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里的第一位大学生,做了哈佛教授后应该感谢谁?
今天来推一本书的致谢,嘿嘿~
一般来说对于我们这个不思进取,哦、错了,应该叫亦可赛艇的公号来说是不会推致谢的,也是因为它的内容涉及的往往是作者的私人“恩怨”,作为读者的我们可能不会感兴趣。
那我们又为什么要破此天荒呢?
这还要从一周前我们推送的田雷教授《寒门子弟上大学》的译后记说起,他在译后记里写了这样一段话:
“因为翻译这本书,有一种感受是此前少有的,那就是不断被它打动。虽说杰克写作这本书时是新手上路,但翻译他的文字让我不断感慨,写作这件事有时候真是靠老天爷赏饭吃——当然,每当遇到杰克妙笔生花的段落,就要轮到我搜肠刮肚,字斟句酌了。甚至他最后的致谢,我在翻译时就忍不住和编辑感慨,一方面写得低调华彩,谈笑有鸿儒;另一方面则用情真诚溢于言表,一点也不觉得'凡尔赛'。”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读读这“一点也不觉得'凡尔赛'”的致谢吧~
(作者安东尼·亚伯拉罕·杰克收到《寒门子弟上大学》中文版封面后,兴奋地发了一篇推特)
《寒门子弟上大学》致谢
文 | 安东尼·亚伯拉罕·杰克
*本文选自《寒门子弟上大学》,三联书店,2021
梦里都不可能梦到的梦想,现在竟然成了真。这本书就是明证。当写下这些文字时,我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在迈阿密的小时候。读书,一直是我的避难所,但说起来却一言难尽。在家时,书算是奢侈品了,不是想买就能买得起的。所以,图书馆就成了我的安慰。但难题是,图书馆集中在麦克唐纳街或珊瑚山墙区,跑到那里,来自椰林区的黑孩子就成了不速之客;我曾经被尾随,也受到过警告,因为太吵闹了,说话声太大了,也许只是因为生就太黑了。我的小伙伴们也会作弄我,在他们眼中,我是一个胖墩墩的呆子,怎么会有人喜欢读书或看卡通,而不是打橄榄球。所以说,成为家里的第一位大学生,现在动笔写作一本书的致谢——是啊,梦里都不可能梦到的梦想,已经成真。
寒门子弟上大学
美国精英大学何以背弃贫困学生
雅理译丛
[美] 安东尼·亚伯拉罕·杰克 著
田雷 孙竞超 译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21年8月
首先,我必须感谢威廉·朱利叶斯·威尔逊(William Julius Wilson),您是一位无与伦比的老师和导师。我时常回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那是我第一次造访哈佛大学的社会学系。当时,您要赶去开会,小跑着穿过校园,但在看到我走进威廉·詹姆斯楼时,您又折返回来。您做了自我介绍,希望能与我坐下来谈谈。为了确保我不会没见到您就要离开哈佛校园,您给我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我从未忘记过那个场景。我们的初次见面,完美地预示着后来发生的全部,只是我当时无从知晓。
正是您的鼓励和劝勉,我才明白,不要做您认为我应该做的研究,要做就做那种想起来就令我振奋的题目。您关注我的学术研究,也同样关心着我学业外的生活。世人皆知您是当世最伟大的一位思想家,一位学术的巨匠。这我完全同意。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我没有一日不心怀感激,有您作为我的导师。谢谢您。
米歇尔·拉蒙(Michèle Lamont),是您录取了我,训练了我,甚至保护了我。从开始到现在,这一切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文字无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是您带领着我,经历过那么多次改变人生的精彩旅程,不仅是在美国,甚至远至大西洋的彼岸。还记得,由您引见,我还见到过一位女王!我已经无法数清,自己到底收到过多少封的电子邮件,开头都是一样的:“我刚刚见到米歇尔·拉蒙,她跟我讲了你正在做的研究……”感谢您。
玛丽·沃特斯(Mary Waters),感谢您提出的犀利问题。正是它们迫使我做批判性的思考——不仅要想那些离地三万英尺的问题,还让我反思如何脚踏实地,学以成人。只要有大学时的好友前来拜访,我都会带他们去您的办公室。在阿默斯特学院,《黑人的身份》(Black Identities)可以说是每位学生的必读书了。他们总是在问:“和玛丽·沃特斯在同一个系,是什么感觉?”我微微一笑,告诉他们, “她是一位导师。一位了不起的人”。感谢您的帮助。
罗伯特·桑普森(Robert Sampson),我有幸能有机会以不同身份与您共事——我上过您的课,做过您的教学助理,参与过您主持的研讨会——与您每一次的接触,都令我受益匪浅。
