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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最好的模样

蓝袜子 周国平 2020-11-14




01


这些天,一直在想着写写《英国病人》这本书和这部电影,写写爱情的力量,以及与之有关的一切。


《英国病人》的故事,如果用世俗的道德标准来衡量,是会被诟病的。这是一个从出轨开始的爱情故事。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有四位历史学家在沙漠里考察,一对年轻的英国夫妇驾着飞机来加入了他们。后来,其中一位历史学家爱上了那位妻子凯瑟琳,他们的爱激烈而充满不安,迫于世俗的压力分手了。凯瑟琳的丈夫察觉后,想在驾机接历史学家的时候三个人同归于尽,然而飞机撞毁了,凯瑟琳重伤,丈夫死去。历史学家为了救他的爱人,不得已投入敌对阵营,然而还是晚了。等他终于来接她时,她已在山洞中孤独地死去,而历史学家也在飞机的事故中被烧成重伤,成为了神秘的“英国病人”。
当他面目全非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时,所有的人都在猜他是谁。而他最大的秘密,最珍惜的只有:对她的爱。他身边有一本修昔底德的《历史》,里面有很多的剪贴和纪念物:一片树页,一个残句,一角地图……,还有她的诗。他平静而充满尊严,并不惧怕死亡的到来,反倒有几分期待。





他的心里充满了一些东西。那些声音、气味,好像已经刻在了身体的某一部分,也像是一页已经写好的文字,随时可以重温、翻看。
它们并没有真的随时光一起遁入过去,它们一直跟随着他,他走到哪里它们也在哪里,没有它们,他就是一个不完整的人。他的时光长廊中,会有一个缺口,一个黑洞。他不用刻意去留意或是照顾它们。那里面记载的所有时光,都是他的珍宝。


  

02



爱情的开始总是很偶然,一件对别人看似很寻常的一件事,不经意间却瞬间击中了一个人的内心,灵魂开始振荡,原本目光所及平淡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意味深长。
在沙漠里工作,既要面对沙尘暴的酷烈,环境的恶劣以及随时死亡的危险,更要面对壮阔的大自然和无边的寂寞。在漫长的沙漠之夜,他们在星空下聊天。凯瑟琳在丈夫溺爱的目光里开始为大家读一首诗:

深夜里,人虽然看不见这些星月,但也不是白白照耀;也不要以为没有人,便没有观赏天空者和赞颂者无论我们醒时或是睡时,都有不可见的千百万灵物在地上行走,

他们昼夜瞻仰神功而赞叹不止

我们岂不常听见回声在悬崖

或茂林的山坡上,响彻夜空

天人的声音,独唱,或互相应和,

歌颂伟大的造物主吗?

                                                                            —弥尔顿《失乐园》



他与大家一起静静地听着,然而她的声音通过这个首诗贯透了他,在那一瞬间,天地间只剩下她的声音。他无法忍受这种感觉,起身走向沙漠深处。他爱上了她。


真正的爱和激情是无法藏匿的。它具有燃烧一切的力量。它的光芒必然会被对方领会到,只有幸运儿会得到回应。他们相爱了。


爱的激情哪里会区分男人还是女人,它不是按性别来划分的,而是按生命的力量来划分的。


有的人不高不富不帅,可他具有强大的爱的能力,懂得爱也能体会和表达爱。而有的人灵魂孱弱,既不能全力以赴地生活,也不能谱写打动人心的爱情故事,他们只能像挤牙膏一样挤出一点儿小小的份额,把它做为诱饵,看看能钓到哪个傻孩子。就像海里的一种鱼:花园鳗,它们终生待在同一个地方,把自己打扮得非常鲜艳,从沙子里露出半截身体,静待猎物到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有点儿猥琐。


而爱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但只有在遇到相匹配的人时才会迸发出令人眩目的光芒。





03


历史学家与凯瑟琳的爱是疯狂的,疯狂到凯瑟琳忍不住要去打他,撕咬他,似乎只有这样激烈的行为才能让身体里的激情释放出来。他们隐秘地相会,偶尔有机会在外面不着痕迹地同行。整个社会都在窥探他们,而他们一无所知。


劳伦斯在《查特莱夫人的情人》里所说:“性不过是谈话的一种形式,不过谈话是把字句说出来,而性却是把各项做出来罢了。”激情使他们的世界浓缩在对方身上,其他一切都成为背景、成为障碍。他们想要更多的相会,更多的身体纠缠。


“当我们遇见心上人,我们的心灵会有一部分像个历史学家,带点儿书呆子气,会想象或者记起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曾经和她在不经意中擦肩而过。……我们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必须为那个人做好准备,所有的分子都朝同一个方向奔去,于是欲望升腾。”(《英国病人》)




爱一个人,就会对他的全部经历、那包围他的整个世界产生兴趣。你会把一个个碎片在心中拼贴起来,创造一个并不真实存在的世界,而他是里面唯一的主角。
平凡的他,因为有你爱的加持,永远头戴光环,即使行走在熙熙攘攘的道路上,一如行走在圣殿中。他气息芬芳,目光温暖而意味无穷。只有你读懂他超越平凡的那部分价值。在你的眼中,他连接着世界的过去和现在,有你最愿意期待的未来。



