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的第一部爆款电视剧，非《三体》莫属了。由中央电视台、腾讯视频、三体宇宙、咪咕视讯、灵河文化联合出品，Renderbus瑞云渲染提供云渲染服务、灵河文化制作的《三体》电视剧，自开播以来始终保持超高流量与口碑。网友纷纷化身自来水，把“三体真香”、“三体原著党狂喜”刷上热搜，最近一段时间，整个热搜榜都在为《三体》闪烁，据不完全统计，《三体》电视剧相关词条登上热搜次数突破962次，“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中国科幻的味道，中国式的浪漫”等评价更是刷爆荧屏。一般来说，大多数电视剧在收官前后口碑会有不同程度下跌，但《三体》的口碑却不降反升，截至撰稿日（2月15日），27万+豆瓣网友为其打出8.4分的豆瓣高分，这样量级的评分人数和分值，如此坚挺的口碑效应，在国产剧中均不多见。而在该剧相关的话题中，高还原度、震撼的视效、深入人心的人物塑造是网友最热衷讨论的议题。尤其是“脱水浸泡”、“人列计算机”等名场面的出现，在剧迷们的惊艳中屡屡话题出圈，拉动不少路人关注，成为该剧破圈的重要发酵节点。在剧版完结之际，小瑞整理了《三体》电视剧的关于视觉特效的官方幕后解析，其中包含了《三体》电视剧总导演杨磊、总制片白一骢、视觉导演及动画导演陆贝珂的多次专访内容及分享文章，一起来揭秘令人震撼的“三体名场面”是如何的制作出来的吧！电视剧版《三体》视效制作团队里大多是重度的《三体》原著粉，《三体》电视剧视觉导演、动画导演陆贝珂更是直言：“如果我们的人生能跟《三体》重合，此生无憾。”三体电视剧视效部分历时两年多，前后有500多位做后期特效的工作人员参与其中，共同打磨这部科幻巨制。特效时长达到500多分钟，最终呈现出来的CG制作时长200多分钟、游戏动画时长123分钟，相当于30集戏里大约10集有特效量。其中，纯CG镜头650个、总镜头数2000多个、CG角色290多位，包含11个大型场景，最终渲染帧数979000帧的超大制作。上文提到的视效/动画导演陆贝珂，曾任职 BASE FX 创意及制作总监，参与过《变形金刚》、《环太平洋》等多部好莱坞大片以及国内多部影视作品的特效制作，在他看来，《三体》中涉及到的复杂特效，国内团队积累的经验和技术储备是足够的，难度在于资源如何平衡。更直白一点，就是成本的问题。他在专访中谈到：“这不是我做过特效量最大的剧，但是还原真实感要求最复杂的剧。《三体》是一场典型的长跑，我们考虑这个问题就是论年计算了。”对于《三体》电视剧的技术创新，总导演杨磊分享道：“三体本身很特殊，代表着人类未来对科技的想象，恰恰在第一部的故事中，它又是一个发生在现实时空的故事。所以我们加入了很多以前没用过的技术，包括我们当时用 8KVV（指 RED MONSTRO 8K VV 数字摄影机）。当年看来，比较早在电视剧中大规模去使用。”
杨磊：“还有 Previz 动画（全称为 Previsualization 动画，影像分镜），我们在做特效设计和一些重点、难点场面时，会把所有 Previz 动画在前期做完。整个游戏部分的拍摄，完全是采用真人动作捕捉，加面部扫描，再加纯 CG 动画制作的方式一起来完成。这些在以往的电视剧制作行业中是比较少见的。我上大学的时候的大学毕业论文写的就是「论科技与影视的结合」，那时候也比较迷恋这个事，没想到现在这么大量的运用。”《三体》电视剧中的游戏部分一直是观众备受期待的画面，从全网的讨论热度来看，三体游戏一出场，直接将《三体》电视剧的热度带到了一个新高度。《三体》电视剧中呈现的恒纪元、乱纪元、三日凌空、单摆、金字塔等元素拥有不输电影大片的质感。