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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克:《对卡尔·马克思的理解》读书笔记

2016-12-13 第一哲学家


胡克:《对卡尔·马克思的理解》读书笔记


疏雨中条


1


在任何革命运动中,运用“正统派”这一名词都是一种变态。它的来源路人皆知是宗教性的。它的意义是在罗马教同拜占庭基督教的争论中形成起来的。由“正统派”一词所产生的联想,自然暗示着一个教会和授予一个教会的特权,而不是暗示着一个为社会的解放而进行斗争的、有觉悟的和训练有素的男人和女人们的组织。在任何地方,只要有人坚持把他们自己称为正统派,在那里就总会发现有教条;而在任何地方,只要那里存在着教条,具体的分析和特殊的行动,就会被一种盲目的信仰和一般的公式所替代。


一个人决不能是一个不惜一切代价的正统派,而同时又是一个真理的热爱者。(P5)


2


一个不遭到异议的见解,是过于平易而不可能是真实的,或者假如是真实的,它在这个世界上也是过于平凡而没有实际意义的。而在另一个方面,对一切见解都是有异议的,但并不因此就有理由拒不采取一种见解。·····就社会变革问题所采取的每一种见解——包括已被人忘怀的冷漠主义的观点在内——都有其社会后果。因而,在作者看来,所需采取的明智之举,就是采取一种见解,承认有异议,并同所有那些采取这种见解的人,协力合作地来解决这些异议。(P6)


3


(马克思)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自己就说过:“我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


解释的这种多样性,在思想史上并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情。几乎每一个具有历史重要性的思想家,都曾因为其拥有信徒付出了代价;不同的人对他就有不同的理解。正如没有对柏拉图的标准解释那样,也没有基督生活的标准记录。(P9)


4


在今天,下面这一点已经是一种方法论上的常识了。这就是:人的历史并不是某种能够从一份编年记录中自动地看清楚的东西。它包含有解释、挑选和组织。它的可能性和关联性的准绳,归根到底是由现在引申出来的。然而,这种常识的结果却是令人惊愕的。这是因为,当我们从一个时期进入另一个时期的时候,对于过去所作的解释变化了。过去的意义似乎是现在的比较广泛的经历和目的的一种移动的影子。这不仅适用于那些意义并非一目了然的事件,而且同样也适用于那些在其死后留下了著作文集的人们的思想。(P16)


5


名字和象征会在群众运动中带来巨大的威信。新的观念,甚至在证明其本身在现实的各种目的时,作为工具是有效的,在开始时也会带来混乱。而当它们在旧的假面目和口号的装扮下出现时,人们将更加易于接受它们。(P17)


“在渡过一条河流的时候,千万不要换马”,看来是一句在政治中像在战争中一样值得赞美的格言。(P18)


6


工团主义者从理论上来说,由于它认为无论有多少科学资料在手头,未来总是不可预测的,它就把注意力集中于在行动上作某种孤注一掷的必要性。通常采用的柏克森主义的立场被用来否认分析能够恰当地表现存在、特别是其动态的方面这个事实。变化只有在感觉中才能加以把握;而感觉只有在行动中才能表现出来。思想是行动的结果并从所记录的成功中获得其效用的标准。任何使你达到你所要去的地方的思维,都是有效的。但是,既然“你所要去的地方”,是一种不容描述的感觉,那么,“究竟你是否已经达到你所要去的地方”的问题,就只能是在一种行动之后,从而也只能是由另一种感觉来加以决定的问题。这样,整个立场就伸展为詹姆士的实用主义的一种有缺陷的变种。


工团主义运动是一个处于胚胎状态的革命政策。因为它没有觉察到它本身是什么东西,它就瓦解了,而其革命的精力和热诚则被消耗殆尽。工团主义者至多只能够恐吓国家,而不能够征服国家。一个批评家把工团主义者的特征恰当地描写为:“狂怒地同时奔向一切方向的革命的无头脑的骑士”。(P46)


7


“它们不懂得,思想家所以配称为思想家,就是因为他走在自发运动的前面,为它指出真正的道路,能够比其他一切人更先解决运动的‘物质因素’自发地遇到的一切理论的、政治的和策略的问题······必须批判地对待它(运动)。指出它的危险和缺点,并立志要把自发性提高到自觉性。说思想家们不能使运动脱离那由环境和因素的相互作用而决定的道路这就是忘记一个起码的真理:自觉性是参加这种相互作用和这种决定的(《同经济主义的拥护者商榷》列宁)。(P48)


8


经济发展的进程只能通过自己内在的运动产生社会主义的先决条件,权力既不是由上帝,也不是由经济的进程所赋予的。必须夺取它。当马克思谈到共产主义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性”的结果时,他所说的乃是整个社会进程的合成结果,其中的一个要素是客观的经济条件的发展,而另一个要素则是对一个革命的阶级意志的要求。(P49)


9


正是罗莎·卢森堡,从辩证的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出发,对修正主义发出历史上值得纪念的攻击。


卢森堡像列宁一样,认为只有社会主义的前提条件,才是由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所自动地产生出来的。(P51)


但卢森堡和列宁之间还是有某些重要的差异。列宁认为,假如政党是争取社会革命的斗争中的先锋队,那么,它就不能同工会或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关系中,破坏它自己的组织上的自治性,因为这样就可能冒损害其领导地位的危险。卢森堡则要求有一种能够更加民主地反映党外群众要求的组织形式。(针对当时德国社会民主党的问题,但在俄国,这样一种组织形式将包含有使党被不成熟的因素引入歧途的危险)


