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广芬，刘丽 | 教师数字素养及其培育路径研究 ——基于欧盟七个教师数字素养框架的比较分析

作者简介

✦ 闫广芬，女，天津大学教育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刘丽，女，天津大学教育学院博士研究生。

数字化在全球经济社会各个领域的重要性日益显著，全球“数字化”教育也在深入推进之中。置身于以超级计算机、量子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光纤、5G等数字科技为引领的新时代，一线教师队伍的数字化转型迫在眉睫。教师数字素养的内涵与核心要素值得深入探讨，有研究认为教师数字素养是指教师在学习、工作和社会生活中，对数字技术自信、批判和负责任地认知、理解和应用，是人类文明“操作系统”的重装与升级。^[1]明晰教师数字素养内涵是专业化教师数字素养框架制定的基础与前提，教师数字素养框架如何制定，行之有效的教师数字化培养培训体系如何建立？欧盟及其成员国作为教师数字素养研究与实践的先行者，近几年来对此进行了不懈的探索与实践，可以说，未来教师数字素养框架已经成型并趋向成熟。系统考察欧盟及其成员国教师数字素养框架、构成要素及培育路径，探明其共有特征及内蕴价值，试图把握欧盟及其成员国教师数字素养发展的新动向，从而为教育的数字化转型与升级提供参考与建议。

一、欧盟教师数字素养框架与构成要素

系统中的核心要素是整个系统运行的逻辑基点，也是整合融汇系统其他要素的原点。对欧盟及其成员国已有教师数字素养框架进行对比分析，廓清并凝练教师数字素养框架的核心构成要素，有助于厘定与明晰新时代教师数字素养的发展目标。

（一）欧盟教育者数字素养框架

为提高公民的数字素养，培养具有竞争力的欧洲数字公民（digital citizen），欧盟委员会联合研究中心（Joint Research Center，JRC）立足时代，着眼未来，于2017年发布《欧盟教育者数字素养框架》（European Framework for the Digital Competence of Educators）。^[2]该框架提供了一个兼具科学性、实用性与专业化的教育者数字素养通用模型，旨在帮助各级各类教育者提升数字素养，推进教育的数字化进程，塑造欧洲的数字未来。

欧盟教育者数字素养框架具有多元文化适用性，表现为一种多维立体化结构体系，它为各级各类教育工作者数字素养评估与发展提供了依归。从横向结构要素来看，该框架涵盖教育者的6大数字素养域及22个具体数字素养。^[3]“专业参与域”指出教育者在广泛的数字环境中与同事、学习者、家长和其他相关方进行专业互动所需的数字素养，包括组织交流、专业合作、反思性实践、数字化专业发展。“数字资源域”厘定教育者积极和负责任地使用、创建与共享数字学习资源所需的数字素养，包括选择数字资源、修改与创建数字资源、管理与共享数字资源。“教与学域”聚焦教育者在教学和学习中融合应用数字技术所需的数字素养，包括数字化教学、数字化指导、数字化协作学习、数字化自主学习。“评估域”明晰教育者利用数字技术创新数字评估方法，改进教学评估所需的数字素养，包括评估策略、分析数据、反馈与规划。“赋能学习者域”明确教育者实施“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学和学习策略所需的数字素养，包括可访问性与包容性、差异化与个性化、学习者积极参与。“提升学习者数字素养域”强调教育者具备向学习者传授数字素养的数字素养，包括信息与媒体素养、数字通信与协作、数字内容创建、负责任地使用、数字问题解决。从纵向类属层次来看，该框架搭建了教育者数字素养的动态发展模型，概述了数字素养发展的6个水平等级，新手（Newcomer，A1）和探索者（Explorer，A2）水平，教育者能够运用数字技术进行基本的数字化教学实践；综合者（Integrator，B1）和专家（Expert，B2）水平，教育者能够对已有的数字化教学实践进行反思、扩展和建构；领导者（Leader，C1）和开拓者（Pioneer，C2）水平，教育者能够批判性地分析现有的数字化教学实践，并在此基础上发展出新的数字化教学实践。从该框架的多维适用性来看，它可以在教育系统的微观、中观、宏观层面分别发挥其应用价值。在教师专业发展的微观层面，指导教师的教学实践和专业发展；在地方教育治理的中观层面，推进学校组织的创新发展；在质量保障的宏观层面，为职前教师培养与在职教师培训提供参照标准。

