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久性有机污染物与《斯德哥尔摩公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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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节回顾】
在上一节中,黄老师主要介绍了机氯农药、多氯联苯、二恶英等有毒化学物质引发的污染事故以及其造成的巨大损失。
本节黄老师将带大家了解POPs公约、中国在履约方面所取得的成就以及面临的巨大挑战
全球共携手
鉴于POPs对于人类健康和环境的危害,国际社会共同签署了《关于持久性有机污染物的斯德哥尔摩公约》。
该公约于2001年签署,2004年对中国生效。
我想强调的是:第一,这个公约可以说是化学品公约里参与程度最高的。第二,美国至今没有批准这个公约。实际上之前就有学者表达过美国可能不批准的担心,并在《Science》上撰文敦促总统批准该公约。
大家要把POPs公约和UNEP主导的其它两个化学品公约联系在一起来看。
POPs是这三大化学品公约的交集。可以看一下公约的管控名单,POPs在斯德哥尔摩公约、巴塞尔公约、鹿特丹公约中都很重要。
这恰恰反映了一个很重要的设计——即通过这三个公约一起来实现对化学品的全生命周期管理的思想。
公约把我们要控制的物质分成两大类:一类是有意生产的,一类是无意生产的。二噁英属于无意生产类,而农药等属于有意生产类。
对于有意生产类,我们要实现的是消除生产和使用,替代它,淘汰它。而对于无意生产类,我们不可能完全避免其产生,只能努力实现最小化,尽可能地追求生成和排放量更低。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像二噁英0.1 ngTEQ/Nm3这样的标准限值,其实并不是基于毒理学推出来的,而是基于现有的技术经济水平,通过采用所谓的“最佳可行技术/最佳环境实践(BAT/BEP)”所能够达到的水平。
这一点跟其它的有意生产类POPs比如DDT的控制思路完全不同。
整个公约能够比较活跃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有全球环境基金(GEF)所提供的资金来支持缔约方履约,这是公约所明确规定的资金机制。
另外POPs公约很重要的一个特点是有增列机制,这保证了这个公约与时俱进的活力。从图中我们看到一开始列在公约中管控的有12种,现在这个数字已经增加到28种,未来还会有更多被增列进来。
关于公约的关键义务,对于中国来说最重要的,第一是替代品的问题,第二个是历史上遗留废物的处置问题,第三是源减排问题,尤其是二噁英的源减排。
这三大义务是我们国家履行公约所面临的最大挑战。
控制的原理
这里看到的是POPs的暴露途径,从环境介质到食物和饮用水,再到人体。
我们需要注意的是,饮食是POPs进入人体的最主要途径,而食物和饮用水中的POPs则是来自受污染的的环境介质。
因此,整个的POPs风险控制的关键是在两个:第一是源减排,第二是食品和饲料。控制好源头,消除或者减少环境输入,才能保证后边饮食的安全。
中国的努力
中国实际上在POPs履约方面已经做了很多,取得了令国际社会瞩目的成绩。
这是一张简单的总结图,大家可以看到一些具体的履约成绩数据。
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中国充分地利用了GEF的资金开展了一系列履约项目,引进了1.85亿美元的赠款资金,开展18个体量较大的项目,涉及到了POPs履约的多个关键领域。
我本人也有幸参加了其中一些项目的设计和实施,在全氟化合物、二噁英等方面提供了力所能及的技术咨询服务。
关于中国POPs履约面临的主要挑战,一方面是受控POPs的数量已经变得很多了,到5月份开完会可能会有30多种了,这意味着我们面临的履约任务越来越重。
再就是替代品技术是个难题,从前面的内容里可以看到,往往是人家已经发现问题的时候,我们还在这个琢磨怎么样能够推动它的生产,所以替代品研发上我们往往是落后的。
还有就是所需的履约资金,这永远是一个比较大的缺口。
未完的故事
著名的奥地利环境化学家O. Hutzinger说过这样一句话,说其他元素都是上帝制造的,只有氯是魔鬼制造出来的。
但是我们今天从POPs公约的管控名单可以知道,不仅仅是氯,还有溴,还有氟,难道他们也都是魔鬼元素吗?
很早的时候学术界界就有一种思潮,认为我们应该把卤素铲除掉,似乎这样就一劳永逸地根除了问题。但这到底是壮士断腕,还是因噎废食?
我们需要正视的是,每天15000种新的化学物质被疯狂的制造出来,当然,不一定全部都会被规模生产。
我们可以看一下各国现有化学物质的数据,在欧盟是约10万种,美国是约8万多种,中国的数据是约45000种。
通常科学家认为总体上现有化学物质的总量应该是在10万~15万之间。这么多的化学品,我们对其毒性、风除等到底了解多少?从图上可以看出,实际上还是相当有限的。
这里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于,如果对所有的化学品都系统的实验测试,将是一个耗资巨大的工程,比如和POPs紧密相关的PBT特性的测试是一个核心。
这是比较早的几篇文章,回答了一个问题,就是现有化学物质中有多少种可能的POPs。
这时看到的是美国的例子,结果表明至少有600多种这样的POPs嫌疑物质,其中有2/3也在中国的现有化学物质名录中。
人类目前的经济和文明是建立在化石燃料和人工合成化学品的基础上的。
我们现在的困境是:我们在没有足够导航的情况下,就盲目地高速飞行。从上世纪40年代到上世纪末,我们进入这样的困境只用了50年的时间,但是我们要走出去可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人类与POPs的战争无疑还将继续……
这是最后想说的一句话,也就是今天我为什么通过还原历史的方式来进行讲座的原因:如果不能汲取历史教训,注定会重蹈覆辙。好的,谢谢大家!
黄俊老师的讲座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还想了解更多,欢迎继续关注无毒先锋!
特别说明:此文根据2019年4月16日 国际化学品公约培训上,黄俊老师的发言整理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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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谢
本次活动是“深圳市零废弃环保公益事业发展中心”实施的“化学品管理民间网络与能力建设”项目的一部分,由联合国开发计划署负责管理的全球环境基金小额赠款计划支持。
同时感谢北京市企业家环保基金会(阿拉善SEE)提供部分资金支持。本文内容及意见仅代表主办单位的观点,与阿拉善SEE的立场或政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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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黄俊 排版|朱凯璐
无毒先锋 Toxics Free Corps
致力通过独立检测和企业倡导,为公众日常消费品去毒,以及通过培育和发展民间合作网络,推动化学品管理议题主流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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