卢森堡反对革命的专政中工人与农民之间的任何联盟,她轻视民族问题。


或许她同列宁的最重要的区别,在于她对帝国主义的分析。她认为帝国主义会在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崩溃。而列宁则否认资本主义会以任何这种机械的方式崩溃:绝对的没有出路的情况是没有的。(P53——54)


10


每一场阶级斗争都必须被看作是一场潜在的政治斗争。它的锋芒不只是只想改善广大群众的状况的——这是足够重要的——而且是指向从统治阶级的手中夺取对国家控制的。(P52)


11


一个人的思想的含意,也只有当我们知道了他所正在反对的那些学说时,才变得更加明显。假如他正在反对的学说,其本身就是相互对立的,那么我们就能预料到其中的一种学说所承认的观点会被用来反对另一种学说。假如批评家对于正在遭到攻击的命题没有明确的观念,那么,他就会有把在不同场合下相对地强调的东西,受到绝对的矛盾对里的危险。这适用于我所熟悉的对马克思的一切“批判性的歼灭”。


马克思由于清算了他那个时代的各种各样的思想传统和态度,而达到批判的自我意识。马克思并没有写什么教科书并把冷藏的真理装到它们里面去。他的著作都是一些行动纲领;而他的分析则是一种为行动扫清道路的方法。因而如果不领会他所明确地或含蓄地提到的相反立场,便不能理解他的任何著作。(P57)


(正确理解马克思在不同场合不同条件下所作的看起来似乎矛盾的观点。)


12


正确理解马克思思想的独特的特色,离不开对他所处时代背景的分析。但仅仅如此,还不能马克思思想独特特色形成的原因,因为马克思的时代,大抵也就是那些和马克思极不相同的其它思想家的背景。所以,还必须要对弄清楚他的目的,他对那个环境的反映,以及在把它概括为理论时他的思想的逻辑上的兴趣。因为只有依据这些目的,我们才能理解他的各种问题。马克思思想活动的目的在于革命地推翻现存的秩序。它闪烁于他的一切著作中。


但这还不足以解释清楚其思想特色形成的原因。


马克思的革命动机,并不比他的社会背景,更为独特地属于他自己所有。他的许多的同时代人都感到在本质上是同一个问题的东西的影响。至于说到他的目的——社会革命——这乃是许许多多的德国亡命者、巴朗基主义的法国人,被放逐的波兰人和俄罗斯人的共同目的。······假如马克思思想的特点既不是马克思的问题,马克思的目的,也不是马克思的结论,那么,亡命就必须问,马克思思想的特点又究竟何在呢?在这里提出的答案是,马克思思想的带有特征性的东西,就在于他用以解决这些问题和达到他的目的的辩证法。(P59____61)


13


黑格尔在力图正明公道一切存在都是合理的,因而都是必然的,以及因而都是好的的时候,他没有使任何特殊事物的存在成为可以理解的,他的无情的乐观主义(这种乐观主义使处在上升阶段的德国资产阶级相信,这个世界是一切可能有的世界中的最好的世界),同他的主要敌手叔本华的多情的悲观主义(这种悲观主义认为这个世界是最坏的世界),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因为这两种体系都不承认世界能够能以一种或另一种方式发生意义重大的变化。在黑格尔看来,变化只是现象,在叔本华看来,变化只是幻想。


马克思是一个经验主义者。如果变化不是实在的话,那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实在的了。即使永恒性和不变性是存在的特征,那也只有从变化和差异中去认识它们。马克思的辩证方法,是一种处理在每个情境下都既是稳定的东西、又是比阿奴啊的东西的方法。它是运动、力量、成长和行动的逻辑。(P63)


14


辩证法并不反对科学方法,它只是反对这样一些假的科学哲学:这些哲学忽视了在物理学和生物学研究中获得的成果所具有的特定范围和尝试的性质,而试图将它们的发现没有恰当限制地应用到其它领域中去。(P63)


(辩证法强调条件性,相对性。)


15


在应用辩证法的任何地方,都不是以沉思冥想的姿态,而是以行动的姿态为其必需条件。······它从行动者而不是旁观者的立场出发,去探求自然和社会事实的客观知识。的确,掌握任何前进过程的客观知识,其意思是包含有对未来结果的预测的,而为了作出这种预测,人的活动是作为一种必要的因素而参加进去的。这就是为什么马克思要主张说,只有在实践中,问题才能得到解决的原因。可以把不能用某种现实的或可能的实践来解决的任何问题,当做根本不是真正的问题而加以摒弃。而实践的各种类型和种类,则都是由问题所借以产生的存在范围所决定的。(P65)


16


辩证法在马克思以前的种种:


古代的辩证法____诡辩家的“争辩术”_____和中世纪的辩证法,并不是一种;论证已知的真理或发现新的真理的方法。它主要地是一种辩论你的方法,这种方法的主要目的在于:通过指出一个发言人的陈述的含意的自相矛盾,来击败他。······既然它指出了发言人是自相矛盾的以及因而是在说一些无意义的话,那么,在这种意义上,辩证法就是一种证明任何事物的方法,或者更严格地说,是一种驳斥一切事物的方法。·····人们又往往是把这种辩证法当做诡辩术的一个同义语来使用的。(P65)