（二）欧盟成员国教师数字素养框架

尽管欧盟教育者数字素养框架本身没有普适的法律效力，但它的确成为成员国教师数字素养框架制定的重要参照。2019年9月11日，欧洲委员会下属机构——欧洲教育信息网（Eurydice）发布《欧洲学校数字教育报告》，报告根据全欧收集的数据评估了43个国家（地区）的数字教育政策。调查显示，大约2/3的欧洲国家（地区）强调教师数字素养是所有教师的重要素养标准，8个欧洲国家制定了独具特色的教师数字素养框架，分别为爱沙尼亚《数字时代的学习、领导和教学标准》（Standards for Learning, Leading and Teaching in the Digital Age）、克罗地亚《教师、同事、校长和行政人员的数字素养框架》（Digital Competence Framework for Users in Schools: Teachers, Associates, Principals and Administrative Staff）、奥地利《教师数字素养框架》（Digi.kompP Competence Model）、爱尔兰《数字学习框架》（Digital Learning Frameworks）、西班牙《教师通用数字素养框架》（Common Digital Competence Framework For Teachers）、塞尔维亚《数字素养框架——数字时代的教师》（Digital Competence Framework——Teacher for a Digital Age）、挪威《教师专业化数字素养框架》（Professional Digital Competence Framework for Teacher）、立陶宛《教师特定的数字素养框架》（Specific Framework for Teacher-Specific Digital Competences）。^[4]这些教师数字素养框架大多在欧盟数字素养框架的基础上开发，如《公民数字素养框架》（Digital Competence Framework for Citizens，DigComp）、《欧盟教育者数字素养框架》等。在欧洲8个制定教师数字素养框架的国家中，本研究着重梳理欧盟6个成员国教师数字素养框架的内容维度（见表1）。

（三）比较与分析：欧盟教师数字素养框架的构成要素

欧盟及其成员国为实现数字发展战略，普及提升全民数字素养，大多制定了或正在制定完善教师数字素养框架。本研究通过对欧盟及其6个成员国已有教师数字素养框架中内容维度的描述进行关键概念提取，根据出现频次由高到低地收集关键词；然后对关键词中语义相近的关键词进行合并，如将专业参与、组织交流和参与数字社区合并为数字化交流协作，将数字资源、数字内容开发与数字资源开发合并为数字内容创造，将数字教学方案、数字化指导和数字化学科教学合并为数字化教学，由此构建出欧盟教师数字素养框架的比较分析表（见表2）。

通过比较分析发现：其一，教师数字素养是一个整体，一般从知识、技能和态度三维构建素养域，每个素养域下包含二级素养指标和具体的绩效行为描述，分类详尽、描述准确，共同构成教师数字素养的总和。其二，教师数字素养受社会发展影响，呈动态和复杂发展之势。因此，教师数字素养框架不是一个僵化的检查清单，需要与时俱进，不断修正与完善。其三，欧盟教师数字素养框架主要包含五个核心构成要素，即数字化教学、数字化内容创造、数字化交流协作、数字化安全、数字化评估。

