汪国真书法作品

小时候，他的诗老是被印在有美丽风景的明信片上，“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既然钟情于玫瑰，便勇敢的吐露真诚”，“在贫瘠的土地上，更深地懂得风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我曾经把这些句子小心翼翼地誊写在用连续几周节约的零花钱买来的硬面抄笔记本上。

当时的我觉得这些句子美极了，妙极了。写作文的时候，引用一两句，文章特别漂亮。

可是随着阅读量的增加，随着年龄的增长，长成一个高中生的时候，我又发现了“新世界”。汪国真就渐行渐远了。但是汪国真一直以来只能算是我暂时忘却的一位诗人，并非属于羞于承认的那类，如果硬要界定一下，只能说，后来他的诗不在我的阅读审美范围里了。

二

而接下来我想说的，曾经真有那么一两位作家是我一直以来不想承认看过他们的。今天上午，比较有名的订阅号《世相》推送了一篇文章叫《我从来没有羞于承认过，无论是汪国真还是余秋雨》，我读了之后有些释然——没有昨天的我，哪有今天的我呢。所以，又想聊聊他们，恰好其中一位正是《世相》这位作者提到的——大散文家余秋雨（呵呵，后来，人们都叫他散文大师了）。

那时候，我特别喜欢散文，看了《霜冷长河》，回头又去买了一本《文化苦旅》。我疏远余秋雨，开始对他“另眼相看”是因为一个叫余杰的人。余杰那时和北大另一位作家并称“北大双杰”，他掀起的抽屉文学风生水起，风靡各大高校。

可能那时正是余杰踌躇满志，自信心爆棚的时候，热衷讨伐各种文化名人，《余秋雨，你为何不忏悔》，《我来剥钱穆的皮》，《池莉：名字的霸权》，另外中招的还有乌青、海子等人。总之余杰那时候“手里箭”乱飞，指哪打哪。最著名的还是《余秋雨，你为何不忏悔》，作为他的脑残粉，我的观点和余杰一样——余秋雨你特么为什么不忏悔？

至于余杰这篇文章里到底在说什么，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在网上查阅。在此不赘述。

余秋雨书法作品

余秋雨和妻子马兰

就这样，我就不喜欢余秋雨了。听说后来在剧作家魏明伦的撮合下，余杰和余秋雨见了一面，言归于好。但是，我还是不喜欢余秋雨了。哪怕后来因为种种忽明忽暗的原因，余杰也淡出我的视线的时候，我还是不愿意再读余秋雨。

2008年汶川大地震，余秋雨写了篇《含泪劝告请愿灾民》，让灾民莫要为低劣的豆腐渣建筑质量上访，并认为，汶川地震后一些家长在子女所在学校倒塌、子女被埋丧生后要求通过诉讼来惩处相关学校领导和承包商的举动会被“反华媒体”利用。这些言辞进一步巩固了我对他的某些看法。当时我心里还在想，他说这样令人作呕的话还真的对得起我对他的鄙视。

不出所料，网友果然不买账，各种炮轰他批判他，还演绎出“含泪劝告裸聊官员”、“含泪劝告A股灾民”等多个版本调侃该事件，网友还附赠了他一个外号——“余含泪”，令人哭笑不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彻底拜拜。

三

我曾经喜欢的另一个作家叫孔庆东，人称北大醉侠，行文以黑色幽默见长，业余专研武侠小说，鲁迅文学，是金庸的脑残粉，也是毛泽东的脑残粉。

我喜欢他，是觉得他的文字写的好，有趣。当时我最大的乐趣就是盘腿坐在床上，手捧他的《47楼207》，看到精彩处，大声朗读，伴以用拳头锤床，或暴打枕头等豪放派肢体语言。

脍炙人口的《47楼207》，《北大情事》，《遥远的高三八班》，应该算是他的代表作，非常有趣，令人回味无穷。其中的经典语句，我至今能够背诵。他写同学毛嘉：“小小毛嘉，有几个风流夙愿。一心想，天鹅落地，蟾蜍赴宴。月下联诗惊浴女，花前赏景闻娇喘，更那堪湖畔共吟书，声声软。人之初，性本乱，学外语，吃洋饭。望长城内外，行尸百万。孽畜洗衣真费水，瘟鸡中暑难生蛋。待何时还我面包来，年年盼”。

他写“张欣有一天吃雪糕坏了肚子，偶得一联颇佳：‘吃雪糕拉冰棍顽固不化,喝面条泄麻花胡搅蛮缠’” 。

孔庆东正常的照片不好找

好不容易找一张不是大小眼的照片

当然，他的文字并不是某一段偶然出彩，而是整个上下文看下来，语言组织的非常活泛，用网友的话说就是“孔老师写的太调皮了”，故事讲的活蹦乱跳，文字眉飞色舞，谁看谁知道。所以，孔老师那时候挺红的，各地的高校经常请他去谈写作，摆金庸，聊人生，后来还去过韩国教女学生学中文，并著书一本曰《独立韩秋》。

对嬉笑怒骂的作家，我一向都很喜欢，他在新浪开博客的时候，还经常回复我的评论，有过很多次文字互动，算是一个风趣的人。但后面为何不再提起他真的有点“道不同”的意味，他对毛的歌颂着实令人汗颜，极尽吹捧之能事，他对文革也异常怀念，还有他对北朝鲜，对北朝鲜领导人的看法等等，恕我无法认同。所以，渐渐疏远。

但是，我仍然怀念孔大侠曾经快意恩仇的文风。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希望他在生活中是个“好人”。

就写到这儿吧，我，是一个读过汪国真，读过余秋雨，读过孔庆东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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