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与纽约正在消失
2019年,夏,纽约随笔。
“本世纪初,有无数经典的美剧诞生于纽约《欲望都市》《破产姐妹》《绯闻女孩》。前段时间又去了一次纽约,地图上的各个景点依然存在,街道依然熙熙攘攘,大都市的商业依然繁华。但在纽约度过一整个青春期的我却失落的发现:那个曾经熟悉的原汁原味的纽约城,已经不复存在。”
2019夏天,曾是纽约最高档餐馆的四季餐厅,在提供了最后一次多佛鳎鱼后,结束了在西格拉姆大厦长达60年的营业史。没过多久,曾是纽约名门望族范德比尔特家族最富知名度的传人凯莱•范德比尔特以95岁高龄仙逝。这两者都是20世纪中叶纽约的标杆,当时的纽约城在全球可谓独领风骚、无出其右。
四季餐厅的设计风格由菲利普•约翰逊操刀,其功能俨然是一台时间机器:它简洁、敞亮的空间让用餐者仿佛回到了现代主义风格盛行的时代,以及曾经纽约影响世界的战后时代。
我身边绝大多数人,大家喜欢四季餐厅,也是因为这家餐厅里饱含了那个时代的小小纽约。我怀念的是那些在四季餐厅里的,来自巴黎,威尼斯,莫斯科,等等的欧洲享乐派的“男/女玩伴”。
“那时候我们年轻,我们相爱,我们四处享乐。”
在这个充斥着“模特”“演员”的大都会城市里,总有那么一批最“会玩”的年轻人,他们沉迷在纸醉金迷,衣香鬓影中,不惜为每一个能够负担他们享乐的“客户”提供:虚假爱情与鲜美的肉体。
当年,在美国总统选举前,每位候选人都会到此举行至少一次筹款晚宴。
而现在,哪怕在充满“玩伴”的,2018年年底新开的,纽约花花公子俱乐部的“兔子洞”里,也再也看不到这一群有趣的年轻人,他们成了网红,真人秀明星,以及博主...
其实不仅仅是曾经那个纸醉金迷的纽约在消失,事实上那座肮脏不堪的纽约也渐趋消逝。现在的纽约,再难找到当年我们乱买一通的Ricky’s NYC。集明艳、粗俗、幽默、实用、杂乱以及时髦于一身的它,像极了我印象中纽约闹市区的风韵。
我当年时常悄悄时常光顾的廉价酒吧如今已难觅踪影。很显然,现在的纽约人更需要的是那种能提供售价14美元的鳄梨酱以及干净整洁的卫生间的酒吧。但最让我们念念不忘的却是:曼哈顿下东城污浊不堪的Mars Bar以及布鲁克林园坡的Jackie’s Fifth Amendment.
哪怕是最底层的劳动人民,你也能在在那找到最廉价的“妓女”或者“志同道合”的GAY友,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会不会带他们去四季或者华尔道夫,哪怕在你破烂不堪的沃尔沃上你们也能淋漓尽致的来上一炮,谁管你是:偷渡客,大麻贩子,嬉皮士还是,妓女,嫖客。“混乱”这才是纽约硬币B面最吸引人的东西。
把纽约各大酒吧消弭于无形之中的这股社会风潮,也把众多旧书店、艺术影片以及街角小咖啡店一并“裹挟掉”了,它们为沃尔格林连锁药店以及叫不上名的咖啡连锁店的迅猛发展扫除了障碍。
更糟糕的是,但与昔日相比,如今纽约更多吸引的是了无情趣的有钱人。在大概08年以前的纽约,我记得华尔街的成功人士大致以宗教谱系来划分。比方说,如何把金融界细分为Wasp、犹太人以及爱尔兰天主教等小圈子。
我曾与华尔街那些如今已渐趋消亡的上一代Wasp关系很铁。他们极其恃才傲物,他们生来就是特权阶层。当他们不在老牌律所酝酿证券合约时,他们就身着怪装、像诗人般纵酒放浪。
我与他们他们厮混的那些年,培养了对艺术的浓厚兴趣,而且成为内行,这也是在SOHO成为苹果的大本营之前有那么多酒吧跟画廊的原因。
“我们在SOHO流浪”
如今这一切都已成过往烟云。现在华尔街那些年轻Wasp则酷爱帆船,每天去健身房锻炼,以及操着面孔极其相似的“娇妻”,像一头了无情趣的蔫驴。
城市或许会失去显赫地位,罗马也许是不朽之城,而苏格拉底的雅典城甚至只因遭受一代人的厄运就寿终正寝了。不管是归咎于金钱、高科技还是历史亘古的演变规律,同质化趋势在纽约俨然已成气候。
策划Editor | 赫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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