第一，数字化教学。数字化教学通常指教师和学习者在数字化教学环境中，有效运用数字化教学资源，创新使用数字化教学方法，以数字化教学模式培养具有数字化战略、数字化思维、数字化执行、数字化创新的复合型数字化人才的教学活动。例如，将数字素养培养纳入课程规划，在教学中创新使用数字技术，熟练使用数字技术开展在线教学等。第二，数字化内容创造。数字化内容创造通常指教师熟练使用多种数字技术整合、编辑和改进已有知识与内容，并创建出新内容。例如，利用数字技术处理、变换、储存教学内容；利用数字技术创新、创造、重构教学内容；利用数字技术共享、扩散、整合教学内容等。^[5]第三，数字化交流协作。数字化交流协作通常指教师在尊重数字环境中行为规则的前提下，灵活使用数字技术参与线上、线下社区的交流与互动。例如，在数字平台传播与共享优质教学资源，与学生、同事、领导、家长等进行道德合规的联网通信，基于数字技术与不同利益相关者结成共生发展性学习共同体等。第四，数字化安全。数字化安全通常指教师能够了解并批判性地评估数字环境中的风险与威胁，在保护软硬件设备、数据和隐私安全的前提下，安全、合法、负责任地使用通信技术与数字资源。如遵守版权规则、规范引用数字内容等。第五，数字化评估。数字化评估通常指教师依据某种标准，应用数字化评估工具有效监测学习者的学习行为，通过批判性地分析和解读学习者学习进度、学习表现和学习进步的数字化证据，向学习者提供针对性的及时反馈与个性化的学习支持。如根据学生差异化的学习情况（不同的学习基础、节奏、进度等）制定个性化与动态化的数字教学方案等。

二、欧盟教师数字素养培育的实施路径

高品质的教师在打造欧洲数字教育与培训新生态以及塑造欧洲数字未来的新征程中发挥着关键作用。为此，欧盟及其成员国全方位发力、多渠道并举，探索教师数字素养的多样化培育路径。

（一）完善数字化新基建，营造优质的数字技术环境

新基建赋能智慧教育。用新一代数字技术为人们赋权增能，建立以数字技术为动力的欧洲社会，打造“适合数字时代的欧洲”，使欧洲成为数字化转型的全球领导者^[6]是欧洲委员会《2019—2024年发展规划》的优先事项。欧盟《数字教育行动计划（2021—2027年）》中将“促进高性能数字教育生态系统的发展”作为战略重点，要求支持学校的千兆连接，并鼓励会员国在互联网访问、数字设备购买、电子学习应用程序配置等方面充分利用欧盟的支持。^[7]2019年3月4日，爱尔兰教育与技能部部长乔·麦克休（Joe McHugh T.D.）宣布，对所有中小学的信息与通信技术基础设施再投资5000万欧元，此前已向学校分配1.6亿欧元，资金主要用于支持学校数字化技术设施设备的完善，如笔记本电脑或混合设备、投影机、基于云的工具和软件应用程序、学习平台等，营造网络化、数字化、智能化的教育教学环境。^[8]数字教学的关键组成部分是宽带接入，爱尔兰《国家宽带计划》已经为所有中高等学校（post-primary school）准备好100MB的宽带连接，下载速度为30Mbps的小学（primary school）数量不断增加，700多家小学的高速宽带得到了扩展和提速。^[9]

（二）提供融合数字技术的多样化培训项目，激发教师数字化教学活力

数字教学能力是教师数字素养的本体构件。数字科技快速发展，针对教师数字素养的不足，欧盟及其成员国积极提供多样化数字技术培训项目。奥地利规定，从2017年秋季开始，所有新入职教师都需接受标准化的数字技能培训，一是在入职前进行数字技能检测；二是参加共计6学分的模块化继续教育课程学习；三是运用“数字化思维”反思自己的教学。奥地利联邦教育、科学与研究部于2017年开始在部分教育大学设立教育创新发展工作室，帮助教师扩展数字知识、能力、态度与伦理等智能素养，助力教师娴熟运用数字技术进行创造性教学。^[10]2018年6月，爱尔兰教育与技能部发布《2018年学校数字计划》，部长理查德·布鲁顿（Richard Bruton）指出，为了实现“在10年内打造欧洲最佳教育培训体系”这一目标，爱尔兰必须在应用数字技术以增强教学效果方面处于欧洲领先地位。^[11]爱尔兰教师数字素养的提升贯穿于教师一体化专业发展过程中，在职前教师教育中，信息与通信技术被列为优先学习领域；在入职教育中，为教师提升数字素养提供系统化校本课程支持；在继续教育阶段，为教师提供优质的数字素养培训。^[12]西班牙教育技术和教师培训研究所为教师提供形式多样的数字化在线培训与学习体验，如慕课（MOOC）、微型慕课（Nano MOOC，NOOC）和“教育胶囊”（EduPills，一款面向教师的微型学习应用程序）等。^[13]

