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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赵文:农民与土地的情与忧

2017-03-02 赵文 在场主义散文


作者简介:赵文,蒙古族,内蒙古科尔沁人。在场主播,80后,爱好文学与朗诵。

农民与土地的情与忧

——我读《十亩二分地》

在场散文理论卷《颠覆城堡》有言:“在场散文所主张的介入包括:对作家主体的介入,对当下现实的介入,对人类个体生存处境的介入。”林中蔓青的《十亩二分地》,深刻呈现了农民与土地的深情与忧虑,具备了以上三种介入,是一篇在场性较强的散文。 

文中的“我”是旁观者与叙述者,“刘大娘”是亲历者,“儿媳”是不确定者。全文围绕着“土地”在历史中的各种变迁,描写了作为亲历者的刘大娘土地情结的深刻根源:从差点饿死,到丰衣足食,再到前景不确定,进而深深恐慌。   

“我”作为作家主体介入,自始至终在场。这种在场当然是灵魂的,也是写作者特有的在场方式。因为保持冷静的态度,“我”是中立的,因为知道同情的代价,“我”是随和的,因为想得到结果,“我”是思考的。“我”既是一名解说员,带领读者参观“方碑村”,了解刘大娘与儿媳的不同想法;又是一个慈悲者,在与刘大娘、儿媳以及邻居们的对话中,“我”的价值慢慢扩散,最终脱离了叙述主体,进入到思想者的层面。这从文学规律看,是从生活的真实到艺术的真实的升华过程;从写作意识看,则是"我"的介入、责任与担当。“我”的介入显得十分小心,不能仅仅是冷眼旁观,也不能随意听信被写对象的主观论断,而是从存在追寻真相,发现意义。



作者是如何把握这一点的呢?且看文章开头:“十二月的方碑村,笼罩在冬日的雾里。顺着几个月前走过的一条小路,我再次来到刘大娘家。”这是典型的在场写作,在场的唯一路径是介入。文章往下发展,“我”的介入越来越深。刘大娘,一个有血有肉的农民形象也刻画得越来越深。最终刘大娘的喜怒哀乐,变成我的喜怒哀乐,刘大娘的担忧,变成我的担忧。但“我”的认知水准是远高于刘大娘的,作者不显山不露水地把“我”,楔进刘大娘的生活里,使读者读不出高高在上的假名士姿态。这是笔法上的高明之处,散文要亲近生活,作者要亲近生活,从而使读者亲近生活。唯有了解了生活、生存、生息,文章才接地气,才体现出应有的价值。

关于当下现实的介入,作者抓住了一个大矛盾,即土地与农民的关系。中国是传统农业大国,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当农民种不起地,每天过着饥肠辘辘的日子时,作者开始反观中国历史:“从秦朝时的陈胜吴广起义,到清朝时的太平天国运动。延绵千年的农民起义,是怎样的从填不饱肚子开始,由愤恨,到反抗厮杀?”作者显然提供了这样的认知信息:农民要有地,而且是一块起码能填饱肚子的地。刘大娘的经历,绝不是个别现象,是很多从那个年代过来人的”集体创伤“。操纵土地的人们,就像是一群不安分的孩子,折腾来折腾去,使得刘大娘望着眼前的“十亩二分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里涉及了几个重大的农业改革问题,确切说是土地变迁问题。解放前刘大娘家没有自己的地,刘大娘因饿极了去偷吃别人家的红苕,被主人家的狗咬伤,烙下终身的伤病。“到了人民公社时期,土地集体耕种,比解放前好了不少。”集体耕种带来的种种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磨洋工”“干假活”,被生产队里的强势人户欺负,挣工分少了,被父亲打骂。作者写到:“而父亲,一心只想挣工分,而顾不了那么多,见她不中用,气得竟用锄把打她,打得她的背都紫了血。”在特殊时期,因为土地,父女成仇。即使父亲作古,刘大娘始终无法释怀。 经历了最艰难的时期,到了80年代初,国家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开始下放到一家一户。刘大娘一家六口,分得了十亩二分地,终于成为土地的主人。“刘大娘和丈夫通过勤劳的双手,不仅改善了全家人的户口问题,还发展副业……娶了三个媳妇,添了孙子孙女。”读到这里,读者在“我”的一步步带领之下,总算舒了一口气。

