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华:磁场及其吸附力——读若若散文集《一直很安静》
《一直很安静》是我市青年作家若若新近出版的一本散文集。全书分“乡村记忆”“穿工装的日子”“给女儿”“我的眉山山水”“书里书外”五辑,共30篇。
这是作家若若的第一本书,却显示了她颇为不俗的散文功底,真可谓十年磨一剑,读之令人惊喜。整本书虽谈不上篇篇字字珠玑,却也有诸多神采飞扬,耐读、耐品之作。像《我的山村小学》《我的中学时代》《油菜花与狗》《守林人雍猫儿》《母亲的石磨》《书房垭往事》《走淹城》等,所涉题材都与个人生命历程中的记忆有关。而她记忆里的那些事儿,又多能激起那个时代读者的强烈共鸣。与其说作家在写自身记忆,勿如说是在进行更多的“他我”唤醒。
那些似曾相识的经历,或苦涩,或温馨,或孤单、恐惧、落寞无助……让我们深深沉浸。这便是作家若若营建的磁场以及颇强的吸附力。
当我们随她走过那个“我没吭声,脑海里闪过那只撩我刘海的手”的山村小学,踏入“我蹲下身子,忍不住哭出了声”的中学,冷不丁又撞上了大片的油菜花、狗,见到了守林人雍猫儿;当我们尚沉浸于母亲的石磨,“想念母亲的豆花,想得眼泪汪汪”,冷不丁又撞上了作者的书房垭以及书房垭的那些事儿……
作者极善写人,往往在不长的篇幅里,便能将一个人物勾画得形神毕肖,让读者记忆犹深。像《守林人雍猫儿》一文写雍猫儿守林,三两笔人物形象便呼之欲出:“雍猫儿悠闲地走过去,用两个指头把匕首拔出来,放在嘴边吹吹,又是一挥手,匕首贴着最前面那个人的头顶飞过。还没等雍猫儿再拔匕首,惊恐万状的女人们已经丢下背篼跑远了”; 写他抓小偷:“紧接着,一条灰色的身影嗖地从凉亭上跳下来,落在卖凉糕的木盘上,又一个箭步冲到对面的小巷子,眨眼功夫,从里面拖出两个烫着大卷毛的小伙儿。大家这才看清那条人影是雍猫儿”。
她的散文颇具情趣。如《大鼻子队长》里写一行人过安检:安检员说锯子和榔头允许上火车,斧头不行,说是凶器。王师傅就问安检员:“你家有桌子吗?”“有。”“哪个做的?”“木匠。”“木匠的工具里有没有斧头?”“有。”“斧头是凶器?”“不是。”“能上火车不?”……读着,让人忍俊不禁,感觉趣味儿十足。
她的散文颇讲究含蓄。如《我的山村小学》一文收煞:“我没吭声,脑海里闪过那只撩我刘海的手”,很见精神,光照全篇,作者对小杨老师的态度、情感也包蕴其中。同时,让人想到文中“那年期末考试,我的语文考了93分,全区第一”,似乎不经意的一笔,却颇有意味。正是这样一位小杨老师,让作者在那样的环境里获得了温情、进取的力量。再如《我的中学时代》写“我”初三下学期顶替父亲做了水电局一名工人,离开学校:“那天放归宿假,天下着雨,校园里空荡荡的。我走进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我蹲下身子,忍不住哭出了声。”不露声色的描写,让读者自去体味、体察,因而文章便多了一份含蓄隽永的力量。
作者也善用补笔。如《守林人雍猫儿》一文末写去年“我”回老家,和女儿去林场耍。踩着厚厚的松针,女儿兴奋得又蹦又跳。一只野兔钻出来,见到我们就惊慌失措地跑开了。我大声喊:“雍猫儿来了。快跑啊!”过了一会儿,林子里便传来一片回声:“雍猫儿来了。快跑啊!”极具神采风骨,力透纸背,颇有味儿。
《油菜花与狗》不得不格外一提。在这本书所有的篇章里,这篇文章算是一个“异数”。让人感到了它迥然不同的风格,它的新锐、魅力和诱惑。十足的先锋味儿,让人喜欢之至。喜欢这种一再的渲染:油菜花、狗、梦境、发呆……处处散发着迷人的力量!喜欢这样营造境界的文字,喜欢它无穷的光芒、韵味儿……尽管篇幅不长,但非常浑圆、剔透,将一种恐惧、孤单、落寞无助发挥得淋漓尽致。
《走淹城》是一篇游记。但该文的特别之处在于:绝非老套的那种走马观花、蜻蜓点水式写作,而融历史与现代为一体,文笔交错纵横,显现出架构与运笔等方面游刃有余的功力。
若非妙手,岂能偶得?
本书让人喜欢的作品还有很多,像《梦里的书柜》《父亲的早晨》《父亲也曾抗美援朝》《指尖上的舞者》《棱子和她的眼睛》等,此不再一一赘述。
热切期待读到她更多令人惊喜的作品!衷心地祝福她!
若要提出一点不足,我以为:个别作品还不够深刻,尚可以进一步挖掘,其审丑也还有待进一步深化、提高,如《澡堂》《周偏花儿》等。但瑕不掩瑜,热切期待读到她更多令人惊喜的作品!衷心地祝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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