我又何其幸运,能结识诸多风采各异的朋友,他们各自以其方式,在这个研究项目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普鲁登斯·卡特(Prudence Carter):我们的对话,让我在学术上感到满足,在心灵上获得充实。感谢你在跨洲出访的途中,还能为我挤出交流的时间。感谢你打来电话,我们谈天说地,从社会学和教育,到政治和家庭,无所不包。与你亦师亦友的交往,是我人生宝贵的财富。
奥尔·扬(Al Young):我该从哪里说起呢?我冷不丁给你发了一封电邮,然后就接到了你的电话。那次谈话,奠定了我在方法论取向上的理论基础。自此后,我们每有机会见面,无论是在安娜堡,还是在美国社会学协会年会上,你总要拷问我一番,为的是确保我的研究没走岔路。每一次,你都鼓励我要继续努力。我真心感激那种支持。
西莫斯·可汗(Shamus Khan):你是一位了不起的朋友,我从未想过能结识的那种朋友。你对我的帮助,远超过我所知,我再怎么说感谢,也都不为过。我常常想起我们在《代达洛斯》编辑部的晚餐,然后沿河散步,兴之所至,又到马瑟楼游览一番。我那时也不可能想到,不久之后,我就会步行穿过晨边高地,去你家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午餐,接下来就是数小时之久的畅谈。
布兰登·特瑞(Brandon Terry):你是一个指引,总在激励我、启发我去想点大事。你的帮助以及所展示的信任,在学术界竞争如此激烈的环境,原是我认为可望而不可求的。课堂内外,你都是一个榜样,让我这样的学者去追随。
《寒门子弟上大学》作者安东尼·亚伯拉罕·杰克
克里斯汀·布米尔(Kristin Bumiller):我对你感激不尽,因你从未间断也从不动摇的支持。不仅是那些关于不平等、公民权和正义的教导,还要特别感谢你欢迎我的家人去你家做客。
朱诺·迪亚斯(Junot Díaz):谢谢你的真诚和指导。我们的谈话从来既是支持,又是启发,一切尽在不言中。
拉克什·库拉纳(Rakesh Khurana):感谢你的领导和指引,帮我思考社会理论和大学治理之间的关系问题。自我们第一次见面后,你在我身上所投入的时间,令我愧不敢当。感谢你照亮了前路。
伊利亚·安德森(Elijah Anderson)、安妮特·拉鲁(Annette Lareau)、布丽吉特·特瑞·朗(Bridget Terry Long)、安德鲁·帕帕克里斯多(Andrew Papachristos)和克里斯托弗·维尔德曼(Christopher Wildeman):感谢你们,感谢你们付出的时间和提供的支持。
阿萨德·阿萨德(Asad Asad)、莫妮卡·贝尔(Monica Bell)、马修·克莱尔(Matthew Clair)和大卫·迈尔斯·休罗(David Myers Hureau):我们的远足总在支撑着我,言语在这里一定是匮乏无力的。当我身陷困境时,你们给了我所需的鼓励。当我裹足不前时,你们给了我应得的鞭策。感谢你们与我共欢笑。也感谢你们帮我拭去泪水。
凯特琳·丹尼尔(Caitlin Daniel):你是我的朋友。我们曾互相鞭策,最狠的那种。我们也曾彼此赞美,最真的那种。你的友谊——还有那些美妙的菜肴配上美酒,让读研究生院不再是苦熬的岁月,而是乘风破浪的日子。谢谢你。
克里斯托弗·穆勒(Christopher Muller):想起你的支持、真诚、帮助和爱,我知道我的感谢永远只能是言不尽意的。你是一位无私的人,是总会接听我的电话的朋友。无论是穿行格兰特街,还是漫步伯克利的校园,每次我们的谈话结束时,我都意犹未尽。
斯科特·普尔森·布莱恩特(Scott Poulson-Bryant)和查莱斯·巴伦(Charrise Barron):哟,是你们俩啊!要是没了我们的聊天、短信、小聚、“填字交友”游戏,以及我们在读研究生院时所遇到的一切,我将会在哪里。离家千万里,你们让我找到了家的感觉。我欠你俩的,实在太多了。
亲爱的学会同事们:感谢你们,是你们让周一晚上的时光成为我的期待。感谢凯利·卡茨(Kelly Katz)和安娜·诺瓦克(Ana Novak)所做的一切。感谢亚历山大·贝维拉夸(Alexander Bevilacqua)的耐心和引导,谢谢你。特别感谢诺亚·费尔德曼(Noah Feldman),沃利·吉尔伯特(Wally Gilbert),巴里·马祖尔(Barry Mazur),伊莲·斯嘉丽(Elaine Scarry),阿玛蒂亚·森(Amartya Sen),玛利亚·塔塔尔(Maria Tatar),威廉·托德(William Todd)和努尔·亚曼(Nur Yalman),时间如此宝贵,可你们还是阅读了本书的初稿,并给出自己的评论,我永远记得,晚餐讨论会上那精彩纷呈的对话。
我还要感谢哈佛学会2016级的青年研究员,特别是乔舒亚·贝内特(Joshua Bennett),西蒙·菲利普(Simion Filip),金鑫(Xin Jin),劳拉·克雷伯格(Laura Kreidberg),内奥米·莱文(Naomi Levine),普利雅莎·穆赫帕德亚(Priyasha Mukhopadhyay)和莫莉·舒默(Molly Schumer)。感谢那些远足和吐槽大会!