古代思想中,辩证法一词还有一种比较高尚的意义,这时在柏拉图的著作中得到例证的。······在柏拉图看来,观念并不是精神性的事情或物质性的东西。它们是意义、本质、形式,而且是同处在无关的。因此,辩证法乃是发现逻辑体系的结构的过程。


在黑格尔看来,辩证方法不仅是逻辑观念借以发展的过程,它还是世界上一切事物借以发展的过程。因为根据黑格尔的说法,自然界、社会、人类精神的原料都完全是逻辑的。······但人们从黑格尔的逻辑中,除了世界上已经有的东西外,却还是不可能得到更多的东西。根据马克思的说法,经验哲学家的真正任务,并不在于说明历史的内容是逻辑的,而是在于说明逻辑的内容是历史的。(P66)


17


关于文化变革


马克思认为,对于文化上的变化所作的任何解释,都必须满足两个条件。首先,它必须提供某种使理论能够获得经验上证实的方法。宣称社会必须变革是不够的。必须指出变革社会制度的各种条件,并说明这种变革在任何时候都具有的各种确定的可能性。其次,它必须正确地对待那积极地参加了创造他们自己的历史的人类的意识。那就是说,在指出了社会变革的各种确定的可能性之后,还必须指出:社会变革之所以采取这一种方向,而不是采取另一种方向,这种盖然性至少部分地是由于阶级利益和阶级目的的作用。(P69)


(不同于那种机械决定论的唯物主义)


18


马克思拒绝把社会经验分裂成某种只是原因的东西____外部世界,和某种只是结果的东西_______意识,而是力图说明从自然、社会和人的智慧这三者的相互作用的过程中,怎样产生出社会变化来。从社会和自然的客观条件中(正题)产生出人力的需要和目的,这些需要和目的在承认特定情境的各种客观可能性(反题)的时候,发起一个旨在实现这些可能性的行动过程(合题)······在(1)我们所据以出发的社会制度,(2)由这些制度的内在发展所产生的感觉得到的需要,以及(3)由对制度和人的需要之间关系的认识中,所产生的行动意志,在这三者的复杂的交互作用的一个临界点上,产生出社会组织和社会行为的新规律来。(P71)


(关于社会发展变化的内在逻辑认识)


19


关于文化遗产


在一个新的文化综合中,得对它们重新加以解释,反映在艺术和文学中的人类经验的永久的、不变的和普遍的方面,是在一种新的关系中再现的,因此,过去的有意义的见识,是通过现在所作重新解释而变得丰富起来的。文化和历史的辩证法,结果得出这样一种似非而是的议论:过去并不是某种死亡的、凝结成为一种永远顽固的范型的东西,这种范型可以有美感但却没有生命。每当现在的一个新的前景,使我们能够回顾和观察一下从过去中间所生长出来的东西的时候,过去就变得增大了。而当我们认识到从过去中间所生长出来的东西的时候,我们就能够毫不夸张地说,我们要比过去本身来得更加理解过去。


20


一个历史时期内的艺术和文化,虽然反映一定的社会形式,但却能够远远地超越它所借以产生的直接的利税环境,在美感上吸引人。······人类的经验却是具有足够的连续性的,这就使得我们能够把过去的艺术成就的意义翻译成某种现在的心情、情绪和信仰。我们往往能够把一件古代的艺术品,看成是用地方土语对更为广泛的社会的或美感的经历的所作的特殊表现。在随便哪一个场合下,批判性的识别力,都能使过去的文化活动产生现实的意义。(p73)


21


各种社会制度,在它们自己毕生的发展过程中,创造出它们借以被变革的手段,并造成那些在最终鼓舞人们走向革命行动的需要。由此就得出某些重要的结论。在能够改造现存的社会生产状况之前,必须先接受它们。······可以使历史改变,但却不能使他倒退。(P74)


22


一切社会活动都是围绕着满足人的需要和欲望而旋转的。


生产在实践上和在逻辑上都先于消费。只是在人的经历的后期,人才开始具有关于他所需要的东西的现成观念。他的意识乃是对他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的一个缓慢的思考的结果,他的活动的改组,只是作为尔后的结果才发生的。(P76)


23


不论构成为人的动物本性的各种倾向和冲动是些什么东西,人的人类本性,都只有在一个由社会所决定的关系内,才显示出来,在这种关系内,生物学上的范型只是作为整体的一个构成要素在起作用。而既然社会关系是由历史所决定的,那么,人性也就是一个历史的事实。······自私就是自私,权力就是权力;但是,在一个商品生产的制度中所表现出来的自私和权力,同那些在一个社会化的经济中所表现出来的自私和权力相比,却是不同种类的自私和权力;(P77)


24


人性是各种需要和欲望的一个复合体。


人的生产活动,由于其引起新的需要和欲望,终于导致到人性的重大发展。因此,社会改变的过程,在同时也就是心理改造的过程。辩证法的原则说明了,虽然人类是被社会所决定的,但人类却能够通过活动去改变社会和改变他们本身的状况。理智的社会活动,变成创造性的活动。(P77)


25


人性并不是在一夜之内改变。它是从对新的需要的意识中逐渐地发展起来。这些新的需要,同环境的限定条件一样,决定新的任务和提出新的目标。但是,这些新的需要其本身却并不突然地在人的经验中显露出来。它们是从要在一个变动着的环境中,满足各种旧的需要的努力中产生出来的,并且只有在人既改变环境,又使他自己适应于他的环境的能动实践过程中,来获得自觉的明确表现。(P79)


