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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梦归产业化

郭一刀 银杏财经 2019-04-10

这是银杏财经的第31篇文章


作者 | 郭一刀

编辑 | 李越


  银杏财经

Ginkgo


11月20日,位于北京顺义的国展新馆,尚未完全竣工的场地显得有些荒凉。刷着银色外漆的工程主体,被几个工业园区围着,显得很沉闷,向东1.5千米却是中国最繁忙的首都机场。

 

9月17日晚,京东金融的官方微博更了名,“京东金融”变成“京东数科”。两个月后举行的京东数字科技全球探索者大会上,很多人想知道这一天过后,“京东金融”到底会成为什么。

 

现场前排的长枪短炮关注点不在两百万的大赛奖金上,而是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陈生强——这个去年JDD上一直低调坐在台下的CEO即将宣布的消息上:“京东金融从即日起正式进行品牌升级,京东数字科技将成为整个公司的母品牌。”


变革


早年的中国金融行业,顶级的圈子被分为两派,“农口”派和“海龟”派。“农口”派出身于中国农村发展研究所,主力是有过插队或者从军经历的年轻人;“海龟”派的主力大多是留学归来的精英,身傍常青藤、华尔街的资历。

 

王东明的父亲是为外交官,曾官至外交部副部长,协助周恩来工作。在其父亲被平反后,王东明获得了去美国乔治城大学留学的机会,回到中国后辗转加入了中信证券。后来他做到了董事长,在金融行业里,是典型的“海龟”派。


 

中信证券在内部打造出了“大平台模式”,与国信的“人海战术”媲美,被称为国内投行三大经典。“大平台模式”,就是利用先进的信息技术,建设自身大数据平台,并且通过数字技术的优化来保障安全,实现全新的金融服务。“人海战术”,顾名思义就是不顾人力成本疯狂招人,负担重风险大,人员专业水平也参差不齐。

 

除此之外的传统金融中,银行也常采用人海战术,有时一个小网点就需要二三十个人手。所幸金融行业利润率可观,加上之前人口红利导致的劳动力成本偏低,一直都留有充足的利润空间。但随着时代进步,传统金融行业发现日子越来越难过,急需要一股外来力量的帮助。

 

据中国银行业协会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末,我国营业网点总数达到22.87万个。而他们转型、突破需要的技术服务,构成了一块巨大的市场,没有一家企业能不眼红。互联网金融公司举着“用科技降低成本、提高产能”的大旗,纷纷转型金融科技企业。

 

互联网金融 to C,金融科技 to B。


不只是BAT旗下的互金品牌,其他互联网金融公司,就连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互联网公司也急不可耐的加持了金融科技板块,企图分一杯羹。有人说,“to B业务,看似传统金融组织扔出来的一根骨头,但他们不知道,骨头上也是有肉的。”

 

为了这根肉骨头,新一轮的争夺不可避免。然而,新的模式自然有新的规则,金融科技之间的战争,和互联网科技时期,已经截然不同了。不再有所谓的流量思维,移动互联网模式,考较的是更“硬核”的底层技术的研发和升级能力。整个行业已经全面进入技术驱动周期,没有技术进步的企业,就不可能有持续增长。

 

当技术研发能力,取代了流量获取能力之后,如何激励技术研发和创新,成了新难题。如果只是让技术与金融简单的融合,必然只能有浅层的结果,不足以构成竞争力。数据本身没有价值,如何利用数据创造出新的技术、新的产品,为金融赋能。甚至为其他产业赋能,决定了企业未来的高度。

 

比赛、奖金、承诺的投资机会,无疑是激励从业者们的一把火。虽说数据本身不具有价值,但是数据确实是技术的基础,另一项基础是可供落地的场景。在我看来,摆在研究室里的技术远远没有应用于生活、商业上的技术,来得有价值。

 

这段时间刷屏的“猪脸识别”技术,就是去年JDD大赛的四道题目之一,那是第一届。作为世界上最早养猪的国家,我国的养猪技术何以远远落后于西方了呢?在今年的JDD大会,有一个数字让人印象深刻,论养猪技术,中国18分,瑞典30分。


 

据悉,中国每年有7亿头猪出栏。在降低成本、提高养殖效率、改善肉质方面的任何一点微小的进步,都能产生巨大的商业价值。为了能在猪圈达成视觉基础,项目组不得不还开发出了防潮、防污、广角大的“农业级”摄像头。这个项目的示范点一建成,就收获了张1240万元的大订单。

 

至于肉质方面,不知道和“网易味央猪”和“阿里AI养猪”相比如何。但可以明确的是,用科技的手法提高肉质质量已经在路上了。毕竟,总不能像春秋战国时的越国一样,开辟出一座猪山“放牧”式养猪吧。据称,京东农牧智能养殖解决方案可以帮助产业每年减少超过500亿元成本。

 