（三）构建数字化学习共同体，优化教师数字化协作与交流

数字技术奉行对话的价值逻辑，为人与人之间的无线连接和广泛融通提供了平等对话、民主协商的多维空间。^[14]欧盟及其成员国纷纷通过数字媒介创建资源聚合、发挥群体智能的数字化网络交互平台，构建教师数字化学习共同体。欧盟《数字教育行动计划（2021—2027年）》指出，要通过创建新的欧洲数字教育中心，连接各个国家（地区）数字教育计划的参与者，支持跨部门协作和共享数字教育资源，解决诸如通用标准、互操作性和可访问性等问题，打造“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法国于2015年成立在线教师网络“教研桥”（Viaéduc）^[15]，它汇集了7.2万名教师，8200个工作组和数千种资源，允许并保障教师以自由和安全的方式参与在线协作，共享团队或小组之间的数字教育资源，并提供在线共享文档以及参加在线会议的便利。奥地利于2015年秋季启动的“移动学习”（Mobile Learning）项目是一种跨学校同伴学习项目。在该项目中，教学中使用数字技术经验不足的两到三所学校与一所经验丰富的学校合作，形成教育集群，共同商讨制定高效应用数字技术的教学理念与策略。^[16]

（四）加强数字科技伦理和法律规范建设，引导教师数字伦理意识的养成

数字素养，不仅仅是“术”，更是“道”。数字安全已成为当今欧洲安全与稳定的重点，亦是未来欧洲主权的支柱。^[17]数字技术发展是把双刃剑，在给予人类便利的同时，也可能引发新的道德伦理问题。为此，欧盟在支持数字技术发展的同时，重点关注数字科技伦理和法律规范建设，鼓励作为欧洲教育变革与发展基石的教师以人为本，规范使用数字技术。欧盟于2019年4月发布人工智能伦理准则——《可信赖人工智能伦理指南》。根据该指南，值得信赖的人工智能具备以下特征：合法，即遵守现行的法律法规；合乎伦理，即尊重道德原则和价值观；稳健，包含技术稳健性与社会环境稳健性。^[18]2020年，欧盟在《数字教育行动计划（2021—2027年）》中进一步提出要制定教育工作者在教学中应用人工智能与大数据技术的道德准则。为全面提高教育系统的数字安全防护能力，爱尔兰教育与技能部坚持安全与发展并重，确保每所学校配备在线过滤器和数字安全监测系统，保护师生免受潜在有害数字资源的影响。^[19]同时，鼓励教师参加全方位的数字安全培训，引导教师增强数字伦理意识、增进数字伦理智慧。

（五）开发数字化评估工具与标准，提高教师数字化评估能力

教师批判性的数字化评估能力能够有效诊断与提升学生的学习成果、教师的教学绩效以至整个教育系统的工作效能。欧盟非常重视教师数字化评估能力的发展，开发了多版本的教师数字素养自我评估工具，制定了多样化的学生数字素养评估标准。其一，教师数字素养的自我评估工具。自我评估工具能够帮助教师评估自身数字素养的发展效能，发现待完善领域，明确专业发展需求。欧盟早期经过多次专家协商、制定筹备和项目修订，在伊拉斯谟+（Erasmus+）计划支持下，开发了教育者数字素养的“技术增强的教学自评工具”（Technology Enhanced Teaching Self-assessment Tool）。西班牙教育技术与教师培训学院基于该国的《教师通用数字素养框架》开发了“教师数字素养档案包”，教师可自行上传其在数字素养方面取得的重要成就和辅助性材料（如课程、项目、奖项、出版物、制作的教学材料等），自主获得数字素养的水平认证。^[20]其二，学生数字素养的评估标准。学生数字素养评估标准可有效指导教师开展对学生的数字素养评估，帮助教师发现学生发展的薄弱领域，督促教师及时改进教学策略，因材施教。爱尔兰为实现“加强学校的数字化教学、学习和评估”的国家战略，以建构主义为原则，分别制定了《小学数字学习框架》和《中高等学校数字学习框架》，框架分别对学生、教师和领导者的数字素养进行了标准化描述。其中，对学生数字素养的描述包括“领域1：学习者成果”和“领域2：学习者体验”，相关的标准描述又被分为“有效实践”和“高效实践”。^[21]教师可自行对照学生的“有效实践”与“高效实践”，测评发现学生数字素养的“最近发展区”和“教学联结点”，有的放矢地为学生提供个性化的教学辅导。