26


感觉其本身就是在人作用于事物的历程中产生的。直觉的出发点,并不是一方面是一个客体,而另一方面则是一个同它相对立的主体,不,它是一个相互作用着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感觉与接收作用的事物同样都是能动的精神的结果。因而,在知觉中所看到的东西,取决于知觉的先前的原因,也取决于知觉者。(P81)


27


真正的创造的法则就在于:当心灵所必须克服的障碍,不是来自生计的物质问题,而是来自个体的智慧发展、情感和精神发展过程中所产生的问题的时候,它才获得最好的滋长。(P83)


28


马克思不是一个功利主义者。他在任何地方都没有保证过未来的“幸福”或现在为“幸福”而进行过战斗。他之所以谴责资本主义,并不是因为它使人们不“幸福”,而是它使人们不人道,剥夺了他们的不可缺少的尊严,由于给他们的一切理想确定了金钱上的价值而贬低了它们,并使它们遭受无谓的痛苦。


功利主义其本身,是永远不能成为一种战斗的、革命的伦理学的基础的。理由很简单。幸福是通过需要、愿望和野心的满足而产生的。因而我们能够或者借助于增进成绩或物质利益方面的成就而获得幸福,或者借助于削减愿望和野心而获得幸福。正如威廉·詹姆士在某处所说的,幸福的获得,或者“是由于获得我们所要的东西,或者是由于学会喜欢我们所已经获得的东西”。(P83___84)


29


全部人类历史,就是人们为实现一定的目的、价值或决心而行动的结果。关于历史和社会的各种理论,其本身就是历史的。这就是说,它们是为了某种价值或决心而被提出来的,这种价值或决心,在决定什么样的知识同当前的问题有关或无关时,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我们所希望奔赴的方向,决定着我们在现存的情境中,注意哪些方面,我们要搜集哪些情报,我们做哪些实验——简言之,决定着关联性的标准。(P88)


30


 马克思主张,一切社会思想,不论其是否客观——特别当它成为当时“被接受的真理”的时候——都同样地是有偏袒性的。在若干场合,他暗示说,对于社会境况的“纯粹客观”的描述——甚至在它们是真实的时候——也有一种堕落到替它们所描述的境况作辩护的倾向。······对事实的判断,并不是对价值的判断,但是,马克思认为,当事实涉及到阶级利益的冲突的时候,任何人都逃避不了要根据阶级利益作出对价值的判断这种必然性。


像马克思一样,列宁也认为,在分析有关阶级关系和阶级斗争的事实的时候,要严格地保持中立态度是不可能的。······虽然我们不应当让我们的价值观“捏造”事实,但是,我们的价值观却决定我们搜罗哪些事实,以及在找到这些事实以后,我们用哪些办法去处理它们。(P89____91)


31


历史是一个过程——它同一切别的自然过程的区别,就在于“它是人类追求其目的的活动”,人类的行为是为了种种目的或理想的缘故才采取的这个事实,把历史的题材同物质自然界的题材区别了开来。((P98)


(这就使得对各种历史现象的研究不同于对自然现象的研究,也决定了在对各种历史现象的研究过程中,决不可采取简单化、形而上学的、教条主义的方式,而应该将其作为一个各种因素交互作用,特别是必须考虑到人的因素在其中发生着重要作用的对象来研究。)


32


每一个人都为了他自己而施展力量,然而,每一个人又都感到他自己被卷入其他人的活动。各个个人愿望的复杂的相互作用的结局,是不同于每一个人所希望的东西的。(P98)


(而历史唯物主义需要做的工作,便是要弄清楚这些不同愿望、理想所得以产生的客观的原因。但问题是,这些不同的愿望都是在同样的社会条件下(从整体上讲)所产生的,这就不得不考虑到主观因素在其中的作用。而这进一步又会使历史发展的偶然性问题凸显出来。)


33


唯心主义的历史理论,根据目的——神的目的或自然的目的——来解释各种事件的注定的次序,并且拒不超越创造历史的人、或控制历史的上帝的意志或智力的范围。无论发现了存在有什么样的次序,对于他们来说,都必定是一种可以归因于好的目的或坏的目的,可以归因于明智货或归因于愚钝的目的论次序。文明的未来,取决于人纯化其心灵或增进其智慧的意愿和能力——是前者还是后者要视情况而定。(P104)


34


不,我们必须断定观念并不能创造历史,因为对观念的取舍,取决于某种并不是观念的东西;虽然如果没有在心理上赋予动机的行为,就不可能有历史,但是,在整个感情生活范围的外部所表现出来的特定的感情倾向,都是由那些不是心理的,而是社会的因素所确定的。(P106)


35


黑格尔认为“政治历史,政府的形式,艺术,宗教和哲学——全都具有同一个共同的源泉——时代精神”。


而根据马克思的假设,物质的“生产关系”决定着文化生活的总的性质。“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就组成为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所借以树立起来而且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态与其相适应的那个现实基础”。(P111)


36


要保障分配制度能抵制不满情绪,要促成较多地占有产品,就必须有经济以外的力量来支持作为生产关系的形式上的表现的财产关系。国家就是使这种法律关系获得道德上和物质上的批准的机关和工具。一个阶级如果不控制国家,它就不能够支配生产。这样,既然一切政治生活和历史,都是围绕着为控制国家政权所进行的斗争而旋转的,那就要用在生产过程中产生的阶级冲突来说明它们。


