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母亲的童谣

文/林东祥

“月光光，秀才郎；骑白马，过莲塘……”一曲客家童谣《月光光》出现在祖籍闽西的著名军旅作家项小米的长篇小说《英雄无语》中，使世人领略了客家童谣的美丽温婉。童谣是伴随客家人成长的摇篮曲，又是客家人从小开启智慧、认识社会的启蒙书。

在客家童谣中，清辉柔润的月亮占了很大一部分题材，以“月光光”为名的很多，而以太阳为题材的则很少。也许童谣都是奶奶婶婶妈妈婆婆们的口头集体创作，月夜给了她们以灵感，月圆月缺反映了生活中的悲欢离合，明月的清辉也抚慰着她们疲惫操劳的身心，在柔柔的月光下，母亲怀抱着儿女，吟唱着琅琅上口的童谣，这是一幅多么温馨祥和的乡村图画啊。

兹录另一首流传在武平的《月光光》：“月光光，好种姜；姜必目，好种竹；竹开花，好种瓜；瓜会大，摘来卖。卖来三点钱，拿来学打棉；棉线断，学打砖；砖断节，学打铁；铁生卤（锈），学杀猪；猪会走，学杀狗；狗会咬，学打雕（鸟）；鸟会飞，飞到哪里，飞到榕树下，捡到一个烂冬瓜。拿转去，食唔下，一泻泻到满厅下。”

客家人耕读传家，不管生活多么艰辛，家境如何清苦，都倾其全力扶助儿孙读书上进，以期能学成本领，光宗耀祖，有关劝勉儿童读书的童谣也很多，兹录二首如下，《小郎读书》：“白饭子，白珍珠，打扮小郎去读书。正月去，二月归，挑担箩夹等嫂归，归来花缸无滴水。鹅挑水，鸭洗菜，鸡公砻谷狗踏碓，狐狸烧火猫炒菜，猴哥偷食烫疤嘴。”还有一首为《蟾蜍婆》：“蟾蜍婆，咯咯咯，唔读书，（无）老婆。”

客家童谣里有天文地理，有飞禽走兽，有劳动生活和世态人情，也有劝勉为人行善积德和孝敬父母尊长恤幼，以及勉励少年儿童读书识理公正做人。童谣不为正统的文人雅士赏识，也不载入史志，但具有坚实的草根性和强大的生命力，它是农耕文明的田园牧歌。

客家童谣题材广泛，内容丰富，善用多种表现手法，充分展现了客家地区独有的民俗民情。比如《月亮姑姑》：“月亮姑姑月亮凉，请你下来照屋场；照得屋场风水好，年年爬起割大禾。”客家地区重视居住地的风水，祈求风调雨顺庄稼丰收年成盈足之意明白了然。

童谣除了押韵外，“顶针”修辞手法的广泛应用是一大特色，如《扛轿扛唔起》：“扛轿扛唔起，喊其学抓鱼；抓鱼抓唔到，喊其学剃脑；剃脑剃出血，喊其学打铁；打铁打着手，喊其学蒸酒；蒸酒打烂缸，喊其学做官；做官懒理事，喊其学道士；道士懒画符，喊其学打屠；打屠懒杀猪，喊其拉脓拉蛆。”这首童谣里有众多职业，语言生动、词汇丰富，既是婴儿的催眠曲，也是客家社会生动的风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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