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郑英
编辑 | 陈薇
假如你打过牌就知道，抓牌时会存在各种变数，抓到什么牌，并不能预见，也不能改变。但到了高手手里，有时即便是逆境牌，也能被打成顺风牌。这一点上，课堂教学有一定的相似性，虽有可预见的部分，但同样会存在众多意想不到的变数，遇到意料之外的情况。有些意外情况假如处理不当，会使教学陷入尴尬境地，如同面对一手“逆境牌”。那么，如何将这些“逆境牌”打成“顺风牌”呢？本人联系自身的经历和所见所闻，谈谈以下几点心得。
师：“同学们，请说一下你们对家的认识。”
（没有学生举手，教师先是鼓励）
师：“说错了也没关系！谁先来？”
（学生依然没有反应，教师有几分失望）
师：“不至于吧，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学生被这略带讽刺的语言锤打得低下了头）
师：“再没人举手，我可要点名了！”
（任凭教师如何追问，仍旧无人举手。大多数学生低头不语，不敢正视教师，生怕被教师强行点名发言。师生在这种凝重的尴尬氛围中熬到了下课）
第一，教师的问题不够具体，又问得生硬而且突然，学生要回答这个颇有挑战性的问题显然有点儿难度。第二，学生具有自我保护意识。所谓“不打无准备之仗”，学生不想也不敢回答自己心中没有数的问题，担心自己的回答换来的是教师的质疑和同学的嘲笑，所以他们不得不以埋头的方式躲避教师，保护自己。第三，课堂气氛太紧张。教师越追问，学生越紧张，所以便有了课堂上尴尬的僵持局面。我也执教过这一课，第一次处理得很生硬，待第二次执教时，我是这样处理的：（面对学生的沉默，我换了一个问法）
师：“我们天天生活在家里，对它十分熟悉。但正是因为十分熟悉，有时反而容易忽视它。我们今天就聊聊这个话题。每个人对自己的家感受是不一样的，如果用一种水果来描述你对家的感觉，你会用什么？说说你的理由。”
（一时间，学生兴致高昂，答案可谓精彩纷呈）
生1：“我觉得我的家像一个石榴，紧紧地团结在一起，都要挤爆了。”
生2：“我觉得我的家就像一个桃子，颜色鲜艳，中间有一个核，那就是我。我被我的家人紧紧地呵护着，感觉就像桃子的味道，甜滋滋的。”
生3：“我觉得我的家像芦柑，刚开始吃的时候，有一点儿苦，但是再品一品，尝一尝，就会觉得味道好极了。”
生4：“我觉得我的家像苹果，虽然看上去很普通，但营养很丰富。”
…………
（学生还在争相回答）教师提问时应根据具体的学情进行调整，如遭遇冷场，可适当降低难度，缓解学生的恐惧心理，以免造成哑巴课堂。同时，课堂也是心理场，学生回答不出问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学生不敢或不想回答问题。教师提问后可适当给学生一段时间思考，如果确实无人回答，就不要不停追问，而应转换提问方式：“这个问题很难，我换一种问法，大家努力思考一下！”教师为学生提供脚手架和台阶，说不定课堂教学活动就会出现一个美妙的转弯。
师：“你知道哪些关于坚强的事例？”
生：“我觉得《西游记》中的白骨精很坚强，她屡败屡战，不怕困难。”
（面对学生这番猝不及防的发言，教师一时接不上话来。而这番话却引起了其他学生的极大兴趣，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生：“白骨精巧妙地利用了唐僧的慈悲之心对付孙悟空，可见她还挺机智的。”
（更多的学生加入讨论，教师乱了阵脚，无所适从，课堂进入无序状态）
第一，学生喜欢表现。学生在课堂上喜欢积极展示自己，具有较强的表现欲，将类似“白骨精很坚强”的话脱口而出就不足为奇了。第二，教师的应对机智不够。面对学生“离经叛道”的言论，教师哑口无言，态度迟疑不定，错过了最佳的调控时机，将学习重点让位于学生无谓的各抒己见，使教学陷入混乱、无序的状态。第三，教师忽视学情。学生是不成熟的正在成长的个体，他们的体验常常是浅尝辄止的或朦朦胧胧的，有时甚至是背离基本价值取向的，需要教师来解其困、清其障。（面对学生的惊人言论，教师可以反弹一下琵琶）
师：“白骨精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她的目的是什么？孙悟空打死白骨精变的妙龄少女和老婆婆后，被师傅念了咒，十分痛苦。但即便如此，在识破老公公是白骨精变的后，他依然举起了金箍棒，一棒将其打死，最后被师傅狠心赶走。白骨精和孙悟空，二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坚强？”
（学生开始反思自己原先的观点，开始进行深层次的思考）课堂上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学生活跃的思维挣脱教师的缰绳，奔向野外。学生出现错误的理解是常有的事，对这种误读、曲解、歪理，教师要在不伤害学生自尊的前提下，敢于说“不”，让学生自己发现认识上的谬误之处，领悟并接受正确的价值取向。教师千万不能不置可否，因为这不仅仅是对这位学生的误导，更是对其他学生的误导。教师要肯定学生的奇思妙解，尊重其个性见解，但这并不意味着对学生的“标新立异”一味默认许可。尊重学生的个性必须建立在一定的标准和共识基础上。如果鹿可以是马，马可以是鹿，多元被异化为无元，教学必将陷入混乱无序的状态。师：“同学们，上一次老师布置的小论文，某某同学写得非常有新意，我读给大家听听。”