感谢我所有的朋友,你们应答我的短信,回复我的电邮,甚至胆敢接听我的电话,即便你们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一连串喋喋不休关于研究工作的吐槽。特别感谢斯蒂芬妮·奎瓦斯(Stephany Cuevas),勒雪伊·亨德森(LeShae Henderson),维罗尼克·埃尔文(Véronique Irwin)和贾斯明·莫拉雷斯(Jasmin Morales),你们的评论饱含洞察,给我莫大的启发。
我要感谢阿默斯特学院纪念奖学金、福特基金会博士预备奖学金、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研究生科研奖学金、美国国家教育学院斯宾塞博士论文奖学金,我很幸运,从上述项目获得了经费支持。哈佛大学的两个项目,首先是美国政治研究中心,其次是“不平等和社会政策”的跨学科研究计划(国家科学基金-研究生教育科研训练项目,立项编号:No0333403),也资助了我的研究。感谢你,帕梅拉·梅茨(Pamela Metz),感谢你所做的一切,因为没有你,也就没项目可言。感谢斯宾塞奖学金的引荐,我得以结识一个卓越的学者共同体,且允许我聘用两位优秀的研究助手,李安妮(Annie Li)和安娜·巴洛斯(Ana Barros)。感谢你们为本书的研究添砖加瓦。
我何其幸运,能有机会与哈佛大学出版社的安德鲁·金尼(Andrew Kinney)共事,你是一位编辑圣手,在我摸索写作风格和手法的道路上,居功至伟。感谢你,没有你的督促,我不可能打磨出让我也倍觉自豪的叙事方式。感谢你的耐心和时间,你的坦诚和鼓励。
我还要谢谢大卫·罗本斯坦(David Lobenstine),你让我懂得切不可以词害意,修辞不应遮蔽我想要讲述的故事。没有你的评论、编辑和批注,在重写初稿、将它变成一本书的过程中,一定是困难重重的。这工作绝非小事。
特别的感谢要送给J. K. 罗琳(J. K. Rowling),写论文的阶段总有让人难以忍受的日子,每当这时,你的文字就向我伸出了援手。感谢你给我上了特别的一课,关于如何改变看世界的角度:“不要沉湎于梦想,却忘记了生活。”
还未忘记,要感谢阿黛尔(Adele)、碧昂丝(Beyoncé)、Chance the Rapper、萨姆·史密斯(Sam Smith),以及音乐剧《汉密尔顿》(Hamilton)的演员们,你们的声音陪伴我写作第一本书。
你们现在都知道,如果没有我的家人,我根本不可能是现在的样子。他们是磐石,让我稳扎稳打,面对困境不动摇。他们是锚点,在岁月艰难时,让我不随波逐流。
致我的妈妈玛丽莲(Marilyn):我的任何言语和行动,都不可企及您的爱和奉献。从生命的第一天起,您就将自己的全部给了我们。悠悠岁月,您扛起了生活的重负,经常是独自一人。我总在希望,希望能学到您的一半坚强。从小到大,您都是我的指引,身体力行地激励我要做到更好,工作更努力。感谢您支持我这个怪孩子,从不强迫我违逆自己的天性。正是您的鼓励,我才成为我自己,成为您的儿子。
致我的哥哥格雷格(Greg):我曾经想过,长大后我要成为你。就像你那样,我要成为一名父亲,永远把他的孩子们放在第一位,第一位,还是第一位。我想要成为你那样的人,自己拼尽全力,是为了让家人得其所需,获其所想,甚至是带来一些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回想起小时候,当妈妈无法维持家里的生活时,站出来的就是你。而现在,只要我宠溺夏奇拉和玛莎拉,你就对我发狂。其实我所做的,不过是想偿还一笔根本无法还清的债务:你是最好的哥哥,我欠你的,又何止看一部卡通片,以及馋猫们都想要的小黛比饼干呢。
致我的妹妹阿莉西亚(Aleshia):要是在公开场合,我总是不敢打开你的短信和留言,因为百分百会笑喷。很多时候,你的讯息就是我在挣扎之际所需的强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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