这些技术开发,其他的金融科技公司一样可以进行。不仅如此,还可以拓展到“猪肉链”上的屠宰、物流、销售、金融服务等场景,或者横向拓展到牛、羊甚至农业生产上去。其他数字科技企业的想法尚未可知,但从“京东农牧”这样的名称上,已经可以看出京东数字科技的想法了。

 

“产业互联网”是马化腾提出的移动互联网下半场。陈生强的观点是,产业互联网实际上就是产业的互联网化跟数字化,京东数字科技要做的就是“产业数字化”。京东数字科技在大会上宣布的另一个产业数字化业务,是“城市操作系统”,基于数字科技能力来协调政府和企业,共同建设智能城市。


 

不同于百度的“智能城市”项目着眼于车路协同能力,在京东数字科技设想中的“城市操作系统”覆盖领域更广。除了交通意外,还规划了环境、政务、安全等多个领域。当然,这一设想实现的难度巨大。一个现实的问题是,凭一家企业之力,该怎样打破信息孤岛,实现数据共享。

 

由于目前京东数字科技暂未披露“城市操作系统”的落地情况,我们无法得知其效果。但从业务属性上观察,京东数字科技目前的发力方向包含了to C、to B、to G三个方面。这符合陈生强对于数字科技的定义:以产业知识和数据为基础,进行产业 x 科技的融合,为该产业降低成本、增加收入、升级模式。

 

这里的产业是泛指,金融机构、农牧业、零售业、传媒都可以,而不是特指某一产业。例如另一个全新业务板块,京东钼媒,就是为数字营销提供服务的。从金融机构数字化,到产业数字化,京东数字科技已经暂时处于领先地位了。  


探索


互联网金融行业由来已久,为解决电子商务提供保障的第三方渠道早早就在中国诞生,P2P网贷也在2007年横空出世,成为互联网金融史上的一个标志性事件。直到2013年,在国内资产证券化大发展的背景下,“余额宝”登场并以规模增速的狂飙勾起无数创业者的遐想,互联网金融突兀的呈现出一派井喷之势。


 

与此同时,在2013年一场内部会议上,当时京东已经决定要将“金融事业部”独立运作了,这个新担子,落到了时任京东商城CFO的陈生强身上。

 

2013年10月18日,京东金融成立。当时对于京东金融未来将要走的方向,谁心里都没底。


除了对因为京东商城业务涉及的供应链金融之外,陈生强对未来的打法,也在摸索,但他清楚一件事儿,这个新担子,要用“科技”来挑。临时攒了一个20多人小团队,在北辰庄12楼租了个办公室就开工了。

 

有几个原先是负责做供应链金融的,还有原网银在线的一些人。陈生强一边腾办公室搞装修,一边开始招人,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带领公司活下去。那时候的京东金融太渺小了,互联网的江湖,无人不知京东,但也无人知道京东金融。

 

依托着京东商城这个电商平台,京东金融掌握的核心资源有两块:高度数字化的电商供应链,以及供应链上的潜在金融用户——中小企业供应商(B端)和数亿消费者(C端)。数据资源有多重要呢?全世界研究智能出行方案的团队何其多,能实时知道路面上有多少辆车的城市只有杭州。

 

京东金融初期的发展路径其内部的观点是:先不追什么风口,而是满足电商供应链上的需求。这既结合了京东的电商优势,也符合陈生强用“科技”来挑新担子的思路,所以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当时最前沿的科技都被用在了新产品的风控上。他们推出的第一款产品是为供应链打造的“京保贝”,第二款是给用户的“白条”。

 

另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是,陈生强给公司设立了“生死时间”,要求团队每3个月必须出一款优异的产品,“否则大概率会死”。但这根本不是一张免死金牌,在陈生强看来,真正的王牌应该是:无论谁闯进这个行业,即便再有钱也需要花时间去搭建的能力。这样的核心壁垒,才是成败的关键。

 

最终确定的方向是,以技术为本。

 

在他看来,“互联网金融侧重于场景变革,而金融科技侧重于技术变革”。所以就有人建议叫金融技术公司,不过陈生强觉得太土,选了更洋气的金融科技公司。对内,只有技术提上去了,才能撑得起公司的高速成长。仅拿支付业务来说,“开始是一个月业绩比过去一年还多,后来一周业绩比过去一年还多,最终是一天业绩比过去一年还要多。”更别提还有“618”、“双11”这样的大考存在。


 

对外,则是走上了“用科技手段服务传统金融机构”的路子。

 

早些年,传统金融一边为自身的风控头疼,一边因为互联网金融的风控能力更差而不屑。京东金融利用人工智能、大数据的归纳、推演,2014年就构建出了第一代风控模型。用机器作业,无疑省下了传统风控无法避免的人力成本、时间成本,在多次迭代后,模型越发成熟。

 

到2015年的时候,风控已经成了京东金融最核心的东西,这也是陈生强最引以为傲的事情,“风控要一直做下去,永远永远做下去的”。

 

随着经验的积累,陈生强有了新的思考:我们还能给金融机构提供什么服务;能不能给其他更多的产业提供服务?


