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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拿巴特咖啡馆”终于又开门了

法兰西360 法兰西360 2023-07-03


海明威曾把巴黎比喻成一个节日/Fête”;而节日其实是一种气氛,一个环境,更是一种精神,一种人生的态度,一种在世界上恐怕绝无仅有的法式生活艺术”……

 

法兰西举国“禁足”的罕见经历则使人们更为明白:没有咖啡馆、酒吧和餐厅的巴黎不仅惨不忍睹,而且真的不像巴黎……

 

 



 

作者 |巴黎行人|© 法兰西360

 

 

 

经过漫长的2个半月的大门紧闭之后,巴黎6区圣日耳曼德普莱(Saint-Germain-des-Prés)“小村”里凡有露天座(terrasse)的咖啡、酒吧和餐厅都一一开放了!

 

这意味着巴黎的“灵魂”又回来了!

 

和许多抑制不住“欣喜若狂”心情的巴黎人一样,马克龙总统也于当天毅然发推表示高兴,说道:“咖啡、酒店和餐厅恢复营业标志着幸福日子的回归。毫无疑问,法国人一定会在那儿和这部分法兰西精神、文化和生活艺术重归于好。在这艰难时刻,国家将一如既往支持这一行业/La réouverture des cafés, hôtels et restaurants signe le retour des jours heureux. Nul doute que les Français seront là pour retrouver cette part de l’esprit français, de notre culture et de notre art de vivre. En ces temps difficiles, l’Etat continuera à soutenir ce secteur.

 

海明威曾把巴黎比喻成一个“节日/Fête”;而“节日”其实是一种气氛,一个环境,更是一种精神,一种人生的态度,一种在世界上恐怕绝无仅有的“法式生活艺术”……

 

法兰西举国禁足的罕见经历则使人们更为明白:没有咖啡馆、酒吧和餐厅的巴黎不仅惨不忍睹,而且真的不像巴黎;而这个中原委也不是三言两语所能道尽的……

 




 

一、“波拿巴特咖啡馆”为什么有名?

 

已有一百多年历史的波拿巴特咖啡馆”(Café Le Bonaparte)位于巴黎第六区的圣日尔曼普莱广场(Saint-Germain-des-Prés)

 

 “圣日尔曼普莱无疑是20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对整个法国乃至世界思想文化界烙下了最深影响的小区。

 

在今天,当人们说起它的时候,常常都会用法语“mythique”一词来形容,表达神话般充满神奇色彩的意思。

 

法语里专门用“germanopratin”一词指称的圣日尔曼普莱是由圣日尔曼大道(boulevard Saint-Germain)、波拿巴特街(rue Bonaparte)和雷恩街(rue de Rennes)形成的一个交叉口,当然也包括八十年代命名的萨特波伏瓦广场”(Place J-P SARTRE - Simone de BEAUVOIR)

 




这一街区乍一看来其貌不扬,可却称得上是巴黎和法国的文化要冲地带

 

矗立在小广场﹑看上去象一座乡村教堂的圣日尔曼普莱教堂(Eglise Saint-Germain-des-Prés)”至今年2020年已有整整1006年历史;法国最早的墨洛温王朝(Mérovingien)的国王的坟墓就在这座教堂内。自1819年以来,法国理性主义哲学先驱笛卡尔(Descartes)的遗骨也埋葬这儿;

 

周围狭窄的街巷也弥漫着一片浓重的文化气息;据说,如按平方公里计,这儿是全世界书店﹑出版社、艺术画廊、电影院和咖啡馆分布密度最高的街区;

 

著名的巴黎美术学院(Ecole des beaux-arts) 也在波拿巴特街靠塞纳河的一端;

 

20155月份关闭的原桅楼书店(La Hune)曾经是巴黎最著名的书店之一;它和原先设在同一地点的迪梵”(Divan)书店一起曾是这一街区的文化招牌,尽管已先后在形体上消失,但却在永驻在圣日尔曼普莱粉丝们的记忆之中......

 

当然,造就圣日尔曼普莱显赫名声的,主要是这儿的一家家历史悠久且各有特色的咖啡馆和一大批曾经光顾这些咖啡馆的法国思想、文化、艺术界名人。

 

在上个世纪二战刚结束、法国思想文化界最活跃的那个时期,圣日尔曼德普莱教堂广场周围街区出现了一片群星灿烂的局面;当时红极一时的存在主义哲学家让-保尔·萨特(Jean-Paul SARTRE)、西蒙娜·德波伏瓦(Simone de BEAUVOIR)和小说家杜拉斯(Margueritte DURAS)等就住在圣日尔曼德普莱小广场附近,经常出没于花神双偶波拿巴特这几家咖啡馆,在那儿写作、会友、聊天、讨论,吸引来无数作家、诗人、艺术家、爵士歌手、存在主义追随者,使得这几家咖啡馆,甚至整个小区都弥漫一种充满咖啡香味的文化艺术气息;这一带的知识精英浓集程度尤如咖啡杯里冒出来的气泡,以致让人产生一种感觉:似乎只要到这儿转悠一圈,就能使人顿时变得聪明和高雅许多......

