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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波兰女人

郑西宁 读书村 2018-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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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叫娟的女生最是可爱,大娟个矮,憨实,喜欢刨根问底,单纯率直;小娟温柔随和,眼睛生得很美,眉梢含一丝淡淡的忧郁,自带一抹书卷气;来自岐山的两个女生外柔内刚,最有韧劲。珍芳身材高挑,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眼睛像一弯毛茸茸的新月,十分甜蜜;格慧,也就是那个改名为静的女生,不但十分有主见,而且才华横溢,我很长时间被她吸引,崇拜她,追随她,因喜欢三毛文字,她便自称“一毛”,我成为“二毛”;玲来自汉中,与我同乡。她阳光、聪明、自信,肤色白皙,衣着新潮,很令人羡慕。

二十八个男生就是一群愣头青,看起来就像村里邻家少年。

——刘昱村:《读中专的岁月:我那风一样的青春……


一个波兰女人

文 | 郑西宁

  

乌拉和她丈夫坐在一家面包店里,边吃比萨饼边喝茶。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黄头发扎辫子的姑娘向店里观望了一会,扭过头去催促着什么人。约莫过了两三分钟,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妇人和扎辫子的姑娘一起走进店来。看得出来那位老妇人是扎辫子的奶奶。年轻人的耳朵总是很聪敏的,眼睛是很明亮的,能够准确地听辨出胃肠里发出的呼吁而一眼瞅准自己钟情的东西牢牢锁住目标。这就如那些被粘在网上的蛾子,不管怎么样挣扎也都是蜘蛛的盘中餐。她那在玻璃上滑来滑去的手指似乎已经触摸到了那些浓香的松软的甜美的蛋糕。老板娘面带喜色娴熟地包了几大包放在柜台上。老人从那并不饱满的钱包里抽出一张钞票付了账,还没来得及转身,扎辫子的提上东西喉管蠕动了几下咽下溢出的涎水顾不上多说话一溜烟出了门走了。反正有人付钱,管你是怎么挣来的,管你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我先满足我的食欲再说。老人步履迟缓谨慎地踩着那两级比一般阶梯略高而陡的台阶往外走。

不多久,又进来一个二十多岁肥嘟嘟化着很浓的黑色眼影的姑娘拉着个中年女人的手,后面还跟了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妇女。从长相来看,她们是那年轻女人的妈妈和姨妈。年轻女人的两个胳膊如西班牙斗牛士手中的红色旗帜只要对着公牛一扫,就会让它疯狂地如飞蛾扑火般快速赴死。黑眼影的妈妈付过钱后,从乌拉的位子平视过去,柜台内的货架上如遭蝗虫袭掠过,一扫而光,不留残存。

年轻人就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此太阳非彼太阳也。难怪近些年欧洲的大部分国家气候反常,多阴少晴,降雨量增加。原来是我们的太阳失去了能量,处于沉睡状态,忘记了发光发热变成了依附在其他物体上赖以生存的寄生物。乌拉为这些可悲的社会现象深深地哀叹。