升级


对于京东金融品牌升级为京东数字科技的逻辑,陈生强说,“我们的业务范围从最开始的基于数据的金融行业向基于数据的非金融行业进行了延伸,已经做了大量非金融类业务,所以仅用‘京东金融’已经hold不住整个所有业务了”。

 

京东数字科技是母公司,整个公司是用数字技术实现产业跟金融的结合。具体某一产业与数字技术的结合,构成母公司旗下的独立品牌,其中最重要的仍然是金融板块。

 

一家业务成熟的企业“革命”自己,进行公司结构和品牌的进化,受益绝不仅限于此。通常,一个公司的成熟业务会在几乎每个方面和创新业务产生资源争夺。但通过建立一个母公司Alphabet与子公司Google的从属关系,就能很好的解决利润丰厚的稳定业务和潜力巨大的初生业务之间的矛盾。


 

对于京东数字科技来说,结构调整同样具有这样的好处。拿养猪技术来说,单单为了实现饲料的精准配置,研究中心就采用了九台设备分析营养成分,这是全中国仅有的九台此类设备。如果想要把“猪脸识别”纵向延升到整个猪肉产业链,横向拓展到整个畜牧业、农业,需要消耗的资源和公司领导精力可想而知。

 

不难判断,京东数字科技从始至终只做产业服务者应该是基本底线,不会自己去建一座城市、种植一亩地的农作物或者养一头猪。不然,他们就直接去花钱拿地,而不是在技术方面大力投入了。

 

新结构的优点之一,就是能使管理层在不放松前提下,持续对长期项目进行投入。在这样的新结构内,总会有新的子品牌诞生。


未来


其实,“BATJ”都是产业互联网的积极布局者。不仅仅是腾讯在调整组织架构后,宣布“拥抱产业互联网”,迈向下一个20年。中国的科技巨头们几乎全都在重新思考to B的趋势,腾讯的高调入局将这股浪潮一下掀的更高了。


 

百度回归科技发展本身和“AI思维”论,提出要逐渐改造制造、医疗、交通国民经济三大基础产业,声称自己的人工智能是艘大船;阿里巴巴集团副总裁刘松说,“消费互联网结束,下一波红利将来自仍未爆发的产业互联网,体量可能会是过去的100倍”。

 

还有人喊着科技公司并不存在优势,每家企业都该有成为黑天鹅的梦想。就在一周前,在粤港澳地区举行的一个峰会上,民筑友旗下房屋科技董事长黄自标有一段演讲。内容主要是讲产业互联网在建筑行业中的运用,分享了一些中民筑友在产业互联网上的探索成果。

 

有一篇文章叫《2B时代》,其中一个观点是“任何一次科技的崛起,都会拉动一次2B浪潮”。远的有上世纪70年代,信息技术的崛起使微软、甲骨文成就辉煌;近的有2000年左右“云计算”的兴起,诞生出SaaS企业服务行业。

 

从现金贷转型做ToB业务的于鑫曾说,“在美国,是没有金融科技的,因为金融生下来,就是和技术相结合的。在中国出现金融科技的小浪潮,是一个意外,不可能成为主旋律。”就像美国科技行业的半壁江山属于to B领域,但在中国科技圈却基本找不到。

 

美团点评创始人王兴曾提出问题,“为什么中国的to B企业都活得这么惨?”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认为背后深层次的原因是“成也人口、败也人口”。因为人口红利下,用户基数大、人力成本低,中国企业没有用技术升级产业的需求。但到了今天,情况或许出现了变化。


 

不管是马云的“新制造,帮助制造业进行变革”;还是马化腾的“将腾讯在移动互联网的经验和优势,转移到产业互联网,推动产业与他们的服务对象更彻底的链接”;亦或是陈生强的“京东数字科技要以科技推动产业数字化,帮助产业升级”,都明确了一个趋势:消费互联网市场趋于稳定,机会正在向产业互联网迁移。

 

未来,数据可能会像电一样成为社会的根基,让我们步入算力时代。改变原子运动的能力让人类把物理世界连接起来,比特运动让人类把数字世界连接起来,而数字科技的力量能让我们更好的把物理和数字世界连接起来。这是一种重新塑造人类生产力的能力。

 

无论外界认为这是一个噱头,还是积极的投身参与,我们耳熟能详的这些科技互联网企业已经做出了拥抱的姿态。陈生强在探索者大会上给出的信号是:这将是一个巨大的蓝海市场,通过发展数字科技为其他产业服务的京东数字科技,不会去想着颠覆谁、抢谁的生意。

 

共建与共生必然会成为主流的市场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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