 

如今,当人们一提起圣日尔曼德普莱,便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被法国著名哲学家萨特当成写作间与会客室的两家咖啡馆:花神(Café de Flore)”双偶咖啡馆(Les Deux Magots)

 

但事实上,仅隔圣日尔曼德普莱广场与它们遥遥相对的波拿巴特是一家更值得人们流连和关注的咖啡馆。

 

因为,首先,波拿巴特咖啡馆的地理位置比花神双偶咖啡馆更为优越:它的露天咖啡座面积大﹑日照时间长,不仅闹中取静,不受圣日尔曼大道(Bd Saint-Germain)密集的车流的骚扰影响,而且从那儿可以环顾整个圣日尔曼德普莱广场和教堂,欣赏体验某种独一无二的景观。

 

它是曾长期住在这一街区的著名法国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Marguerite DURAS)生前最喜欢的咖啡馆。已故著名歌星甘斯布尔(Serge Gainsbourg)生前也曾经常光顾这儿。直至今日,还是居住在这一街区的电影导演﹑明星﹑作家﹑艺术家们经常来喝一杯的地方......

 

而且,一般人都不知道的是,波拿巴特咖啡馆所在的那栋楼曾是法国著名诗人纪尧姆阿波利奈尔(Guillaume APOLLINAIRE)和法国存在主义哲学家、《存在与虚无》(L'être et le néant)的作者萨特的故居。

 

正因为这个原因,波拿巴特咖啡馆临广场一面的那条街的街名就叫纪尧姆阿波利奈尔街”(Rue Guillaume APOLLINAIRE);而且在街对面教堂旁的小花园里,有一座毕加索创作的阿波利奈尔头像雕塑。

 

波拿巴特咖啡馆的正式地址是波拿巴特街42(42, rue Bonaparte)。哲学家让-保尔·萨特从1947年至六十年代中曾住在这一楼内;他在五楼的套房朝向圣日尔曼德普莱广场一侧,正好与双偶咖啡馆遥遥相对。

 




据说,当年萨特每次约人在双偶咖啡馆见面,临到约会时间,他总会先从自己家里窗口探头看一眼双偶咖啡馆,等要见的人进了双偶咖啡馆的门才下楼赴约。

 

在那个年代,与原先著名的迪梵”(Divan)书店相对的波拿巴特街42号这栋貌不惊人的六层小楼,曾一时成为全球哲学朝圣的必经之地,存在主义哲学家和介入社会作家(écrivains engagés)的大本营。萨特经常在家里和他所主编的《现代》杂志(Les temps modernes)的一群作家聚会,思辨存在与虚无,抨击时政,叱咤法国知识界风云......

 

70年代末期起,虽然圣日尔曼德普莱开始经历变迁,原先的文化氛围随着萨特等一代作家的离去而逐渐式微,但是,从世界各地源源不断地慕名而来的文化朝圣者和游客人流中,可以看出,那个辉煌的时代为这个街区创造和留下的神话般的声誉和影响依然在继续。波拿巴特咖啡馆萨特波伏瓦广场一样,依然充当着圣日尔曼德普莱永恒的定位标志......

 




 

二、我和“波拿巴特咖啡馆”

 

我之所以喜欢波拿巴特咖啡馆,那是因为有很多个“莫名其妙”的原因。

 

首先,可以说,我是和波拿巴特咖啡馆离得最近的人;不仅我每次进出家门,都得从波拿巴特咖啡馆前面经过;我的办公室兼客厅和波拿巴特咖啡馆经理的办公室仅一壁之隔,我随便敲几下墙壁,就可以和隔壁办公的当班经理建立“交流”;

 

因此我常说,波拿巴特咖啡馆是我家客厅的自然“延伸”:凡有被我看作是“文化人”的朋友来巴黎看我,我一般都是要带到我客厅的“延伸”部分—波拿巴特咖啡馆里去招待;

 

其次,波拿巴特咖啡馆的工作人员,从当班经理到年轻侍应生,个个都殷勤尽职,文雅热情,常能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每次下楼去“客厅”,总有一番特殊的“仪式”,要从经理开始直到所有当班服务生,都“一一握手”致礼,颇有某种隆重感。

 