三、欧盟教师数字素养框架的评议

教育变革要紧跟时代发展步伐，适应并引领数字化新常态，教师是关键力量。欧盟及其成员国教师数字素养框架的先进原理与典范经验，为全球教育的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欧洲样本。

（一）欧盟教师数字素养框架的特点分析

首先，满足智能学习的新要求，搭建教师数字素养的多维立体结构。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和数字工具的普及，数字素养已成为21世纪公民参与经济和社会生活的必备“生存技能”。在数字科技的引领下，构建以学习者为中心的，全时空、全地域、全受众，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更加开放、更加适合、更加人本、更加平等、更加可持续的智能学习新生态，要求教师具备比以往更加宽泛和复杂的专业数字素养。欧盟及其成员国为满足数字时代学习者的智能学习新要求，聚焦提升教师数字素养、培养数字公民的核心理念，搭建了科学完善、多维立体的教师数字素养框架，为人们全面感知、认识和评估教师数字素养提供了“全景式”概览。

其次，尊重学习认知发展规律，构建教师数字素养的发展进阶模型。布鲁姆教育目标分类法是对学习层次的分类，它将学习的层次分为记忆、理解、应用、分析、评价和创造，系统描述了人类学习过程的认知发展阶段。^[22]受此启发，欧盟及其成员国的教师数字素养框架大都秉持“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育理念，从以人为本的过程性视角构建教师数字素养的动态发展模型。欧盟的框架描述了教育者数字素养通常要经历的6个不同发展阶段，分别为新手（A1）、探索者（A2）、综合者（B1）、专家（B2）、领导者（C1）和开拓者（C2）。西班牙和克罗地亚的框架将教师数字素养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三级渐进式发展阶段，其中西班牙的框架又将每个级别细分为两个子级别，分别为A1、A2，B1、B2和C1、C2。^[23]爱尔兰的框架在教学和学习两个关键维度，对教师使用数字技术的“有效实践”和“高效实践”分别进行了实例阐释，为教师从“有效实践”迈向“高效实践”提供了个性化与差异化的参照标准。各框架对教师数字素养发展阶段的动态描述，有助于教师精准定位自身数字素养的发展水平，促进教师数字素养的个性化与可持续发展。

最后，诊断提升教师数字素养，开发教师数字素养的自我评估工具。为帮助教师诊断并发现数字素养的优势领域和待发展领域，提升教师的数字素养，欧盟及其成员国大都基于教师数字素养框架开发了教师数字素养的自我评估工具，或者框架本身就可作为评估工具使用，如爱尔兰的《数字学习框架》。欧洲委员会联合研究中心基于《欧盟教育者数字素养框架》开发了一种新的在线自我评估工具——“使用创新教育技术对有效学习进行自我反思”（Self-reflection on Effective Learning by Fostering the Use of Innovative Educational Technologies），该工具支持多语言访问，在测试阶段，向全球所有教育工作者免费开放。^[24]奥地利基于《教师数字素养框架》开发了教师数字素养的自我评估工具——教师数字素养诊断（digi.checkP）。该自我评估工具由两部分组成：其一，教师在量表上回答自我评估问题；其二，回答《教师数字素养框架》中所有维度的多项知识问题。最终报告将教师的自我评估答案与多项知识问题的答案进行对比，给出教师数字素养的自我评估画像与外部评估画像。^[25]基于各框架开发的自我评估工具能够对教师数字素养的发展水平进行智能化诊断、评估和预警，从而为教师进行数字素养的“查漏补缺”提供智能化和适应性的发展建议。