政治的、伦理的、宗教的和哲学的体系——不论它们有多么庞大——都是建立在各种价值观上面的,这些价值观在形式上可以是普遍的,但在事实上却永远也不是普遍的。


马克思写道:“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某一个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德意志意识形态》(P113)


37


一个人毕生经历的过程中,他吸收那些为环绕他的人所自然地接受的价值观和态度。······行为的情调和模型,志向的目标,都是由那些当权的人或者为当权派服务的人所确立的。在每一个时代,流行的“理想的人”的概念,概括了统治集团的德行和歌颂了它的地位。(P114)


38


有时,它把它的阶级利益掩盖在普遍呼吁的假面具之下。如18世纪的法国资产阶级,在其宣布要为摆脱一切压迫而斗争,但却仅仅为贱买贵卖的自由而战斗时所作的那样;有时,它使自己穿上借自古代的长袍或模仿先知,或者像克伦威尔的队伍,唱着赞美歌长驱直入地进入战斗,但是,在任何时候,它的学说都是社会行动的范型——这些学说有助于纠合正面攻击以打击敌人,或者通过阴险的批评暗中败坏敌人的士气。


历史唯物主义的最重要的任务,就在于批判各种文化的和社会的学说,以便暴露它们的社会根源和前提,揭露它们的公开的纲领同它们的阶级隶属关系之间的矛盾,以及揭示用它们的名义进行的实际活动所可能具有的社会影响范围。(P115)


39


技术发明所采取的方向是由这样一些需要所决定的的,这些需要其本身并不是狭隘的技术的,而是经济的或社会的。的确,究竟是利用还是丢弃某一特定的发明,通常并不是由发明者或他的创造的逻辑所决定的,而是由这种发明同生产的基本理由的相容性所决定的。(P118_119)


40


马克思一点也不关心个人的动机本身,除非这种动机代表着一个阶级的态度。他的问题是要说明为什么某些理想会流行于某一个时期而不是流行于另一个时期;并找出是那些因素在决定着人们为之而生而死的各种理想的继承顺序。他的假设是:经济条件在决定着哪些理想要盛行起来;而一切被实施的理想的轨迹则是阶级斗争。(P128)


41


虽然一种文化的每一个特定表现,是由社会所决定的,但它的发展的范型,却可以取决于某些相对地不能还原的、技术上的因素,同时,用这些技术上的因素所作出的解释,对于某些目的来说,还可以是有效的。······从那种认为如果没有某种形式的社会组织,所议论的文化事实便不能存在的陈词滥调中,是不能引申出任何有意义的东西来的。(P132)


(文化的发展范型是必然性与偶然性综合作用的结果。忽视了文化发展中一些特定的无法还原的偶然性因素的作用,会陷入简单的一元论错误之中。)


42


在社会和政治事务中,“伟大”的意义,并不是某种固定不变的东西,而是为历史所决定的东西。每一个社会不仅有它自己的经济组织,它自己的人口律和它自己的艺术风格;它还有它自己的关于伟大的标准。一个时代的圣人是另一个时代的愚人;今天的果断的政治家可以成为明天的罪犯。(P136)


43


社会总是需要伟大人物,但如果认为只要历史需要,便随时随地地必然出现伟大人物,则是幼稚的。时代只是为伟大人物的出现提供了必要条件,但伟大人物是否出现,则有盖然性。(P141)


一个伟大人物的出现,只是部分地是一个历史原因的后果。从历史的观点来看,伟人的生物学上的天赋,是一种偶然性的事情。而他特有的文化上的表现则不是如此。世界历史是两系列相对地独立的——生物学的和社会政治的——现象的合成结果,在其中,后者是更有决定性的,因为它为个人的表现提供内容和材料。(P144)


44


一旦承认一切历史事件都有其偶然性的方面——在大多数的场合下都可以安然无事地不考虑它们——就为考虑各种社会因素之间的相互作用这一与之有关的问题扫清了道路。任何过程都不能用一个因素来解释。(P145)


45


正是这种对于行动的信仰,使马克思主义成为一种批判性的假设,而不是一种僵死的教条,或一种浪漫的神话。只是因为我们要改变社会的经济结构,我们才去寻找事实的证据,说明在过去,经济变革曾经对全部社会和文化生活具有深刻的影响。因为我们要改变社会的经济结构,我们才断言,这种来自过去的证据,连同我们现在的革命行动,构成为相信“经济生产方式归根到底决定着社会生活的一般性质”这个一般的命题在最近的将来将成为事实的充分原因。换句话说,要到现在的具体历史活动以及它们在将来的结果中,去寻找有关过去的历史判断的真理性的经验。(P149)


46


对于马克思和他的那些忠实于其革命理论的信徒们来说,可理解性的策源地就是历史和行动。在某些事物,是不能仅仅用论证来证明其正确性的。恩格斯写道:“在人们论证之前,它们就已经行动了。起初是行动。”


理解就是行动。成功地行动就是构造。(P151)


47


每当我们面临神秘的时候,我们就是还没有意识到我们的技巧的理论基础,还没有了解到我们正在做的事情。


“一切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导致神秘主义方面去的一切神秘东西,都在人的实践中和对这种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P151)