“脱水”、“浸泡”亮相，观众彻底被震撼了，无与伦比的想象力营造了巨大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三体》游戏中三体人神奇的脱水浸泡，以及三千万人组成的计算机阵列，镜头渲染的真实度十分考验计算机算力，即使有国内顶尖的渲染农场Renderbus瑞云渲染提供海量算力用于剧集渲染，但也必须考虑现实因素。对于《三体》VR游戏画面的制作，视效/动画导演陆贝珂分享道：“画面我可以无限制要求精细度，但总会碰到没有钱算下去了。我们作品的基础要求就是从现实主义视角出发，丰富的游戏经验让我们对2007年时的3A大作有直观清晰的感受，毕竟那时的游戏我们都自己玩过。要将《三体》游戏做成VR形式，那画面帧率就会降低很多，但考虑到观感，我们就将它还原到了约2010年的3A作品质感。”构建三体游戏场景时，陆贝珂根据“金字塔变成东方样式”的小说描述，完全按照阿房宫复原图，和秦朝常见的配色去设计宫殿装饰以及人物造型，他说：“我们只需要按照中国人如何理解这些文化符号，去细节化、丰富它就好了，倒不用太多考虑其他文化背景的观众怎么看。”三体游戏中秦始皇有个人物双眼特写，对观众而言只有一两秒。但为了能让CG虚拟人呈现出帝王的压倒性威严，陆贝珂与团队通过多位演员的面部扫描，叠加后期繁复的手工修饰，让秦始皇的一个挑眉动作，精细度超越目前所有的3A游戏大作效果。
陆贝珂：“在具体（VR游戏）设计时，基本思路是内容大于形式。在呈现人列计算机画面时，我们研究了计算机特别是CPU的制造原理，并深入了解硅片生产和光刻工艺。光刻机硅片堆叠的立体蚀刻工艺启发了我，人列计算机一定不是平面化场景，所以大家可以看到人列计算机采取上下交错的3D走线方法，大规模集成电路给人堆叠感，无穷无尽，几十层人纵向堆叠。这就是科技成果为我们带来的灵感，我们了解后在真实科技发展基础上进行艺术还原。”《三体》VR游戏制作时，也遇到了不少困难，《三体》电视剧总制片人白一骢分享道：“一开始想用CG技术，但是效果出不来，就选择了用动作捕捉技术+CG的方式来做。最初的设想是全部由真人去演，但后来大家都觉得真人演会出戏，演员演起来会很尬。最终剧组放弃了真人表演，采用了以游戏的质感去呈现，并邀请到马东、侯鸿亮、郭靖宇、梁振华、江南、唐家三少等多个业内资深大佬参与了动捕扫描。”左为男主李鲁一CG形象 右为制片人白一骢CG形象▲三体游戏世界的NPC众多，真人动捕镜头的制作涉及20多道流程，人不够时剧组的人就凑，白一骢就为“联合国秘书长”一角，贡献了自己的脸部扫描。对于自己的游戏形象如何，白一骢并不介意：“全剧组的人都进去玩了嘛，大家开玩笑是团建。”白一骢坦言：“三体游戏最大的难度在于，国内很少有剧会做这么大的CG量，而且是用2007年客观存在的技术来呈现出当时看上去很厉害的游戏，这是非常痛苦的过程，也是不断摸索和尝试的过程。”陆贝珂在谈到《三体》电视剧视效制作过程中，最难的工作时分享道：“整个工作最难的是平衡。你心目中有各种各样的效果要求，但你又知道自己手里有怎样的资源限制，一共要做500分钟的特效和3D动画，几千个镜头。那最后到底怎么把资源分配到这些镜头里去呢？每一个镜头做到什么情况下算是通过了呢？有时候你就得忍一忍，忍住自己进一步的要求，就让它通过了。以我们这种导演的“龟毛”心态来说，一些大家认为不错的画面，还是觉得“将就”了，但也没办法，很多时候也是一种遗憾。只能说，我们整体上对得起投资平台、对得起观众了，但单独说视觉画面方面，很多镜头离完美肯定还有距离。我们只能尽可能把好钢用在刀刃上，确保钱不要花在刀鞘上。”原著中留白处理的三体人形象影视化设计一直是大家密切关注的视效亮点，对此，陆贝珂也揭秘了剧版三体人的角色设计思路：“原著中没有人知道三体人的真实形象，我们在剧情中的定位就是，地球人所知的三体人形象是ETO成员们想象出来的。”