有一个时期,我曾经对每天傍晚在咖啡馆里喝的“饮品”比较“挑剔”,给自己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轮喝”制度,比如,一三五喝一杯红葡萄酒,二四六来一杯白葡萄酒,周日喝一杯香槟;然而,让我吃惊万分的是,侍应生们居然很快就弄清楚了这一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规律”,当我傍晚在露天或厅堂内一坐定,侍应生便会端来我当天想喝的那种酒:如果是周一,端来的就是一杯红酒,而如果是周二,送上的肯定是一杯白葡萄酒,连问都不问我一句……

 

当然,这几年我对他们也常常有“意见”;因为我发现我们在大楼门道或街面上碰到打照面的时候,他们常常都不问我怎么样,却总是问“你那朋友还好吗?”问多了,倒竟然也产生了一种“郁闷”;

 

他们问起的“那位朋友”是一位对朋友非常仗义和有人情味的著名国画艺术家,叫范一夫,原来住在巴黎,最近几年拖儿带女(美女老婆和一对双胞胎女儿)定居香港;但还时不时来巴黎怀旧。

 




而一夫兄有一个嗜好,就是一来巴黎就必定要来我家楼下的波拿巴特咖啡馆喝酒,而且不喝别的酒,只喝香槟,和我两人起码得喝一瓶;有时再约两三个朋友,那一晚下来,没有三四瓶Deutz香槟,是打发不了的。

 

大概是侍应生们早已被一夫兄喝香槟的气势给震住了,所以给他的“待遇”规格都往往要超过我,只要他一出现在门口,当班侍应生会在作礼节性问候之后就一声吆喝,后面便立即开始准备Deutz香槟和水晶香槟杯,根本用不着一夫兄“下单”……

 

所以,他们老是惦念着一夫兄;只要个把月没见他来,便急着要向我探听“你那朋友”的消息了……

 




202062日下午15点,波拿巴特咖啡馆解禁后第一次重新开放。

 

作为“邻居”,我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一时间下楼“占居有利地形”,见到各位侍应生,如阔别重逢的朋友,自然是不敢象从前那样“违法握手”了,只能以相互碰一碰肘子的奇怪方式表达重逢的喜悦;


礼毕坐定后,便不假思索地点了一杯据说在国内已遭杯葛的“Deutz”香槟,还特地告诉侍应生,这也是代表我“那朋友”庆祝你们恢复营业的意思;我还告诉他想拍一张他倒香槟酒的照片当场传给我朋友看看;他一听就乐了,连说几个好,还说欢迎他“早点再来”……

 




这大概也就是巴黎大大小小咖啡馆的人性和可爱之处;它是一种无法替代的社会和人际关系纽带,一个城市的灵魂……

 

当然,我喜欢波拿巴特咖啡馆,还有一个很特殊的职业原因。

 

2013年至2015年底,我为一家法国机构主持了一个名叫“Cap 33Web TV/航向法国网络视频”(www.cap33.com)的新媒体项目;当时曾设计了一个叫中国名人谈法国的系列访谈节目,而许多中国名人的专访都是在波拿巴特咖啡馆拍摄的;


 



拍摄需要布置不少设备器材,也要占用地盘和时间,对服务生的工作常常造成不便。但波拿巴特咖啡馆的各位当班经理和侍应生们自始至终都予以支持和配合;而且这一切都是免费提供,没有任何要求。这也是使我感动,并对这家咖啡馆的团队怀有深深的敬意的原因所在。

 

曾在波拿巴特咖啡馆接受过专访的中国名人包括: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著名作家苏晓康、余华﹑已故的前中国驻法大使吴建民﹑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教授由熹﹑著名诗人树才﹑严力,等等;

 




此外,我们还在这个萨特故居的楼下拍摄了一组非常有意义的“萨特哲学”介绍节目,由《存在与虚无》的中文译者、著名哲学学者陈宣良主讲;

 

也是在这儿,我们邀请著名政治学者﹑社会活动家蔡崇国先生录制了两个关于“法国工会与社会进步”的专题访谈视频;

 

中国画艺术家范一夫曾在这儿“现身说法”,畅谈“法式生活艺术”;

 

出身北大和巴黎政治学院(Sciences PO)的“贝丹德梭中国(Bettane & Desseauve Chine)”合伙人庄武英总经理则在一次关于法国葡萄酒的专题访谈中,因突然从他接受采访的座位瞥见对面埋有笛卡尔遗骨的圣日耳曼德普莱教堂钟楼,顿时大受启发,喊出了“我喝,故我在”的振聋发聩的口号,把笛卡尔“我思故我在”的伟大哲学思想提高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当然,我和朋友们与波拿巴特咖啡馆的“好玩事”还远不止此,而且我相信这故事还将会继续……

 

[图片版权:F360/JGY)(除萨特照片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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