48


理论的任务在于把它的题材的各个经验上的命题,组织成某种有系统的联系,使得所推论出来的结果,或者符合于已经观察到的现象,或者能够被用作发现新的现象的向导。对结构和过程所作的描述,只能为理论推敲提供原料。(P157)


49


把马克思的经济分析同所有一切其它的分析区别开来的,却是它的为了革命活动的实际纲领,而把资本主义生产的历史要素和分析要素融合起来。它拒不把政治经济学看做是一门独立的学科,它按照社会生产关系的总和——其中包括那时所特有的历史关系、政治、心理学和法律关系——对资本主义积累的历史趋势的意义,所作出的评价,使它能够把历史观点和分析观点这两个中间的正确的东西,结合到一个具体的综合体中去。马克思所作出的真正贡献,是一种建立在所有重要的显著事实的基础上,并提出了一种从根本上改变现有制度的方法的政治经济学的哲学。(P157-158)


50


“人本身是他的物质生产的基础。正如他也是他所建立的任何别的东西的基础一样。生产的主体---人所据以表现自己的一切制度,或多或少地改变着他的包括参加物质财富----商品----的生产在内的全部机能和活动。就这一点而论,说人类的全部关系和机能影响着物质生产并或多或少地对它发挥着决定性的影响,这是能够很容易地加以证明的”(马克思《剩余价值学说史》)。(P184)


51


什么是阶级?从逻辑上说来,在任何领域内,阶级总是由这样一些集团所构成的,这个集团的全部成员都具有着一种不为某些别的成员所分享的共同特征。当我们谈到人类的时候,人类的任何集团都构成一个阶级,如果这个集团的每个成员都具有某种不为别的人们所分享的特殊特征的话。这样一个阶级的任何成员,也可以是某个别的阶级的成员。······然而,马克思所感兴趣的,却不是这样一些阶级,而是社会的各阶级,不是每一种类型的社会阶级,而仅仅是根据不同的群体在经济生产过程中所起的作用,进行划分的那些社会阶级,即,经济上的各阶级。(P186____187)


52


世界上最好的愿望,也不能改变下面这个事实,那就是,当着必须在一个潜在地存在有无限的需要的社会中,分配有限数量的货物时,分配就必然采取反比例关系的形式。


非常明显,在任何人类社会中,只要某些物品和特惠的存在,其数量还没有大到足以按照每一个人所想要的那么多来供给他(必须记住,欲望和需要是一些易变的东西,它们并没有什么最高限度),那就总会有社会对立和社会冲突的客观基础。从马克思的观点来看,这些社会对立形态,全都不构成为阶级对立。


······这是因为,如果不改变社会的结构,就不能解决阶级对立,而其它各种对立,却是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不变的框架内,不断地得到不断的解决的的。(P189)


53


阶级斗争,包含有意识,而阶级对立却并不是全部带有阶级意识的。


阶级对立是自然地产生阶级斗争的吗?显然不是,有某些因素会阻止阶级对立的存在变成一种自觉的对立。这些因素中最重要的因素,便是那些掩盖基本的阶级对立,并经常导致到一个阶级中的一部分,同它的阶级敌人结成联盟,转而反对它自己阶级中的其它部分的其它各种社会对立。(如宗教派别的对立,民族的对立,熟练工人与不熟练工人间的对立等)(P190)


54


政治集团和党派的存在,对于阶级意识的成熟来说,正如生产力的发展一样,乃是必要的。政党是据以清除阶级意识的社会心理障碍的工具。它系统地表述了一种阶级哲学,以表现那些在日常经济生活的对抗中,以及在由这些对抗所爆发的偶然的冲突中,已经被朦胧地感觉到的阶级意识。政党把那种已经蕴含在群众斗争中的东西加以明确化,并据以制订成一个纲领。它在理论的基础上来倡导行动,帮助把群众组织起来,并企图使社会中的一切进步分子相信它的社会理想的合意性和实用性。它准备夺取政权。准备(夺取政权)的过程,就是一个克服在这一阶级的内部表现出来的宗教、民族和种族对立的教育的过程。(P194)


55


正如政党是引起阶级对抗的工具一样,也存有一个把它的全部精力集中于阻止阶级对抗之上升为阶级意识的政治工具。这个政治工具便是国家,它力图通过无数的工具来确保现状。虽然它本身就是占统治地位的阶级的利益的执行者,但是它却有计划地培植那种认为国家是超越一切阶级之上,并认为一切阶级的不讲自明的利益是同一种利益的这种神话。


一个被充分地观察到的事实是,统治集团总是比那些被它们统治的人更有阶级意识。据有权力和作出选择的必要,迫使他们了解到,几乎为他们自己的利益而制订的每一个法令,在同时也都是直接或间接地反对其它的隶属阶级的法令。(P196)


56


政治洞察性----不论它是为反动的利益还是为革命的利益-----的必要条件,乃是认识到每一场阶级斗争都是政治斗争,因为阶级斗争的结果或者削弱或者加强那个支配着生产工具的阶级的政治统治。······只有通过阶级斗争,才能完成财产关系方面的变革,这就是说,才能完成社会革命。······他(马克思)并不否认其他各种社会对立------例如,宗教对立、伦理对立和民族对立------在历史变迁中具有重要的作用。但是除非它们同阶级斗争的直接利益连接在一起,否则的话,这些斗争就永远也不是表现为革命的力量的。(P197)


