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蓬安：反杀砍人“花臂男”，判正当防卫的可能性大
8月27日夜，江苏昆山一轿车与电动车发生轻微交通事故。双方争执时车内一名男子拿出刀，与电动车主冲突过程中，刀被电动车车主拿走，反过来持刀追赶该男子，男子被砍伤倒在草丛。时间视频从知情人处获悉，被砍男子已死亡。（8月28日《时间视频》）
感谢科技的进步，使现场监控视频显得相当清晰，也为随后案件的侦办、起诉、判决提供了有力的证据。现场视频显示，宝马车变道碰上正常行驶的电动车后，后座下来一男一女，将电动车主带车劝离路面，其间双方似有争执，但被宝马车上下来的女子劝止。似乎小事一桩，矛盾即将化解，不料宝马车司机突然开门下车，冲上去将电动车主一顿暴打仍不过瘾，又从车内取出一把长刀，出现上文描述的一幕。这里需要补充的一点是，电动车车主于某某也被砍伤，警方通报中使用“于某某没有生命危险”，说明其伤势也不会太轻。
该案自28日下午开始在微信朋友圈发酵，随后多家媒体跟踪报道，多名律师加入讨论，网友评论充斥各类平台。被砍致死男子叫刘海龙，因为其赤裸上身且纹身遍布，又被媒体称为“花臂男”。同时，其光着上身搏击，以及其他可以展示其武威的视频，也在网上流传。甚至在网络上还流传着所谓的“天安社”，都是大肚子、光头、大面积纹身，颇有“黑社会”的味道。（打赏、点赞、转发，都是支持）
我有一点看不明白，刘海龙一方至少有两男一女，肯定能对付得了孤单一人的于某某，又何必动用管制刀具呢？只能说“天命如此”，阎王要收他“归天”了。
在舆论狂轰滥炸下，该案注定又将考验当地司法机关的应对能力。笔者希望，即使舆情汹涌，司法也不要受到民意的裹挟。就目前而言，对于某某的行为，律师界也有多种不同的声音，有的观点甚至截然相反。比如北京市亚太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周保民律师就认为于某某涉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周律师表示，视频中骑车男子持刀反击后，宝马男已经逃窜，但骑车男子仍持刀追砍，虽然视频中看砍的不是致命部位，但砍了很多刀，这已经超出了防卫过当的范畴。
而华南理工大学法学院讲师、执业律师叶竹盛则认为，从“花臂男”在抢刀时和抢刀前的高度人身危险性的行为来看，骑车男完全有理由认为，自己即使抢到刀了，“花臂男”及其同伴依然有反扑的高度可能性，如不及时制止，反击不够彻底，对方仍将可能继续加害。因此“骑车男的行为总体上可以认定为正当防卫，不应对其定罪。”
除了这两位律师“两极化”的观点外，还有一个折衷的观点，那就是于某某防卫过当。在“于欢案”中，笔者曾力挺于欢拥有无限防卫权，结果我错了。但我清楚，不是我对情感与法律应有的关系判断有误，而是因为我对中国司法现状仍不够了解。网上有一个段子描述中国的“正当防卫”：当坏人拿刀对着你时，你不能反击，因为伤害“尚未开始”；当坏人的刀插入你的身体后，你仍然不能反击，因为伤害“自动停止”；当坏人的刀从你体内拔出后，你还是不能反击，因为伤害“实施完毕”。违反以上任意一条都属于“防卫过当”，要负刑事责任的。
依笔者此前对多个判例的关注，认为判于某某“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似乎没有多少可能。毕竟“花臂男”随车携带管制刀具，据说纠纷因为宝马车压实线、占用非机动车道碰上电动车引发，网上还传说“花臂男”当时是酒驾。也就是说，“花臂男”一错再错却不认错，最终葬送了自己的生命，这也是鲁莽的代价。
若按照以往经验，如果死者“花臂男”为普通守法公民，于某某被判“防卫过当”的概率应该非常高。毕竟死了人，司法机关为了息事宁人，往往“和稀泥”，这也是通病。
可问题是，“花臂男”此前劣迹斑斑，媒体报道其至少5次被捕，刑期累计达到9年半，涉及到盗窃罪、故意伤害罪、寻衅滋事罪，打碎过别人的鼻梁、刀刺过别人的胸腔。这种人被不少网民归集于“人渣”一类，因此誉称于某某为“打虎英雄”。按照清华大学法学院证据法中心主任易延友“强奸陪酒女比强奸良家妇女危害性要小”的观点，判于某某正当防卫，被宣告无罪的可能性也是客观存在的。
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是，正值全国“扫黑除恶”大环境，“花臂男”这种外形具备“黑恶势力”元素的人，无疑是公安机关关注的重点。而该案处于社会焦点，过去与其“勾勾搭搭”的司法人员如今恐怕也是唯恐躲之不及，“法外”替他说话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因此，司法机关顺应民意，判于某某正当防卫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我的主公众号为“zhoupengan1”）
作者：周蓬安
十一届民盟中央社会委员会委员，民盟十一大代表，芜湖市政协常委，“裸体做官”一词首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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