04


毫无悬念地,凯瑟琳担心她的丈夫知晓此事,受到伤害,执意与历史学家分了手。历史学家无力自拔,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生活着。他看到她仍然能够自如地生活,仿佛没有丝毫分手的痛苦,而更加愤怒。他只有独自忍受,偶尔发作,时常遁入沙漠疗伤,寻求平静。


爱是最个人的事。一切的体会都是在内心深处发生。对方的一切都会激发你。他的温柔、理解、疼爱会激发你,他的迟钝、无情和无视,也会激发你。伤害也是。




在爱情里,一个人是最孤单的。你必须一个人面对一切。面对你自己的激情、迷茫,面对你爱的人。热恋时如此,失恋时亦如此。


你的恋人既是你的同伙,也是你的对手。……


他是你的整个世界,也是你在世间唯一不想逃出的牢笼。



05



凯瑟琳重伤后,历史学家把她安顿在山洞里,独自在沙漠中跋涉数日寻找救援而不得,最后不得不向敌人交出地图,换取汽油,然后挖出埋藏在沙漠里的飞机。他从山洞里找到已经死去的凯瑟琳,默默地躺在她身边,对她低语。然后用降落伞包起她,抱着她走向飞机,雪白的伞布长长地拖在地上,犹如美丽的婚纱。在他心中,她早已是他的新娘。


那陈旧的飞机在空中被击中,燃烧。凯瑟琳香消玉殒,历中学家像一个火球坠落在地,为沙漠中的贝都因人所救。


从此,他们的相爱,他们全部的悲欢,就只存在于历史学家的心里了。


他形如僵尸,但面容宁静高贵。他的心里盛满了温柔和爱情。


“所有那些部落的名字,那些虔诚的流浪者,他们走进一成不变的沙漠,看见的是光明,是信仰,是色彩。一块石头,一个失落的金属盒,一根骨头,都可以成为人的挚爱,在祈祷中变为永恒。此刻,她便是进入了那个荣耀的国度,成为它的一部分。


我们带着对爱人和部落的记忆死去,口中是曾经吞咽过的无穷滋味,怀中是曾经相拥的身体,这身体仿佛是智慧之水,任我们一头扎入、畅游其中,还有大树般的文字,曾经的攀爬连连,以及无数的恐惧,如一个个岩洞,却正是我们避难藏身之处。“

……


爱情究竟是存在于哪里呢?


爱不能单单活在柴米油盐里,或是活在钻石里,更不是活在豪华的游艇和房屋中。


爱是一件关乎灵魂的事,它活在爱人的心灵中,活在两人甜蜜的一颦一笑中,还可以活在诗歌里、活在音乐里,活在记忆里。


爱是最具体也是最抽象的……人哪里能说得清爱情呢?






06


你以为你的生活充实、安定,有人爱慕,也挥洒自如。以为即将这样平静愉快地生活下去,你满足,理智,充满自信。



然而,有一天,有个人出现了,你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一直是暗淡庸俗,不值一提的。一直是缺了最重要的一块而不自知。你必须补上这一块。没有他,人生等于没有意义。



爱情令人感到巨大的满足和残缺。


而人生本来是一件多么寂寞的事。


你长大了,你从父母身边独立出来,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寻找方向。似乎走向远方才是正确的方向,回到起点就是错误的方向。可同时,又有那么多的人向你的来路走去,那是他们的远方。
一个人独行的人生,只有友情和爱情可以慰藉。没有爱情的时候,你的伙伴和朋友是你随行的根。当爱情来临,你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着某种真正的奖励的,是对生命的真正奖励。那是燃烧在你的心灵深处的火焰,既可以抚慰你的孤单,也可以予你对于未来的希望。
爱情是真正的美酒,在真爱的美酒里沉醉过的人,具有了一种洞察力,一种仿佛神明降临过的了然某种真相的智者,即使他没有说出来。爱使人体会过最神圣的秘密,从而能忍耐更多人间的苦难。

……

人又怎么能说得清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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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失败的游荡
真正的宠爱是带着欣赏和诚意的
你在执着什么呢?


爱情本没有成败。不能走入婚姻,夭折的爱情;不能对等相爱,一方先行离去的爱情;哪怕是一方真诚另一方虚伪的爱情,都不能以成败来论。去爱了,这爱就是收获。爱情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天堂里生活的都是天使。如果说人们在热恋时如天使般纯粹,那么婚姻则是二个人正式开始了构建一个家庭的人间工程,这时候两个人就回到了人间。    我们从未敢奢望自己的一生能够完美、辉煌,但却都要求自己的配偶永远保持天使的造型。如果做不到,就开始说婚姻的坏话。人们宽容别人犯的错误,却独独对伴侣苛刻、挑剔,稍有不如意就横加指责。一纸婚姻要承担两个人甚至一个家庭的人生,难怪时常禁受不了那么多的风暴,而中途倾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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