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男认输

这是银杏财经的第12篇文章

作者 | 郭一刀

编辑 | 秦简

  银杏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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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牛电动要IPO了，但是占股43.8%的创始人、第一大股东李一男却不能成为主敲钟人，这不免让人觉得有些遗憾。或许是因为获刑出狱未满5年无法担任企业高管的原因，李一男在回归之后不久便离职，加盟了吴世春的梅花创投。

如今，李一男是小牛电动的第一大股东，但既不是董事或高管，也不参与公司管理。3年前，李一男曾立下言论：无论这一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将是自己最后一次创业。往后说，李一男将不会再有机会以公司CEO的身份去完成敲钟。

最近两年IPO的公司中，有几家公司都不是第一大股东为主敲钟人。比如拍拍贷在纽交所IPO，持股近28%的第一大股东、联合创始人顾少丰退居幕后，敲钟仪式主要由持股近5.5%的联合创始人、CEO张俊完成，但这是因为顾少丰技术出身，喜欢低调，不爱抛头露面，而张俊的性格恰好适合对外沟通。

蔚来汽车在纽交所IPO，作为第一大股东的创始人李斌并没有站到敲钟台上，而是选择了几位蔚来车主前去敲钟。对于李斌来讲，此前已经亲自完成了易车网在美国和易鑫金融在中国香港的敲钟上市，蔚来汽车是他的第三家上市公司，不夸张地说，敲钟这件事他已经没太大感觉了，让给其他人敲又何妨。

这么多IPO公司中，只有李一男没有成为主敲钟人，是被迫的。

壹

1992年前后，从武汉的高校里走出来三个人，他们的名字分别是雷军、张小龙和李一男。雷军和张小龙都比李一男大一岁，三人都在15年前就已名满天下。

如今，雷军创办的小米成了让华为也不得不忌惮的新生商业力量，一举IPO市值超过500亿美元，张小龙一手创办的微信已成了改变10亿人生活方式的新生态，唯有李一男创办的牛电科技（小牛电动运营实体），还在巨额亏损中前行，企图在资本市场彻底糟糕之前募集到接下来发展需要的资金。

如果一辈子总是与人对比的话，相信李一男心中落差一定很大。因为1997年他就是华为最年轻的副总裁了，而那时的程维、张一鸣才14岁，刚刚走在小升初边缘，如今TMD也成了BAT之后的小巨头，远非牛电科技这样的企业可企及。

“这是一个年轻人的世界，这是一个无限可能的时代。”2015年6月1日，在小牛电动N1发布会现场，李一男企图用这样一句话来概况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如果你不知道我去哪儿了，主要是跟我的代沟太大，我的年纪太大了，我已经是上个世纪的创业者。”2015年4月，李一男在接受腾讯科技专访时感叹青春不再，年华易老，自己已经45岁了。

贰

他曾是从华为高调出走的叛逆少年，为了复制下一个华为，疯狂挖角老东家，创办港湾网络，很快成为华为地位的挑战者。这家公司曾一度离上市很近离财富很近，但在登陆纳斯达克前夕却失去了一切。

李一男的不幸在于遇到了比他更加老谋深算的前老板任正非，这位危机意识极强的老头儿很快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在内部对港湾下达了“必杀令”。公司商战、父子情仇，如小说一般的情节真实上演。

华为当时的利润主要来自程控交换和传输，李一男已经做了一半。2003年年底，更是收购做另一半业务的钧天，钧天由华为光传输元老黄耀旭创立。有华为内部员工回忆，任正非在EMT会议上说：乖乖，红一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还胜利会师了！

在6年的穷追猛打之后，这位老头儿终于将自己曾视作儿子一般的人物“扼杀”在了摇篮之中。回看港湾，如流星划过天际。

自李一男之后，从华为出来的高管几乎会被华为视作叛将一般。2015年底，已经离职的荣耀第一任CEO徐昕泉在微博上发布了一张图片，图片显示华为消费者业务CEO余承东在华为内部微信群中嘲讽了荣耀的前几任高管，并配文称余承东“数典忘祖，不择手段”。

