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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沙,是铜锣烧的灵魂呐!|用唤灵之术酿造《澄沙之味》

2017-01-16 陶梦轲 TheFool愚者之屋

红豆沙,是铜锣烧的灵魂呐!

那你会怎样对待这灵魂呢?

《澄沙之味》中的两位主人公,以两种不同的方式,对待了铜锣烧的灵魂,以及,自己的灵魂。

 不爱吃甜食的人怎么开得好甜品店? 

不爱吃甜食的千太郎,他有一段灰色的过往。翻篇之后,他管了一爿小店,专门卖铜锣烧。他是店长,也是唯一的店员。这爿小店门脸不大,开在路的转角,在一棵古老的樱花树下。初春的时候,树上缀满粉白粉白的樱花,温柔了一整个街区。可他没有抬头看过,他不在意,他隐忍又苦闷地做着这份还债的工作,每日在店里做着铜锣烧的面饼,店里只有咋咋呼呼坐着不肯走的中学生们,嘻嘻笑笑,对于他们来说,铜锣烧店只是一个在放学和打工之间可以落脚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而千太郎用的夹在铜锣烧之间的红豆沙,是大宗订购的货物,工厂加工的味道,就跟去超市买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可以说,他对待灵魂的方式,很随意。


日子平淡如水地过着,直到有一个天一个老奶奶颤颤巍巍地走来,看着店口的招聘启示,带着一点羞怯,问店长:你们真的招人吗?你看我可以吗?听到店长委婉地拒绝后,奶奶鼓起勇气自我介绍说,我叫吉井德江。那个样子就像鼓起勇气问老师问题的小学生。奶奶76岁了,她说她一直想做一份这样的工作。然而店长仍旧拒绝了她,临走“施舍”给她一个铜锣烧。

隔了一阵子,奶奶又来了,也没说什么,留下了一盒自己做的红豆沙,又默默离去了。


 你得“召唤物灵”才做得好一份带灵魂的红豆沙! 

一场场雨也来了又去,凋落了樱花,新鲜的叶片冒出了头。奶奶再次来的时候,她抬头看着樱花树说:你看,它们正在挥舞手臂呢。千太郎被奶奶的红豆沙打动了。于是,德江奶奶就成了店里的“红豆沙御厨”。

一份带灵魂的红豆沙要怎么做呢?让我们来看看德江奶奶是怎么做的——

如果店铺在明天上午11点开门,我们得在太阳先生露脸之前开始准备。


泡豆子之前要仔细检查,一颗颗挑出不饱满的红豆。滤掉泡过的水,把她们倒进铜锅。沸腾第一道之后,滤掉热水,再用凉水一点一点仔细冲洗。再次倒进铜锅,加干净的水的,倒水的时候要慢一点,再慢一点。时钟滴答滴答,直到蒸汽的香味发生变化。再关火,让水蒸气冒出来一点。温热的豆子很容易破掉,所以要轻柔一点,轻柔一点,再轻柔一点。苦涩的汁水会浮在外面。重新放进铜锅里,加糖加料,但不能立刻就煮,因为立刻就煮那真是太失礼了啊!我们要让这些豆子适应糖,就像年轻人第一次约会一样。搅拌豆馅的过程,要轻柔,但也要有力,要多次数,还要和豆子说话。

1份豆馅,6个小时,2次蒸煮,10分尊重和款待,以及漫长的等待……


“很复杂啊这样。”

“因为我们在招待她们啊。”

“招待?我们的客人吗?”

“不,是招待豆子们啊!她们大老远从地里来……”

豆子也是有灵魂的,匠人要和食材和物料有联结,有沟通,才做得好一份手作。在德江奶奶眼里,豆子都不是食材和物料,她们比人还灵,她们带着大自然的恩典来到我们身边,我们当然要好好款待她们。这一整套的工作,就像是一个宏大又精致的仪式,在迎接神灵来到我们身边。

这就好像《你的名字》里,婆婆说的产灵:产灵这个名字有深远的含义。线绳的扭转是产灵,人与人之间的联结是产灵,时间的流动也是产灵,全都是神的作品。我们做的绳结,也是神的作品,正是时间流动的体现。聚在一起,成型,扭曲,缠绕,有时又还原,断裂,再次联结。这就是产灵,这就是时间。水、米、酒,这些东西进入身体和灵魂联结,这也是产灵。


不论是乡野草木,还是锅碗瓢盆,承载过一定岁月的东西都是具备灵性。当你用心去看,去听,你就是在召唤物灵,和它们做联结。而有了联结,就像你们彼此的灵魂有了羁绊,诞生出的物,也就不仅仅是物了,而是有了灵魂。

这样有灵魂的铜锣烧也获得了大家的追捧,人影稀疏的小店变得门庭若市,还没开店门就有人早早来排队。他们说,豆馅太美味了。76岁的奶奶看着大家,也露出了打心底的笑容。

 悲惨的人生,你也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活法! 

德江奶奶就是第二位主人公,她患有麻风病,很年轻的时候就被送去医院隔离。那个时候,麻风病人就跟疯子一样,过街喊打,她就住在疗养院里,一住就是五六十年。她的手因病而变得圆圆鼓鼓的,像是喜欢吃铜锣烧的多啦a梦。

在电影的后半段,因为人言可畏,她被委婉地辞退了。她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和店长道别,回到了疗养院。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人生风浪的天真少女,她是扎扎实实经历过那些苦痛之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故事的最后,奶奶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因为肺癌。她给千太郎留了一盒磁带,录下了她临终的话语,她说:

你们知道,我没有孩子。我曾经怀过,但他们不让我生下来。店长,我第一次看到你,是在每周散步的时候,我被空气中甜甜的味道吸引,然后我看到你的脸,你的眼里满是悲伤。我不经想要问,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因为我曾经有那样的表情,我以为自己再也不能到围栏(麻风病的隔离区)外面去,我就是那样的悲伤。所以我被吸引过去了,我站在店门前想,如果我的孩子生下来,应该和你差不多岁数吧。那天之后的满月对我说,我想要你能看到我,所以我在发光。店长,你知道的,我们被生到这个世界上,去听,去看,因为如此,我们不用去成为某个人,我们自己有自己生存的意义。

不用去成为别人,我们都拥有与生俱来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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