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铁蛋白能提高免疫力吗？要不要给孩子补？

 

前段时间好几位妈妈留言咨询乳铁蛋白：在网上看到一些文章说乳铁蛋白可以提高免疫力，并且到母婴店也总被销售人员推销“乳铁蛋白”产品。这个突然蹿红的“乳铁蛋白”到底是什么？有必要买给宝宝吃吗？

乳铁蛋白是一种铁结合糖蛋白，虽然最近几年才在母婴市场走红，但这种物质本身并不算新鲜事物。早在1939年，科学家就从牛奶中首次分离得到了乳铁蛋白。此后研究者发现，除了牛奶，母乳以及我们人体的其他分泌液，比如唾液、眼泪、鼻涕中都有乳铁蛋白。

从含量上看，人类母乳中的乳铁蛋白是最高的，浓度从1克/升到7克/升不等，远远高于牛奶中乳铁蛋白的含量（0.15克/升）。在母乳中，又以初乳的乳铁蛋白浓度最高（约6克/升），其次是过渡乳（产后2～5天至产后10～14天的母乳；约3.7克/升）和成熟乳（约1.5克/升）。

已有大量研究发现，母乳中含有很多的生物活性蛋白质、生长因子、细胞和其他调节免疫系统发育的物质，从而增强了宝宝抵抗感染的能力。

在母乳这些众多的生物活性因子中，不少研究者认为乳铁蛋白，或直接或间接地发挥着广泛而重要的作用，保护新生儿免受感染。比如：

• 有研究发现乳铁蛋白可以隔离铁（病原体的底物），并抑制病原体的生长、粘附、易位和毒性; 

• 乳铁蛋白还被认为能够刺激与免疫有关的细胞；

• 临床前研究（preclinical studies）的数据也表明乳铁蛋白是肠道上皮发育的重要调控因子；

• 乳铁蛋白还可能在建立新生儿肠道微生物群中发挥作用。例如，一项对48名足月和早产儿的研究发现，出生后3天宝宝大便中双歧杆菌和乳酸杆菌的数量与大便中乳铁蛋白的浓度显著相关，这提示乳铁蛋白可能有助于有益肠道微生物群的生长。

但是，需要特别强调，这些研究大都只是针对乳铁蛋白生物学机制的探索。暂且不论这些作用能否最终被证实，就算母乳中的乳铁蛋白的确有上述作用，也不代表将乳铁蛋白从牛乳中分离出来，做成各种形式的乳铁蛋白补充剂，或添加到婴儿奶粉后，仍然可以实现促进宝宝健康的目的。

目前澳洲就没有允许乳铁蛋白添加入配方奶，理由是：和很多添加成分一样，尽管母乳中含有乳铁蛋白，尽管有证据表明母乳中的乳铁蛋白具有健康意义，配方奶中额外添加乳铁蛋白也可能是有好处的，但是有风险评估发现从牛奶中提取的乳铁蛋白和母乳中的乳铁蛋白有区别，且有和最终在配方奶中的形式又可能有所不同。那么，添加提取的乳铁蛋白的安全性和它在配方奶中的稳定性如何？如果可以添加，需要限制到多少量？澳洲政府认为，添加乳铁蛋白的好处和风险还需要进一步评估 。

当然，目前很多国家都允许添加了，和DHA类似，主要是基于“未发现危害”且理论上有可能有好处，而非发现添加确有好处。

与药物临床试验类似，要证明乳铁蛋白补充剂或其任何形式的产品对婴儿健康有益，都需要高质量的随机对照试验（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RCT) 以及基于这些RCT的系统综述作为证据。

目前已有的乳铁蛋白婴幼儿健康RCT研究，大多针对的是早产和/或（极）低体重儿，研究结果也未达成一致。2017年发表的一篇Cochrane系统综述指出，通过回顾早产儿使用乳铁蛋白补充剂的6项随机对照试验，研究者得出结论：补充乳铁蛋白（添加或不添加益生菌）可以降低早产儿迟发性败血症和坏死性小肠结肠炎的风险，且未发现任何副作用；但值得注意的是，这6项随机对照试验仅为“低”或“低到中等”质量的研究。