最近丈夫那二十三岁的儿子从德国前来西班牙访问他们。乌拉是波兰人,从小受社会主义教育,不管是谁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她勤劳、随和、热情,又没有脾气。认识的人都喜欢她。出于爱屋及乌,乌拉这个后妈也以亲妈的姿态想扮演好角色。在丈夫去机场接他儿子的空挡,她精心在家里收拾客房的床铺,准备新的洗漱生活用品,做了一桌好吃的饭菜。丈夫的儿子叫马克思,自父母离异后,五岁就跟着母亲和继父生活在一起,和父亲偶尔相聚。父亲支付生活费至两年前他中专毕业。二十一岁的马克思离开学校后除了偶尔零零散散地打点小工外,经常和狐朋狗友们混在一起,不务正业,抽烟喝酒吸毒。母亲逮住他好几次,免不了一场舌战。步入成年的马克思逆反心理特别强,不但不听他母亲的劝阻,反而变本加厉。他妈气得向马克思的爸爸阿诺求救,马克思反而向他爸爸抱怨说他妈管得太严。弄得阿诺成了夹心饼干,对于他们的众说纷纭不知谁是谁非如何才好。明知道马克思和她妈合不来,想劝他搬出来住呢,他又没有能力自食其力。考虑再三决定邀请他来西班牙住一段时间当面开导。可他的到来彻底打乱了乌拉和她丈夫的生活,也扰乱了乌拉的心绪。乌拉早上起来做好早饭等马克思起来吃,饭热一遍又一遍。眼看着钟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到了十点,房门仍然紧闭,房内一点动静都没有。丈夫等不急了,决定像酒店服务生一样实行敲门叫醒服务。半个多小时后,马克思懒洋洋地拖着快两米高的身子打着哈欠从这个门里走到那个门里,在卫生间一呆又是半个小时。乌拉从马克思背影的方向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卫生间旁边墙上的钟表,十一点钟,这早饭都拖到了中午。乌拉有胃病,饱不得,也饿不得。平常他们吃饭都很准时。没有办法这不是有客人嘛,只得迁就,乌拉赶紧摆餐具。好不容易等到他出来了,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弓背垂头揉着睡眼打哈欠。

“困,我好困,没有睡够。”

“吃饭!”父亲说。

乌拉给每人装了一碗稀饭。她听说小米比较养胃,就让朋友从匈牙利买了寄来,丈夫也很喜欢吃小米,所以他们每天的早餐固定是小米粥。乌拉把蔬菜沙拉给三个盘子里各分了一点,把切好的面包送到每个人的手里。马克思用刀叉把盘子里的菜翻来翻去,金属和陶瓷撞击发出刺耳的响亮的叮当声。乌拉惊觉地想着一个问题:“难道是我拌的沙拉味道不好,还是他不喜欢吃我做的东西?”

那顿饭乌拉吃得很别扭,菜也剩了很多。马克思对面包夹火腿奶酪特别感兴趣。稀饭只喝了一半,盘子里的蔬菜沙拉他挑了自己喜欢吃的西红柿和洋葱,剩下很多被戳得乱七八糟地在盘子里。收拾桌子的时候,乌拉很无奈而心疼地倒掉了马克思剩下的饭菜。

乌拉是一个在农村长大,吃过苦,受过罪,挨过饿,惜食成金的人。她四岁就跟着父母下地干活。她勤快、好强,看到家里人口多,劳动力少,粮食不够吃,为了充饥,大家能逮住什么就吃什么,有时候连那可怜的九条命的猫也不放过。乌拉心里难受,也着急,但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只能忍耐,忍饥在田地里刨,想用自己的一肩之力撑起一个家。她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经常超负荷劳作,导致脊椎严重受损,二十六块碎骨中尾骨以上六七块都严重错位。撩起衣服就能看到受伤部位凹进去很大的一个坑,经常酸痛难忍,看到她歪斜着腰走路的样子就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肩膀上。