叁

他曾是百度创始人兼CEO李彦宏最欣赏的男人，并于2008年10月成功被李彦宏说服加盟百度出任CTO。“全世界能做百度CTO的人不超过三人，李一男就是其中一位。”李彦宏并不吝惜自己的赞美。

然而，或许是在百度一年多的表现很一般，或许是这位个性极强、极具创业精神的天才少年终究不甘屈居人下。2010年元旦刚过，在百度新总部大厦七层李彦宏的办公室，李一男递交了辞呈。“你真想好了吗？有特殊背景的公司一般难有大成呀”。李彦宏站起身，对小自己两岁的李一男语重心长，但已然无法改变其去意。

后来，他又短暂加盟中国移动12580出任CEO，加盟金沙江创投出任合伙人。

“2011年8月，我非常幸运地加入到金沙江创投，在这期间我接触到许许多多的项目和许许多多的创业者，大凡都是年轻人，他们那种追梦，敢想敢拼，不解决问题誓不罢休的劲头，深深地让我感动。”

豪情壮志如李一男这样的人，终究不甘愿只做一个幕后。在金沙江创投期间，李一男一边投资一边寻求小米和微信一样巨大的商业机会，一旦找到，便不顾所有押注其中。

与其夸他心中仍有梦想，还不如更露骨地说，雷军和小米的成功，让李一男眼红了。所以小牛电动从一开始，就瞄准了电动车界的小米去的。只不过，走着走着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最初，牛电科技想学习小米的性价比模式，主要依靠电商渠道卖电动车，但是当小米遇到问题时，牛电科技还尚未发布第一台车，于是也很快调整了策略，线上线下同时布局。此外，小米电动车定位也先做高端，而不是从一开始就走类似小米那种性价比路线，这条路更像华为砍掉低端手机走高端品牌路线。

据腾讯《深网》报道，2015年初，李一男在公司内部开了一个很长的会，决定要调整产品路线，尽可能先从高端产品入手，采用宝马一样设计精致的灯具和特斯拉一样的锂电池，先拿下高端用户，再顺势做低端，而非相反。最终，牛电科技推出的小牛电动车N1售价3999元，远远高出原计划定下的2000元价格。

如今，小牛电动的体量与小米相距甚远，李一男即便不甘，也只能接受现实。更何况，小牛电动这家公司他仅仅只是股东，不再参与管理了。

肆

“学生的时代爱追梦，进入职场以后不知天高地厚，承担了许多自己承担不起的责任，30岁想创业，我中间犯了许多错误，也摔过很多跟头。”

在2015年6月那场发布会上，李一男曾坦然接受一切：“你要问我心里疼不疼，真疼啊！但是我想，谁没有在年轻的时候经历过彻骨的疼痛呢？”不过，当时谁也没想到，最让他疼痛的事即将降临，发布会结束第二天他就被带走，最后因内幕交易罪获刑两年半。

“一流的人生，就是看着别人犯的错误，自己不犯错误，吸取经验教训；二流的人生，就是自己犯错误，自己吸取教训；三流的人生，是自己犯错误，自己还不吸取教训。我没有做到一流的人生，因为我学习的还不够及时。”李一男当时的一席话，更像是一语成谶，人终究要为自己的过往埋单。

在2015年小牛电动N1的发布会上，李一男曾自我安慰说：“我想起《音乐之声》中老师的一段话：当上帝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打开一扇窗。只要有足够的任性与执着，即便是到了我这样的年纪，依然有无限的可能。”

如今3年过去，不能说小牛电动失败了，但是以李一男的名声和江湖地位，做出一家年营收不足10亿元，并且还在巨额亏损的公司，确实也不能称得上有多成功。

过去几年，由于选择了电动车创业方向以及因内幕交易罪获刑，李一男浪费了几年时间，错过了移动互联网创业的好时代，今日头条、滴滴、拼多多等小巨头都是在最近五年内才崛起的。

2018年对李一男注定不一般，1970年出生的他已经走到人生中第四个本命年，从牛电科技离职后，他也没有选择再度加入创业大军，而是干起了VC老本行。毕竟，即便有再多的可能，也快要到知天命的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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