陆贝珂：“我们设计了两种样式，一种是舰队启航时的艺术化处理，三体人像是石头里有火焰一样，有但丁描述的地狱感觉。另一个就比较复杂，ETO内部有各个派别和不同学科背景成员，会根据自己的想象输出三体人形象，因为原著中描述过它们用光传递信息，同时还有碳基生物脱水功能，我们就采取碳硅融合效果，有较大的硅基晶体外壳，方便它们在三体星球任何地方都自带自我维护和生存功能，不需要频繁脱水贮存；硅基系统也模仿了它们碳基的肉体样式，通过头部表现出来。”古筝行动是《三体》的重头戏，观众跟随汪淼的视角，目睹了审判者号被纳米飞刃无声切割、分崩离析的全过程。这场穿梭船体内外的50秒特效场面一镜到底，在后期制作环节花了三年多，改了400多次，交到总导演杨磊手上时，单个视效文件是64T之大。《三体》电视剧总制片人白一骢分享道：“拍古筝行动是非常多舛的。最初考虑是去巴拿马运河采集真实数据，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没法去，所以就着手在国内寻找相似的地方，在开机前花了一两个月时间去找河，最终在浙江境内完成了拍摄。这个过程大家都是在摸索，难点就在于没有可以参考的过往。古筝行动的画面制作和渲染我们等待了接近3年。”为还原审判者号真实的规模，《三体》电视剧总导演杨磊从宁波找来一条将近300米的大船，在上面完成甲板的戏份。小说中古筝行动发生在巴拿马运河的盖拉德水道，2020年时出国取景困难，剧组派了一支小分队远赴南美，扫描当地的地势，又在全国各地寻找符合原貌的河道、山体和植被，十余处场地通过特效，最终合成拼凑出小说中描写的景象。为了找到与巴拿马运河“盖拉得水道”类似的河道环境，《三体》剧组40多位工作人员从四川、云南、广西一直跑到海南，从涪江、澜沧江到昌化江，经过气候、气温、植被、光线、河宽、水的色泽的对比，并结合公开纪录片、船舶资料整理归纳，再叠加特效处理，剧组用了三个多月勘景、23天拍摄、2年的后期，才有了这场25分钟的戏。“为了还原古筝行动，我们在浙江选取了十几种类型的景，一点点去拍摄和后期计算机制作，再通过镜头剪辑之后拼出来。”陆贝珂（左）与总导演杨磊（右）为《三体》寻找合适拍摄的外景陆贝珂坦言，古筝行动的50秒一镜到底的特效场面“可能是全剧最贵的一个镜头”，《三体》电视剧中通过放大配重球，小说中细如1/10头发丝、肉眼不可见的纳米丝也被真实呈现。不仅如此，拍摄前陆贝珂完整设计过“古筝”的完整内部细节：“它是怎么竖起来的，通过无刷电机如何处理48根纳米丝的配重，理论上它能实施出来的机械结构我是做出来了。有时候为了让工作人员相信这个是真的，需要做出一些饱和性设计。”最让陆贝珂难忘的是摄制船被切开后的呈现形式，“关于纳米飞刃切碎后的船体变形状态，我们没有任何相关资料，也没有任何船舶设计的数据记载。这么大的船被切开之后，船体会怎么扭曲，碎片该如何摊在地上？”他和团队先是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计算机上做船的钢体碰撞、扭曲效果模拟。“除了纯粹模拟物理效果，我们还要符合原著的描述。一开始模拟效果很像，但当一片片切开的船体和舰岛在惯性的作用下移动得越来越远的时候，从几十米高处栽倒到地面上的舰岛碎片，会因为地面的阻力扭结和翻滚。”陆贝珂也曾纠结：到底是要符合原著，还是更符合计算机模拟结果？“后来我还是决定要80%符合原著的描述，符合大家对古筝行动的原始想象。”在勘景阶段，他和团队就将最终舰岛摊开的形态做了航拍定位，在浙江仙居一片2公里长的草地上确认了最终船舰岛摊开的残骸形态；置景时，美术部门将几百片50厘米等宽的长条钢片，用挤压机一片片挤压，然后组接成局部船舰岛扭曲变形摊开的状态，蓝幕部门搭建起长达500多米的巨大蓝幕，最终完成了前期拍摄。