如果仅仅是呈现刘大娘的一生荣辱,还算不上一篇好文章,作者写此文的真正意图,才刚开始显露。“正说笑,隔壁院子的赵大妈串门来了。”我以为这是作者立意的开始,是这篇文章为何是在场散文的解读点。赵大妈来了,文章产生了转折。赵大妈说远在广州打工的儿子儿媳要回来过年,还说过完年不走了,就留在村里,要收回流转的土地,也要搞绿色种植。刘大娘的脸一下惨白。“原来,儿媳搞绿色种植的近三十亩土地,除了两亩是自家的,其余全是流转左邻右舍的荒地。而今,村里搞‘乡村旅游’发展了农业公司……开垦了果园和蔬菜基地。就地生财的条件好了,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开始陆续回村。”当初为了让方碑村加入重庆马武镇发展“乡村旅游”致富的列车,经过软磨硬泡刘大娘把自家土地流转给政府,而自己承包别人的土地搞种植,眼下别人到期要收回土地,意味着刘大娘家将失去土地。饿怕了、穷怕了的刘大娘望着自家流转给政府的土地上兴建的度假宾馆,”一脸茫然,几次要开口,又都闭上了。“


与一般作者不同的地方是,作者在结尾处不仅给了祝福,更多是提供了一种可能性:“随着现代农业的发展,日子越过越红火,合理开发利用好土地。愿那片土地,在传统与现代农业的生态发展中,收获更好的生活、更多的希望,而不是大娘所担忧的身为农民的她,却失去了土地。”这里的“土地”有两重含义,一是种田的土地,二是被开发的土地。在刘大娘的意识里,地是用来种的,而被开发的地很多是披着华丽的外衣,却看不到前景,甚至几年后在畸形的开发下,很多土地变成了一毛不拔的荒地。刘大娘是微小的个体生命,在过去的岁月里,刘大娘遭受了极大的伤痛,饱尝了人间冷暖。当新生活到来时,孩子们利用土地发家致富,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这种新生的风,一刮起来就变成了势不可挡的狂风。无数个离家外出打工的农民工回村,做起了致富的美梦。


作者希望刘大娘坚守的地能合理利用,从而提出深刻的命题:当今社会普遍存在的关于土地的滥利用问题。城市少了农民工会怎样?农村多了种田抑或利用地来搞开发的返村人,会怎样?政府又怎么去调节其中产生的种种矛盾呢?新的生存方式产生,又不断被改变。变来变去,刘大娘发出疑问:土地不用来种地怎么办?合理利用?可是多少地方真正做到了合理利用?作者呼唤集体意识的觉醒,也警醒开发者要合理开发,还土地以土地的尊严,还农民以农民的尊严。作者把这股无名之火抛给读者,使读者也介入当下生活,提高了读者的认知水平。所谓有价值写作,与有价值阅读的尝试性融合。这不是一篇简单抒发个人情绪的散文,而是有着悲天悯人情怀,体察时代之忧的好文章。



这是从大矛盾介入到个体生存处境的写作,也是这篇散文的真正内核。以大观小,再以小见大。林中蔓青想用散文这种文体,告诉大家任何一种文体,要想体现文学价值,就要遵从四个字——“文以载道”。散文写作更不例外,正如刘大娘要有属于自己的地,自己说了算。散文也要有自己的核心价值,那就是散文对生活方方面面的介入。在时代背景下,个体生命的喜怒哀乐通过散文形式表现出来,是散文所承载的道。

散文写作到了现在,介入到生活的本真当中,摒弃小资小调,关照当下,体察最底层的生活状态,已不是一个写作方法问题,而是写作立场问题,关系到作家的存在价值。正如在场散文的“ 独立的人格、自由的思想、介入的道德勇气、自觉的文体变构意识,以及对散文写作的专注感、自豪感、使命感和价值感。”

我认为,本文作者做到了这一点。这正是在场散文所呼唤的介入感,使命感。

(责任编辑:李世琼  平台编辑:王金梅  图据网络)

相关链接:【在场】林中蔓青:十亩二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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