57


说在较大理论问题同实践的总方向之间存在有一种统一,这是无可争辩的。但是,如果断言每一种政治上的分歧必定包含有哲学上的分歧,或者断言每一种哲学上的分歧必定包含有政治上的分歧,这却是一件完全不同的事情了。因为这种态度忽略了人类从来都不知他们信仰的全部实际含意这个经验事实。(P203)


58


马克思主义主要地是一种社会主义革命的理论。它具有比较广泛的含义----逻辑的、心理学的和形而上学上的含义------这些含义构成了那通常被称为辩证唯物主义哲学的松散的学说体系。但是,虽然马克思主义包含有一种总的哲学立场,例如相信时间的实在性,相信一般概念的客观性,相信认识的能动性等等,然而都不能够从它的较为广泛的哲学中演绎出它的社会理论来。因为这种社会理论在逻辑上并不是为任何一种哲学所必需的。(P204)


59


对于阶级社会中-----特别是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中-----国家的本质,可以相对独立于围绕着国家的历史根源所发生的成串问题,来进行分析。关于国家究竟是不是在社会生产力的扩展以及由这种扩展所造成的劳动分工的过程中产生的,国家究竟是不是由一个民族在军事上征服另一个民族所引起的,国家究竟是不是在生产资料私有制之前,就已经同劳动分工一起存在于某些原始部落中了,所有这一切,都是一些必须通过各别地审查从原始社会过渡到阶级社会的每一个实例的证据,才能够加以确定的问题。现代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的非常激烈的争执,不仅说明了证据并不是压倒一切地有利于一种理论或另一种理论的,而且说明了争论者们是根据国家构成要素的不同概念来进行研究的。因此,在我们着手于像国家是怎样产生的和在什么时候产生的等待问题之前,先知道我们正在谈论的是什么东西,就是更为重要的了。(P205)


60


社会就是人类为了满足他们的基本的经济需要,而在一起生活和劳动的任何集团。政府则是管理和促进这些经济需要的行政机构。而国家则是一个为了实现任何控制着政府的集团或阶级的决定而存在的,特殊的有组织的强制的公共权力、······虽然在现代社会中,政府是为国家服务的,虽然在某些个人身上,兼备有政府的社会机能和国家的镇压机能,但是,把国家和政府区别开来,却是极端重要的(比如指挥交通和用棍棒镇压的同一个警察)。······在任何存在有国家的地方,国家都把政府的行政机能滥用于它的目的。然而,国家与政府之间的区别却仍然是存在的。(P206)


61


马克思不是到国家的哲学概念中,而是到历史和经验中去寻找国家的阶级特征的证据的。(而黑格尔却是从理念出发来阐述他的国家观,认为国家是公正的理性的体现。关于林木盗窃法的辩论,标志着马克思抛弃了他曾经认同的黑格尔的国家观。)(P208)


在没有社会平等的地方,国家就是被社会中的一个阶级用来反对另一个阶级的工具。它并不是整个社会的共同理想的表现。因为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共同的理想,而只有一个掩盖重大的阶级分歧的共同的字面上的惯用法。(P209)


62


关于国家的统治是同生产资料私有制的支配地位一起扩张的这个事实,不仅摧毁了黑格尔的政治哲学,而且也摧毁了一切其他人-----例如像拉萨尔-----的政治哲学,因为这种哲学把资产阶级社会和国家分割开来,把国家当做一切阶级的可以假定的代表,呼吁它去纠正资产阶级社会的弊端。······一旦人们了解到不能把现存的国家同现存的经济社会分割开来,这种危险的幻想就消失了。在任何特定的时刻内,国家总是生产关系的自然结果,并暗暗地渗透到整个社会中去,即使在它的制度形式好像是独立的时候,也是如此。经济制度就是一种政治制度,而政治制度也就是一种经济制度。······在社会生活中,财产权力和政治权力只不过是同一个事物的不同方面罢了。(P211---212)


63


只有把国家的历史-----国家的特殊的形态和组织的继承------看做是经济制度的历史的一个方面,才能更好地理解它。······当国家为有效的总体生产打算而接办像铁路、电报、邮局那样的整体产业时,它把这种管理隐压在“社会服务”的委婉的说法下面。结果是,正当国家像在垄断资本主义的条件下那样最有效地为资产阶级服务的时候,关于国家的不偏不倚性和至高无上性的空论去最为强烈。(P213)


64


任何法律和国家的任何工具都不会宣布说,人的利益是可以为了财产的权利而被牺牲的,或者更准确地说,在各种主张的冲突的地方,占有生产资料的各阶级的利益,是高于不占有生产资料的各阶级的利益的。(举例:同样的犯罪,保释金的交付能力,律师的聘请,会因为经济力量的不同而不同,从而导致判决结果的不同)


在存在有社会不平等的地方,是不可能有法律面前的严格平等的。(P215---217)


65


他们(法国布朗基主义者)在几乎半个世纪中,把革命设想成一伙坚决果断的人策划共谋的武力政变,这些人的首要任务是夺取国家政权,并不顾生产力的条件和无产阶级在政治上的成熟程度,而采用社会主义。


······马克思所攻击的,并不是布朗基主义的真诚,而是就其客观后果来说,甚至更为重要的东西,即他们的缺乏智慧。马克思有一次写道:“在紧要关头的瞬间,愚蠢就是一种罪行。”(P222)