事实上，也正是由于缺乏足够的高质量证据，至今还没有任何一家国际权威机构认可“补充乳铁蛋白可以提高宝宝免疫力、降低感染风险”的说法。

面对高额的利润回报，相信全球已经有很多婴儿配方奶厂商对乳铁蛋白的功效进行了研究，但目前诸如美国FDA等权威机构仍然只认为添加乳铁蛋白蛋白是安全的（generally recognized as safe），而非有效的。

所以，如果问我，是否需要给孩子专门购买乳铁蛋白产品，我的答案是“不要买！“。至少在更多高质量证据出现前，我不主张购买这类产品。

• 如果宝宝是母乳喂养，母乳中已有乳铁蛋白，绝大部分宝宝都不必额外补充；孩子如果早产或者出生（极）低体重，除母乳外，是否需要补充其他营养来源，应当听取医疗机构的专业建议，而不是母婴店销售人员或网络对产品的吹捧。

• 对于喝配方奶粉的宝宝，如果家长认为既然安全补补也无妨，那么在经济条件允许，也不心疼钱的前提下（对，说的就是土豪们），通过正规、靠谱渠道购买添加乳铁蛋白的配方奶也是可以的。

• 至于那些专门的乳铁蛋白产品，有钱任性就买，但是需要知道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补充补铁蛋白可以增强免疫力，你花的就是冤枉钱。

目前认为可以让婴幼儿减少生病的，除了母乳，就是接种疫苗。有的爸爸妈妈觉得孩子营养不均衡，所以总想要补一点什么。在幼儿挑食偏食严重，暂时无法获得均衡营养的情况下，合理的选择营养补充剂是可以的，比如缺铁补铁。

人类幼儿逐渐不再喝母乳，他们是不是还继续需要那么多乳铁蛋白毫无依据，更不要说母乳对婴儿对抗疾病的作用非常复杂，远不止乳铁蛋白带来的效果。

其实，对于幼儿来说，单独补充乳铁蛋白，远远不如鼓励幼儿喝牛奶、吃奶制品对营养的增进和健康收益高。因为牛奶富含很多成长所需的营养，包括优质蛋白质、对2岁以下孩子的成长很重要的脂肪、丰富易吸收的钙和很多营养素，奶制品是容易获得的营养丰富的饮品或食物。

说回提高孩子免疫力这件事。如果家长仔细想想，可能已经发现，凡是号称可以提高免疫力的某种单一营养成分，最后都被无情打脸，因为我们至今还没有发现如此神奇的存在。

孩子健康快乐成长是每个爸爸妈妈的心愿，要想提高他们的免疫力、少生病，更加可靠的做法是，尽量实现母乳喂养、均衡合理饮食、按时接种疫苗、多多参加体育锻炼。

想要孩子少生病，还有一件事非常直接有效，就是教孩子一些卫生习惯，比如远离打喷嚏的人；自己咳嗽和喷嚏时用手肘遮住口鼻；饭前便后洗手，每次搓泡泡至少15秒（唱一首生日快乐歌）再用清水冲干净。

做这些事，这些可比任何的“神奇产品”都要来得有用。说到底，获得健康没有捷径可走，你想着花钱”弯道超车“，给孩子”补“免疫力，商家想着怎么借助你的这种心理卖概念。

参考文献：

【1】Telang S, Lactoferrine: a critical player in neonatal host defense, Nutrients 2018; doi:10.3390/nu10091228.

【2】Manzoni P, Clinical Studies of Lactoferrin in Neonates and Infants: An Update, Breastfeeding Medicine, 14(S1), doi: doi.org/10.1089/bfm.2019.0033

【3】Pammi M, Suresh G. Enteral lactoferrin supplementation for prevention of sepsis and necrotizing enterocolitis in preterm infants. Cochrane Database Syst Rev 2017;6:CD007137.

【4】Sharma D, Shastri S, Sharma P, Role of lactoferrin in neonatal care: a systematic review, The Journal of Maternal-Fetal & Neonatal Medicine, 30(16), 1920-1932.

【5】16.Guidance on the Addition of Nutritive Substances Derived from Milk in Infant Formula Products. http://www.foodsafety.govt.nz/elibrary/industry/guidance-addition-nutritive-infant-milk.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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