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城村 ▏度日平凡 生活滚烫
崖州古城自汉武帝开郡以来,一直是历代州、郡、县的治所,也曾是海南岛南部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中心和军事重镇。秦汉时期,这里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坐标;宋朝时期,这里收留过贤相名宦的赤胆忠心;民清时期,这里见证了下南洋侨民与命运殊死拼搏的峥嵘岁月......而今天,这里是一座没有围墙的博物馆。宁静祥和的崖城村就坐落在这座古城内,不仅拥有如画的农田山水,更散发着浓厚的市井情怀。
白日渐长,褪尽厚衫,在东南季风的呢喃里,听见了时节轮转的钟声,春意消散,夏意正浓。果实将熟未熟。崖城村的夏天,是滚烫中有凉风习习,是不经意间邂逅清香。
烈日炙烤大地,电扇输出温热的风,暑气此消彼长。老太太望向青年的眼神,与青年望向孩童的眼神如出一辙。爱,从来都是向下传递。我未长大,你未衰老,她未蹒跚,就是人间好时节。
放学钟声响起,在还未被家长带回家前,还能分享一包辣条的欢愉。
门口小摊前是干饭人的修罗场,在理智与欲望的较量中,摊主看透了孩子的踌躇,“不买没关系啊小朋友,腌芒果会卖完,小吃车会收摊,只有数学不会,数学不会就是不会。”成长的教育课,也许来自校门口的“毒鸡汤”。
待孩子如同潮水一般散去,崖城村再次变得宁静下来,街道荫凉处的摊贩售卖黄皮,也不吆喝,佛系卖货实则乘凉,小筐里每一串都精挑细选,扎成一束舌尖上的夏天。
蔡家宅的门口上了锁,从门缝中,尤可见青瓦砖墙,白驹过隙,游刃有余地飞檐走壁,一转眼,青柚已压弯了枝头。
茉莉倏忽盛开,像是人间不该有的季节。平凡的日子里,遇见茉莉的香气,已是上上签。
时光已经安排了老房子的命运,老人起了身,注视着岁月这只洪水猛兽,即使内心如波澜翻涌,终究是,白了乌发,暗了眼眸。
坐在家门口悠闲啃甘蔗的妇人,背后一堵墙被炊烟熏染得辨不出原色,却露出了生活的底色。墙下萦绕着念念碎碎,墙上记载着年年岁岁。
时间从来不语,却回答了所有问题。许多年之后,午后三点半的阳光穿过树荫,叶影婆娑,老人回想起,曾经自己意气风发的年少时光。
老宅子的庭院里,依然保留着照壁。照壁通常雕刻绘制吉祥图案,造型工艺都十分考究。崖州人相信,阳光照在福壁上,会把福气,折射到宅院里。
屋檐下,废弃的电扇框,旧衣架组成晾晒腊肉的神器,这些柴米油盐的生活,往往蕴藏着物尽其用的智慧,在崖城村,人人皆是平平无奇的改造小天才。
而那些吐出来矫情,吞下去硌嗓子的苦涩,都被制成扁豆酱,在岁月里不动声色地发酵成五彩斑斓的黑,将生活调配得有滋有味。
城门外是车水马龙,城门内是岁月悠悠。有着“祖国南疆第一门”之称的文明门,进是帝王将相统一江山的荣光,出是名宦名贤呵壁问天的辛酸,既饱含千年来普通民众的梦想,也满载生生不息的希望。
久经岁月是文明门的A面,崖州古城音乐节和古城光影秀,是文明门的B面。没有人会永远年轻,但是,总有年轻人对话这座古老的村落,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
崖城学宫三面环山,坐北朝南,北面背靠五指山余脉,南门面对宁远河水顺流入海,形成“背山面水,负阴抱阳”的风水格局。同时向东西方展开双臂,将崖城村护在身后。这里是古代崖州最高学府,也是中国最南端的孔庙,堪称“天涯第一圣殿”。
刻一圈年轮游刃有余,饮一杯风月举重若轻。文武官员至此下马,莘莘学子胸怀大志。历经宋元的悠远,明清的繁荣,古村名址如云,往来英杰如雨,千言万语,千秋大戏,空空落落又满满当当,如风穿堂,如雨盈盆。
时光荏苒,山河无恙,崖城村经得起时代的变迁,也装得下人间的烟火。如今文明门揭开村落的棱角,袅袅的香火在学宫升起,钩织出刚柔并济,缱绻绵延的崖城村落,绵延的历史长河里,造就了崖城人包容的血肉,硬气的风骨。包容可耐岁月漫长,硬气方不负这滚烫人生。
主 编丨全 妍
统 筹丨李文华
编 辑丨崖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