66


只有同使用暴力的社会历史条件和后果联系起来,才能够明智地论述使用暴力的问题。


马克思否认单用暴力-----作为权力的一个赤裸裸的表现------就能够解释社会发展的过程。它至多是一种文化覆灭或迟滞的原因。暴力的使用,只有当它把社会制度的生产能力从束缚着它们的抑制性的财产关系中解放出来的时候,才能够试下更高的社会和道德目标。这不仅是使用暴力的历史正当性的条件,而且也是使用暴力的历史功效性的条件。“暴力是每一个孕育着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助产婆。它本身也是一种经济力”(《资本论》第一卷)。(P227)


67


在清除不满的时候,下贱的谦卑,并不总是比勇敢的抵抗来得更加有效的。我们总不能老是用爱我们的敌人的办法来摆脱敌人。这会使他们更加狂暴。(P231)


68


 从火的发现到科学技术的最近的发展,几乎没有一种从过去流传下来的大的好处不是人类用血和泪的代价换来的。(P240)


69


在一个阶级社会中里,是不可能有社会平等的;而没有社会平等,也就不可能有民主的实质,而只能有民主的政治形式。(P143)


根据马克思的意见,只有在一个不存在阶级划分的社会中,真正的民主政治才是可能的,在这种社会中,由于共同管理着生产资料,因而就有一种客观的社会道德在调和着人们的各种利益,并确立起社会过程的最终目的。因而,真正的民主,既不可能是资产阶级民主(专政),也不可能是无产阶级民主(专政)。(P246)


70


习惯势力比暴力更为强大,更加不可忽视。······所以,必须进行不屈不挠的努力,来克服广大群众在文化和心理上的落后状态。必须培养新的行为动机;必须使新的道德价值成为焦点。必须促进关于社会主义制度的创造的可能性的意识,并按照新的社会目标改造教育制度。


“千百万人的习惯势力是一种最可怕的势力”(《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P249)


71


每一个组织---特别是政治组织-----的本质就在于,如果没有领导,它们就不能发挥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领导者和被领导者之间,就产生出类似于阶级对立的各种对立来。领导者从控制政党的指导机关中所获得的权力,使他们有可能自行成为自我永存的实际上的寡头政治。(P252)


在以往的各种社会中,政治领导就意味着经济权力。(P253)


72


历史就是一伙政客继承另一伙政客的历史。(P252)


(从一定意义上讲是如此。当然历史的内容要广泛与丰富地多。但胡克的这种观点无疑地给了我们一个观察历史的角度,有助于我们对历史的理解。)


73


由于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批判,先于他自己的建设性成就,所以,它在我们追溯马克思思想的发展方面有极大的重要性。(P263)


(马克思自己理论形成的过程中,对费尔巴哈思想的批判是十分重要的一环。而《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则集中地反映了这一环的意义。)


74


费尔巴哈的抽象的人的概念,以及他对于制约着产生人类精神的历史因素的漠视,把他导向了自然和人之间的无限对抗,这种对抗产生出曾经折磨过以前的唯物主义者的同样一些无法解决的问题。


······当他设想出解决这个对立的办法时,他就彷徨于自然的东西和人的东西之间的无法沟通的二元论中,彷徨于把自然的东西还原为人的一种感性形式之中。(P267)


75


马克思本人的出发点并不是没有前提条件的,但既然他试图不是去演绎历史,而是去发现历史流动的韵律,那么,他就避免了把一些没有经验上的功能的、以及不能由观察人类实际举止的方式加以证实的抽象物,引进来作为说明性原则。(P267)


76


说理解历史的任何企图的出发点必须是人类,就是说人的需要必须构成为一切探究的出发点。再者,这不是费尔巴哈的抽象的需要,而是生产、再生产、交往的根本的需要。对这些需要的满足,须要有工具的发现,这种发现部分地是社会生活中日益增长地扩大的劳动分工的原因,部分地则是其结果。(P268)


77


马克思认为,整个理论文化,包括科学在内,都是作为对于某种社会需要或匮乏的或则间接或则直接的回答而产生的。人的需要在特征和性质上的变化,包括满足这些需要的手段的变化在内,不仅是历史的变化的基调。而且也是人性的变化的基调。(P269)


78


费尔巴哈用人应当是什么,人在任何时间和任何地方可能是什么,以及本质的人的理想,去反对现存秩序。既然这种理想同人们在其中发现自己处境的具体社会情况中的具体需要,是没有关系的,那么,他就不能提出任何据以达到改变现存事态的杠杆。费尔巴哈不能为他的理想创造一种实践,一种革命的和革命化的实践,他就为它创造了一种宗教。(P270)


79


马克思确实认为,宗教态度就在于对非历史的抽象物的信仰或崇拜。一切思想,一切概念,都是作为对特殊的历史情境的具体的反应形式的概括而产生出来的。当着把它们看成是同把它们应用于新情况的可能性无关的、永远有效的东西的时候,人们就被它们自己精神的创造和发现欺骗了。不论人们是否注意到它,他们就变成了柏拉图主义者、超自然主义者。在他们的背后,世界继续以其习惯的方式运行着。(P271)


80


马克思认为,知识是靠了它在为社会需要而改造事物的过程中所确立的活动,给予人们以力量的。任何理想的意义最终不是在人们所说的东西中间去寻找,而是要到它引导人们去做或不去做的事情中去寻找。实际的或可能的实践,不仅是意义之所在地,而且也是真理的检验。(P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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