（二）欧盟教师数字素养框架的价值及意义

首先，为不同利益相关者制定专业化教师数字素养框架提供了基本参照。我们生活的周遭世界，易于教授和学习的事物已经变得日趋数字化与自动化。儿童和青年新生代正在这样一个数字技术无处不在的世界中成长，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自然会具备有效和认真使用数字技术的正确技能。教育需为他们在日益复杂、动荡和不确定的世界中领航，教师需担当起赋能学习者提升数字素养的教育使命。欧盟及其成员国教师数字素养框架中对教师数字素养的规范性与发展性解读，为不同的利益相关者（如教育政策制定者、教师培训提供者、一线教师、相关领域专家及教育主管部门等）厘定教师数字素养、制定教师数字素养框架，提供了丰富的实践经验与优质的理论给养。为规范与提升教师的数字素养，不同的利益相关者应形成多方协同参与机制，将任务驱动、理论调研与行动研究相结合，基于学生核心素养、教师职业特性和文化传统，制定与数字时代教育教学变革相适应的操作性强、实用度高、适用范围广的教师数字素养框架，为教师数字素养的全面提升与发展指明方向。

其次，为其他国家（地区）建立联动式教师数字素养培养和培训体系提供了基本遵循。教师数字素养的发展需经历不断积累、创新与迭代升级的过程。欧盟教师数字素养框架在教师专业发展指导与教师教育培训方案研制方面具有很强的实用性和可操作性，启示我们尊重教师学习的认知发展规律，从以人为本的发展视角建立由点及面、分层分类的联动式教师数字素养培养和培训体系，促进各级各类教师数字素养的终身、可持续发展。其一，线上线下联动，混合式一体化培养和培训教师数字素养。依托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混合现实（Mixed Reality ，MR）等数字技术的智能连接，构建既基于又独立于现实世界的教师培养和培训的“数字孪生”世界^[26]，为教师提供线上线下培养和培训的沉浸式体验，促进教师培养和培训的深度融合与全面一体化，助力教师数字化智能感知能力、教学教研能力和创新创造能力的递进式发展与跃升。其二，职前职后联动，贯通式一体化培养和培训教师数字素养。依托5G、人工智能、物联网等数字技术的超级融合，搭建教师专业发展各个阶段既相互独立又相互衔接的一体化教师数字素养培养和培训新体系，逐步提升各级各类教师深度参与数字时代教育教学变革的数字知能结构、思维模式与价值观念。

最后，为国际社会构建高性能数字教育新生态提供了现实指导。数字化时代，教学时空日趋集成化、智能化与开放化，多媒体素材、课件等数字教学资源愈加丰富，翻转课堂、慕课、微课、混合学习等基于数字技术的教学方式热度递增，培养数字时代知识丰盈、技能娴熟、精神高雅的合格公民的教学目标愈益清晰。为了适应数字化时代教育教学变革的需要，欧盟及其成员国在教师数字素养方面的积极探索，为国际社会构建高性能的数字教育新生态提供了现实指导。其一，推动教育教学的数字化转型。依托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打造的智慧教学与教研平台，突破时空限制，多维度连接校内外资源，助力教师随时随地可教、学生随时随地可学。其二，促进教育教学的智能升级。借力大数据、虚拟现实、人工智能与教育教学的深度互嵌，实现教学设计精准化、教学组织精细化、教学辅导精益化，助力教师更精准的“教”，学生更精益的“学”。其三，推进教育教学的融合创新。应用5G、云计算、区块链等数字技术，高效整合与联通数字化教育教学资源、平台、应用与服务，降低教与学活动的创新难度，助力教师创新教学方法，培养多元创新人才。

（因篇幅限制，详细参考文献信息见纸刊）

本文刊登于《比较教育研究》2022年03期，若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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