身体的问题并没有给好强勇于改变的乌拉造成任何心理负担。她动作麻利,脑子转地快,认真学习探究寻出路。波兰是属于苏维埃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中的一员。在那样的国情下,老百姓没有发言权,只能服从——怀着强烈的民族责任感和仇恨对政府服从,对欺压讹诈的黑社会服从。学校里普及俄语,乌拉在学习俄语的同时还悄悄地自学了德国。她很清楚西德是整个欧洲的先驱,如果有机会可以跑到西德去,她就能找到出路赚到钱,全家人的生活才有望改观。似乎一切都按原计划顺利地行进,她一步一步接近目标。她因爱情顺理成章地跟随男友来到了东德。那时候的柏林墙还没有倒塌,西德和东德是两个截然不同国情的国家。在东德,就连水果蔬菜都限量供应,为了买两根香蕉都要排队登记等很久。每个人都是间谍。在学校里老师教导学生你们的父母都是阶级敌人,你们必须时刻监视他们,把他们每天的所作所为所讲详细地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作为一项艰巨的任务来完成,第二天交给老师。这种所谓的人道主义在乌拉是受够了,她和男朋友预谋逃跑。在一个晦暗潮湿阴森的冬日晚上,乌拉和她的男友来到了由一墙之隔的两个不同国家的东德这一面的墙脚下想要翻墙逃到西德那一边去。一个怀着身孕又笨手笨脚的女人,要靠男朋友蹲在地上给她当梯子。这架梯子是伸缩性的,可以慢慢增高。乌拉在男朋友的帮助下抓住墙头爬了上去,用男朋友的棉衣当垫被跳下了墙头到达了她梦寐以求的目的地——西德。靠在墙上还在喘粗气的乌拉突然听到一声喊叫,紧接着就是一声枪响。她知道事情不妙,不幸降临了。她心爱的人失约了,再也不能和自己一起共赴黎明,他被黑夜吞噬了。原来当乌拉的男朋友确定乌拉已经安全逃离,正准备一跃而上扒住墙头的时候被人发现了。随着那声枪响,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完结了。刚才还热乎乎的,他身体的余温还在,他衣服上的味道还在,怎么人就没有了呢?他这是去了哪儿?就这么永远地撇下了自己和那未曾谋面的孩子了?乌拉悲痛欲绝,泣不成声。她很冷,也很怕,整个身体都被黑暗裹挟着。她很清楚,危险随时都会来临,她不能迟疑,也不敢出声。为了孩子她不能呆在那里。乌拉裹紧棉衣在黑暗中奔跑,耳边肆虐的风声在咆哮,爱人的影子如一盏明灯在眼前闪烁指引和照亮前行的路。乌拉用一只手摸着隆起的肚皮对孩子说:

“啊!孩子,你爸爸是为了我们娘俩才丧命的,我们只有好好地活着才能报答他。”乌拉敞开棉衣,低头大口地呼吸了一口,向着光明健步如飞。

乌拉充分利用了自身会讲德语的优势,很快就在柏林站住了脚,还申请到了长期居住权。她动用智慧的头脑锐利的眼光很快就谋到了一条发财之路,她开了一家公司,给来西德的波兰和俄罗斯人办理车牌号。一个号码收费五十马克,有的时候一天她就可以办理一千多个,就这样她很快就富有起来了。在她到西德的第五个月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男婴,孩子很健康,也很可爱,他们两个相依为命。她用赚的钱在德国够买了几处房产,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吊诡的事。就在乌拉到西德的第二年,也就是1989年的11月9日,柏林墙倒塌了。这一日是乌拉爱人的祭日,也是乌拉重获新生的日子。东德和西德统一了,很多人都在柏林广场欢呼庆贺。乌拉却抱着自己几个月大的儿子悲痛涕零。还有更为离奇的事情发生。那位开枪打死乌拉爱人的士兵自枪杀事件后,他的良心受到谴责,对自己的行为深深忏悔,陷入了痛苦的煎熬中,无心工作,整日东奔西走。经多番打听终于找到了乌拉。他的到来无非是给乌拉的伤口上撒盐,给她刚刚平静的心上再竖起一面墙。他向乌拉说:

“那天是我第一次执勤。不凑巧就遇上了你们,职责所在我第一次开枪杀人,尸体也是我收的。当我看着你那死不瞑目的爱人,心里特别有负罪感,良心的鞭子抽打得我遍体鳞伤,杀人犯的罪名压得我几近崩溃。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给你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今天来不是想要求得你的原谅,只想让死者能够回到亲人的身边,灵魂得到安息。”

乌拉手举水果刀木然不动,如矗立的自由女神像。刀子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板上发出哐当一声,惊动了六神中的一神。她如一阵狂风般刮到那个士兵跟前,抢过爱人的骨灰盒哭得气壮山河。