后期制作阶段，再用计算机视效技术，将整个船的摊开过程准确地模拟对准到这个实拍局部舰岛，衔接上所有的前期实拍镜头，最终完成了古筝行动中令人印象极为深刻的切船段落。陆贝珂说：“这个工作很复杂，比较消耗人的耐心，但以我们的制作经验来说，也是可以完成的。”受很大的资源限制，智子雕刻场景表现得比较意象化，但基本原则是使用星球尺度重力作为均匀展开智子的基础，相关的蚀刻机器及蚀刻的六边形蜂巢式接缝方法剧中都表现出来了。
智子雕刻需要一些东西来做稳定，剧中采用像等离子体的物质来表现这一点，灵感是来自对其他装置的学习和扩散想象，比如托卡马克核聚变实验装置中就有一种等离子体磁约束方案，最终尽力呈现出剧中的效果。《三体》剧中还隐藏了大量细节，剧中故事发生的2007年，基本就是还原了奥运前夕的北京，居民楼、街道、电视里播放的新闻，都给人一种很清晰的时代感。那时北京的「大裤衩」还没建好，一闪而过的外景图中，也把这一点还原出来了。
制作团队甚至去了北京正负电子对撞站、国家纳米科学中心拍摄，这也是首个在此取景的影视剧组。也有物理学家发文：「这就是他工作的真实的科研场所」。
△左：《三体》电视剧 右：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 来源：中科院高能所还有汪淼开头使用的那台跟小说中的一模一样的莱卡M2相机，这相机在前几年的拍卖会一台能卖35万人民币。大史玩贪吃蛇游戏的手机，是诺基亚N70，这款2005年发布，2008年停产的手机，用在2007年非常恰如其分。汪淼探访叶文洁时，叶文洁家中的电视机放的动画片是虹猫蓝兔系列，此系列是从2006年陆续推出的长篇武侠动画连续剧等等细节，足以看出三体制作团队的匠心。
海外有赛博朋克、蒸汽朋克或是太空歌剧，而以《三体》为代表的中国科幻，试图书写关于未来的历史，传递东方文明特有的世界观、价值观。
《三体》电视剧总导演杨磊在拍《三体》之前就和剧组所有人说：“请大家暂时忘掉我们是来拍最伟大的科幻作品的，我们就是做现实主义题材的，你才能把一个科幻故事讲好，而不是堆叠科幻元素。”
他相信：“当我们谈起科幻作品，第一反应不只是特效怎么样时，可能科幻作品在国内就真正成熟了，科幻的文化自信也建立起来了。”
此次电视剧《三体》的上线，或将带动《三体》这个IP迈向全球化新起点，并有望借助跨媒介、破圈层的传播影响，推动其在商业线路开发、实体产业打造、文创品牌塑造等方面的探索，催生全新的IP文化产业业态。
心怀对宇宙和文明的思考仰望星辰大海，2023年的中国科幻已驶入恒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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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传媒1号：《三体》观察｜旁轴相机、智子视角，灵河制作的细节控
【2】影视观察家：专访｜《三体》成2023开年口碑大剧 灵河为国产科幻剧崛起探路
【3】陆贝珂（知乎）：《三体》古筝行动的视觉效果怎么样？符合你的预期吗？
【4】封面新闻：《三体》获赞“高开神走”，封面独家对话视觉导演陆贝珂
【5】APPSO：专访《三体》电视剧主创：死磕到底，捍卫《三体》
【6】腾讯娱乐：从小说到剧集，剧版《三体》导演揭秘：如何将抽象科学搬上荧幕
【7】AKA桃叨叨：一群“火鸡”影视人，All in《三体》|对话主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