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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不是这对CP的遮羞布

谈心社社长 谈心社 2021-11-03

我曾一度视甜剧为“夜壶镶金边”的重灾区。
 
所以真的没料想,能在这片领域里,捡到个酷似夜壶的阿拉丁神灯——
 
《我的巴比伦恋人》。
 
这部剧给人的观感,用稍夸张的说法,大概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败絮,是这翻滚着烂剧味的剧情:

12岁的少女陈美如,在一次去往古巴比伦文明巡展上收获灵感,写下了少女时代的日记。

 
日记中,美如为自己塑造了一位古巴比伦的混血王子,慕容杰伦。
 
显然,混的是艾利斯顿与中国台湾。
 
比名字更能让脚趾头蠢蠢欲动的,是王子的人设。
 
“他英俊狂野,来去如风,立下了赫赫战功。”
“他为爱我而生。”
“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情话。”

少女陈美如在自己的日记世界里“尝尽快乐与痛处”,再写下梦幻祈祷:

希望他在下一个本命年成真。


套路不难猜想,主角圆梦。
 
24岁的生日,成为鉴黄师的陈美如在闺蜜给自己举办的生日宴会上,被一位轮廓深邃、身形健硕、穿着凉快的混血王子强吻了。

他对陈美如深情地表白:

“我,慕容杰伦。”
“甘愿做你的手下败将。”


懂了,书穿,还是国际长途。
 
两星半的味道。
 
但不要急,多看几眼,金玉渐渐展现。
 
这扑面而来的荒诞玛丽苏,仔细咂摸一下。
 
全是真挚的爱情。
 


玛丽苏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味儿很冲。
 
夹杂着甜与苦,让人一面晕头转向、哭笑不得,一面又黯然神伤。
 
《巴比伦》是有这味儿的。
 
“玛丽苏少女日记成真”本身自带荒唐属性,光是主角相处,就让人被呛得慌。
 
奔放,有——
 
 
炙热,有——
 

肉麻,有——
 
 
这便是少女对爱情的所有畅想了吗?
 
不止。
 
陈美如的笔下,还有另一玛丽苏经典款:霸道侍卫爱上川剧名伶。
 
川剧名伶,是陈美如自小学艺的闺蜜姜蕙真。
 
霸道侍卫,是少女日记里的男二,欧阳文山。


按照设定,欧阳文山时尚、前卫,换上了文明社会的西装,说着直白易懂的台词:

“我买下,我有钱,我搞定。”
 
酒后与姜蕙真意乱情迷,没关系,有钱。
 
 
投资心上人的川剧团,不心疼,有钱。
 

陈美如遇险求助姜蕙真,一时半会赶不过去?不要怕,有钱。
 

在飞机中遇到怪风,面临坠机危险?
 
这,这没办法了。
 
但也得解释一下,因为“我只有钱”。
 
 
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但少女日记里的玛丽苏剂量,到这还没完。

没有恶毒女配,哪能凸显主角的忠贞不渝?
 
于是,九天龙女应运而生。
 
她美艳绝伦,能呼风唤雨,高傲骄纵,却苦苦单恋王子不成。
 
因为“王子只爱美如一个”。
 
所以“有些爱情的歌,她只能静静地听;有些爱的人,她只能远远地看。”


够了。
 
剧情铺垫到现在,玛丽苏含量已超标,但,爱情呢?

问出这句,算是中了《巴比伦》下怀。
 
《巴比伦》妙便妙在这。
 
披着浮夸的沙雕外衣,走荒诞不正经的路线,却在关键时刻反手一击——
 
难道玛丽苏式的爱情,就不配为爱情吗? 
 


童话告诉我们,公主王子的故事,不现实。

一个吻、一支舞,便天雷勾地火。中毒的公主能苏醒,扫地的灰姑娘能住进城堡。
 
最后的大结局轻飘飘,“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而成年人的世界呢?

一切有因有果,边界明晰,秩序井然。
 
童话里炙热又毫无来由的纯洁爱意,不存在的。
 
活了24年的成年人陈美如,早就明晰了这一点,于是阉割欲望,规整地生活。


《巴比伦》的美妙之处便在于此:它非要战一战这个因果。
 
人们不相信童话里的爱情,是因为“无法实现”——那倘若成真了呢?
 
慕容杰伦、欧阳文山、九天龙女皆成了真,童话里的王子走出书页,一心一意地许诺爱情。

当不现实的业已成为现实,陈美如的反应是什么?
 