六十岁的阿诺和五十五岁的乌拉都上了年纪,肠胃消化不太好,平日里吃得很少,也很清淡。但知道马克思是肉食动物,胃口重,喜欢吃辣,就特地在市场上买了肉、海鲜和青红两种辣椒,剁碎了放盐腌制了两大瓶。还知道他饭量大,饿得快,乌拉就加量加顿。整天在灶台边忙得团团转,变着花样做给他吃,红烧肉、红烧鸡翅、烤鱼、炸鱿鱼卷、比萨饼等。

马克思洗完澡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到桌上的饭菜,不顾其他人还在忙碌,拿起盘子就从饭锅里给自己装满,菜盖在饭上堆成一座山。他打开山洞之门囫囵吞枣,省去了咀嚼。乌拉听到了狮子吼叫,春雷阵阵。“吼吼吼,轰隆隆……”“啊……嗯……这个好吃,这个不好吃。”他抓起一个鸡翅咬了一口不合口味狠狠地扔在了桌子上,再去抓其他食物。不几分钟,盘子中间的山不见了,周围的怪石嶙峋不动,捍卫疆土。他再次打开饭锅盖挥起铲子给自己添满。喜欢的菜整盘端放在自己面前,示意他人无权享有。辣椒罐的盖子打开了,用沾满米粒的勺子一勺挖到底,恨不得把一整瓶倒出来。

“爸爸,我要喝啤酒。”

阿诺站起来从冰箱中拿出一瓶啤酒打开递给他。他边吃边喝,喝完一瓶,又向他父亲要第二瓶。

“啤酒就在你身边的冰箱里,你可以自己拿。随便把你喝完的空瓶扔进垃圾桶里。”乌拉忍不住说。

“扔”这个词马克思理解地非常透彻。他半转过身子屁股没有离开椅子,操起瓶子掷向目标,投篮成功。垃圾桶是铁的,发出咣当一声,吓了乌拉一跳,心率加快。马克思却露出了得意的狂笑。就在马克思第三次堆积山峰的时候,乌拉从他伸过胳膊的盘子中发现了一根长长的棕色头发,为了不影响阿诺的胃口,她无声地迅速地扔进了垃圾桶。看来这位食量大的继子用盘子吃得并不过瘾,把整个饭锅端到了自己跟前用叉子敲得当当响,边吃边说话,空中下起了花瓣雨,桌面上斑斑点点。他最终还是没有吃完,张着大口打了几个响亮的饱嗝,懒懒地回房间了。马克思的天顶留了一片寿桃童子般的长头发,长到耳根。还留着像思想家马克思那样的长胡子,吃饭时,菜叶饭粒粘的到处都是,酱汁随着胡子往下流。看得乌拉实在难以下咽。

都说一个人的教养和出身家庭有关。马克思虽然没有和父亲一起生活,但也是在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母亲对他恃宠而骄,恨不得把糖蜜从屁股吹进去。继父善良慈爱,没有自己的孩子,对马克思视如己出,疼爱有加。他们俩都是有洁癖很讲究的人,家庭工作生活从来都是一丝不苟。

阿诺载着马克思前去五十公里外的海边游泳,中午回来饿了,来不及等到乌拉把饭做好。一进门就从冰箱里拿出牛奶泡饼干吃,他没有问任何人,也没有让任何人。独自坐在餐桌边吹拉弹唱起来,铁勺撞得碗壁发出当当响,酥脆的饼干咬得嘎嘣响,牛奶吸得稀溜溜,两片嘴皮子像敲小镲般吧唧吧唧响,鼻子里发出哼哼声。他可真是个把身体技能发挥到极致的天才“演奏家”。

前面的牛奶饼干只是个开胃菜,还不够马克思塞牙缝。刚刚推开碗,他对着在灶台上忙碌的乌拉说:

“我要自己煮西红柿意大利面吃。”

 “你不早说,我已经煮了你的饭。”

马克思对乌拉的话不予理睬。站起来从柜子上拿起两瓶西红柿酱站在灶台边不走。就差一句话“你走开”没有说。

乌拉无奈,只好拿走煤气灶上还没有煮好的锅,另外拿出两个干净的锅,一个给马克思做酱汁,一个装上水打开火,找出面条放在桌上后让道给他。

“乌拉,盐在哪里?”“乌拉,酱油在哪里?”“乌拉,孜然在哪里?”……

乌拉虽然不是自己在煮饭,但比自己煮饭还要忙。

“乌拉,你能不能帮我把这面条捞出来?”