（老师朗诵该同学的文章，学生听得津津有味。忽然，一个学生高高举起了手）
师：“什么事？”
生1：“老师，这篇小论文是抄来的！”
生2：“是的，我也看到过。”
（课堂一下子躁动起来，同学们由开始的赞美变为鄙视，老师也极为难堪）
师：“某某，你站起来。这篇文章是不是抄来的？”
（学生低头默认）
师：“跟你们讲过多少遍了，不许抄袭。”
（老师十分恼火，课堂气氛异常紧张）
第一，学生很单纯、正直，他们认为抄袭是可耻的行为，所以全班学生听到这篇文章是抄袭的后有如此激烈的反应。第二，教师显然比较气愤，所以严厉批评抄袭之歪风，而且在潜意识中觉得抄袭者使自己陷入了被学生嘲笑的尴尬境地，故而借用批评宣泄自己的不快。第三，教师的定力不够。案例中的教师遇事急躁，不冷静，没有给学生解释的机会，也谈不上倾听，更没有为处在窘境中的学生一个台阶。我在指导学生写小论文时，也曾遇到类似的情形，我是这样处理的：（面对学生的“揭发”和“起哄”，我冷静地正面引导）
师：“同学们，这篇小论文写得好不好？”
生：（异口同声）“好。”
师：“那就请同学们谈谈好在哪里。”
（在我的引导下，学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对小论文本身的评析和欣赏上）
师：“某某，你为什么要把这段话抄在自己的作业里呢？”
某某：“我很喜欢这段话。”
师：“我明白了，你想把这段话推荐给老师和同学们。美文确实值得细细品读，我们也可以大胆地将其中的好段落、好方法运用到自己的写作中来。可是，你却没有把作者的姓名写清楚。你可能是疏忽了，但这样的疏忽会带来极大的困扰，因为你没有遵守规则。”
师：（停顿了一会儿）“这样的美文我们班只有三个人仔细读过，实在可惜！我们不妨在教室里开设一个‘美文鉴赏角’，如何？”
（我的提议得到同学们的一致赞成，那位抄袭的同学终于松了一口气。下课后，她主动找到我，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表示今后一定要多读书，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教室是一个允许出错的地方，重要的不是学生是否出错，而是教师对待学生错误的态度。面对学生的错误行为，我们的心态应更加平和、宽容，积极对待，冷静处理，将那些看似无意义的或消极的事件进行巧妙的转化和嫁接，使其生发出不同寻常的意义。在这节课上，我试图用自己的爱心和智慧驱散教学进程中的乌云，以保护学生的自尊心，使犯错的学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最短的时间里化解由意外事件带来的负面效应。
在一节公开课上，教师正播放课件，课件做得异常精美，画面动人、声音悦耳，把学生深深地吸引住了。突然，电脑出现了故障，课件只见画面，不闻声音。教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他跑出教室请来电教员帮忙，结果电教员弄了半天，也没有弄出声音来。
第一，教师没有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以至于面对始料未及的意外事件时手足无措。第二，教师不够沉着。课堂上若发生突发事件，教师只有沉着、冷静，才有可能计上心头，找到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第三，教师应对机智不足。教师不能随机应变，拘泥于预先设定的教学过程，机械执行教案，希望能步步为营、环环相扣，踏着精心计划的轨迹前进，试图将教学过程固定成不变的程式和僵死的模式，却忽视了实际教学活动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教师用自己极富情感的朗读来为课件画面配音，或请学生们推荐一位朗读能力强的学生来朗读，甚至可以请学生们即兴表演，以此打破僵局。
遇到类似情况时，教师还可以一边让电教员修理电脑，一边安排学生预习教材，这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这样做不仅可以解除课堂上的尴尬，同时，教师也有机会接近学生，了解他们的学情，而且有时间临时修正和调整教学思路，将意外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面对由客观原因引发的偶然事件，如果教师感到委屈不平，抱怨、急躁便随之而来；相反，如果教师怀着平和的心态，变换教学方式，巧妙地进行嫁接，反而会迸发出教学智慧，演绎出不一样的精彩。
来源 | 节选自源创图书《课堂，可以这么有声有色》，郑英著，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20年5月出版，原文标题为《将逆境牌打成顺风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