剧里有一幕,是实现了幼时愿望的她,对看着漫画幻想的小女孩说:
 
“这花前月下的意淫,没什么用。”
“这书上帅哥真跑来现实找你,那你就惨了。”


巴比伦的王子对文明社会一窍不通。

他屡屡闯祸,砍了手机砍电视,居委会大妈都险些败在他的“骁勇善战”之下。
 
陈美如又是求救又是破案,端庄严肃了半辈子,却折腾出一身伤,以无比狼狈的姿势入院。

但,这伤究竟是王子带来的,还是源于美如的“不相信”?

王子的求爱姿势确实猛烈,但心里谨记着保护美如。 

美如却不同。

她始终对王子抱有戒备,疑心是一场整蛊cosplay。

直到发现王子真的是“日记成真”的产物,美如终于慌了——她撺掇着闺蜜一同下手,结果失手把自己整水里了。


发现没?

当童话真的实践在现实里,成年人的第一反应是:不敢信。

陈美如偏执地认为这完美的爱情,落在普通的自己头上,要么有诈,要么不得善终。
 
即使是王子用心陪床,赤诚地用锻造银盆为美如除秽祈福。

美如仍是冲他喊着,“你根本就不该存在。”


所以,如果让人“不信”童话的根本,不是“无法实现”。
 
那杀死对童话式爱情信仰的,到底是谁?
 
《巴比伦》给出了一个答案:二舅妈。

美如的二舅妈,也是美如班主任。
 
在美如一次错把日记当作业上交后,愤怒的二舅妈称其为“黄色小说”,还逼美如当众朗读。

 十二年后,二舅妈看着美如带着慕容杰伦回巫山,欣慰地说,“从前管她太严,一直怕把她伤着了。“

童话转瞬变成噩梦。

对爱情最单纯的幻想,至此与散不开的羞耻感绑定。
 
而让二舅妈当年做出“恶行”的,其实同让陈美如成为鉴黄师的原因一样:

唐僧念经式的社会规训。
 

亲人、伙伴、同学、世俗的眼光……

他们都在说,要体面,要克制,要干净纯洁不庸俗——

这禁锢不自知的规训,剥夺了少女做梦的权力。
 
“平庸不配唯一,世间没有赴汤蹈火的王子。”
 
规训杀了玛丽苏,也杀了少女殷切的爱情盼望。

于是,童话成真不再变得甜蜜,而是化为了一脸惊惧的一句:
 
“日记,灵异了。”

 


《巴比伦》里动人的台词其实不少。
 
喝醉的陈美如,在慕容背上念叨着“我幻想无罪”“每个女孩都是梦想家”。


女孩渴望玛丽苏式爱情,没错。
 
若只停于这一层,那么成真的少女日记,不过是助力美如们成长的工具。
 
但《巴比伦》不止于此。
 
慕容杰伦一行书中人,从不仅是作为一个拯救陈美如们的符号存在。

他们也有着自己关于“爱”的挣扎。
 
作为被设定的角色,慕容们的问题,是“如何判断这是爱”。
 
得知了自己不过是陈美如笔下的人物,两人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慕容一面怀疑着自我存在的真实性,一面质疑着陈美如的喜爱,是不是不过一场菀菀类卿。

 
以及,最关键的——
 
我对你的爱,究竟是真正的爱,还是一场设定?
 
这场争吵十足令人揪心。

慕容愤然离去,结果美如遇险,他还是忍不住出手相助。

正当大家以为二人要重归于好,慕容救人后的第一句话,却讽刺而扎心:
 
“你有危险,我无法视而不见,你给的设定太强大。”


出手相助,是因为你的设定,还是我的本心?
 
觉醒的王子,苦恼于辨不清“自我”的存在:
 
我现在的愤怒是不是被设定的
那我现在心脏的疼,是不是被设定的
我现在又想离开你,又想抱你,是不是被设定的


在一部沙雕小甜剧里,涉及了“我”的定义,“爱”的定义,甚至于“生命”的定义。

几乎想赞叹一句,高级。
 
这是诸如《AI》一类的经典科幻电影才会讨论的命题。
 
虽然受制体量和题材,《巴比伦》没有过深地去钻研这道哲学题,但还是试着给出了一个解答——
 
当慕容问出这些问题时,其实就足以证明他是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体,而非一台冰冷的示爱机器。
 
一如朋友试图劝醒陈美如的那句,“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你看不出来吗?”


《巴比伦》想传递的正在于此。

满足爱的定义,只需一个条件,就是“生命”。

《巴比伦》中诉说的爱,是如同“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欲望。


而再回过头看。
 
美如们与慕容们的疑问,其实殊途同归。
 
真实与虚假,本心与设定,都不足挂齿。

爱是一种欲望,所以本该纯粹炽烈,不必逃避。
 
也因为爱是一种欲望,必将伴随生命到来,所以纠结一切缘分的开端,也并不必要。
 
重要的是,日记成真了。
 
生命开始了。
 
爱,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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