“马克思,也许你可以用这根竹铲搅拌酱汁。我实在不能听那铁勺在铁锅转来转去嘶啦嘶啦的声音。”乌拉不明白为什么马克思自从把那两瓶酱汁倒进锅就不停地搅拌,其实那么小的火是不可能会黏锅的。

面条煮好了。马克思坐在桌边双手合十,

“感谢上帝给我饭吃,阿门!”

他狼吞虎咽地填饱了,舒服了,沙发上一躺,搓着两只在花园里跑了半天沾满灰尘肮脏的大脚片,点了一根大麻吸起来,留下一片狼藉由乌拉收拾。浓郁的味道在屋内弥漫,直抵乌拉的鼻息。一公斤的面条他没有吃完,剩了很多直接倒进了垃圾桶。乌拉盯着那些缱绻在一起的面条,似乎看到了那个被一筐玉米棒子压弯了腰艰难挪动面黄肌瘦的小女孩,乌拉的心里在滴血。

乌拉的心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快要把自己焚成灰烬。她努力调整心态,试着接受,但这太难了。她天生不是一个好演员,没有办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她很纠结,很想爆发,但都忍住了。她爱阿诺,不想让他难做,也不想让他痛苦。可自己就得受着,她忍得很痛苦,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胃病在这十天里犯了好几次,腰也很不舒服。她为了给阿诺和他儿子多些单独相处的时间,也为了避免多和马克思正面接触,大部分时间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实在难受了就在床上躺躺。躺在床上她也睡不着,想了很多——自己倥偬一生,经历过挫折和不幸,遭受过打击和磨难,都能挺过来,唯独对于阿诺的历史遗留问题束手无策。马克思是自己丈夫的爱子,他想和他呆在一起,是人之常理。可自己怎么办?难道当初的抉择是错误的?!

阿诺原是乌拉的邻居。他心细手巧,对水电木都在行。乌拉家里一些修修补补的活都找他,刚开始只是偶尔来往,多次交往后就熟悉了。乌拉的儿子很懂事,嘴巴甜,每次看到阿诺都喊他叔叔。阿诺也很喜欢他,就时不时用木头做些玩具送给他,还陪他在花园里玩,他们很快就成了朋友。阿诺帮了忙从不收报酬,乌拉心里过意不去。有时候做了饭,邀请他来一起吃;有时候烘了蛋糕,拿去他家一起喝咖啡吃蛋糕。这样一来二去二个人就有了感情。阿诺对乌拉的遭遇表示同情,乌拉对阿诺前妻的“劈腿”表示愤怒。阿诺是一个谨慎之人,试探着乌拉的口气,看她是否愿意和自己一起过,并无结婚打算的乌拉婉言拒绝了。阿诺没有生气,也没有放弃,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人都是有感情的。乌拉的心终于被阿诺暖热了,在儿子的劝慰下两个人走到了一起。

阿诺是一个懂得生活知性有趣乐观的人,他们在一起过得很开心幸福。阿诺早年用勤劳的双手积累下了一些财富,现在网上做点小生意,收入颇丰。乌拉也收起了公司,靠几处房租生活。他们不喜欢德国的气候,几年前来到西班牙定居。

阿诺的开导工作并未见成效。年轻人像只漏了气的皮球,干瘪了。阿诺无奈,选择了接受,任其发展。

正在乌拉困惑之际,电话响了,手机视频上出现了一个阳光男孩,“妈妈,我最近休假,带你去旅行吧,你想去哪里呀?”

乌拉的儿子是一名优秀的医生,在德国做着治病救人的工作。

—END—

【本文作者】郑西宁,发表有散文小说作品等,陕西蓝田县人,现居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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