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秦汉史、治老庄学:熊铁基先生的学术与生活
熊铁基先生
✦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
✦主攻中国古代思想文化史
熊铁基,1933年出生,湖南常德人。1940年入教会小学——湖南常德三德小学学习。三四年后,因日寇飞机空袭,上学不便,读过一段私塾,后入桃源芦花潭平阳小学学习。1945年进入常德一所私立中学——隽新中学读书。1948年到长沙兑泽中学读高中。1952年考入华中师范学院历史系。1956年大学毕业被保送考入华东师范大学中国通史研究班,1958年毕业后到华中师范学院任教至今。曾任中国秦汉史研究会副会长,现任华中师范大学道家道教研究中心主任。
——董中锋《华大精神与人文底蕴》
2013年5月20日,《华中师大报》登载了范军兄写的《熊老师的故事》。文中所记熊铁基老师的故事,有的听说过,有的则未有所闻,但据范兄说,都是真实的。文章发表不久,我在校医院偶遇“闲逛”的熊老师。熊老师没什么事,只是到校医院各科室走走。我只知道熊老师平时常到校行政楼各处室“巡查",没想到校医院也是他 “检查" 的地点。
熊老师乐观开朗,真性直率,人气甚旺,他到哪里,总有人免不了和他聊上几句。我也不例外,和熊老师聊的自然是范兄的文章了。熊老师说:“范军写的都是经过了艺术加工的,事情不是无中生有,但经过了艺术加工。"因熊老师平日待人随和,即使是后生晚辈和他交谈也颇为放松,所以我还没“斗胆”就不知不觉地和他论辩了起来。为了证明真实性,我还对文中的故事举出两例加以“论证”。
其一,在学校的一次会议上,领导在台上大讲学校形势如何大好,熊老师接着说“我看不见得”。为了证实,我特别强调了我就在现场,而且还把时间、地点、人物说了出来。见我言之凿凿,能老师疑惑地说:“顶撞领导的事是有的,但说没说这话,我记不得了。
其二,熊老师有坐长途汽车晕车的毛病,但与出版社的美女编辑一起坐车到宜昌一点都不晕。熊老师听后连忙肯定:“这是真的!”
一个月后,我在桂香园餐厅的走廊上又遇到了熊老师。熊老师穿着一件深色T恤,显得格外精神。他虽然右手拿着手机一直放在耳边,好像在听电话的样子,但和我说话时又感觉他没听什么。他疑惑地间我:“你说的‘我看不见得’,我怎么都记不起来?”于是,我又将时间、地点、人物和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番熊老师听后,一边自言自语念着“1990年前后,五四青年节,大礼堂西头”,一边向餐厅的包房走去。
“研秦汉史史德史才史识兼备,治老庄学学品学间学风俱佳。”这是熊基先生八十大寿时他的学生范军教授所作的一幅寿联。熊铁基先生长期事中国古代史的教学与研究工作,成果丰硕。他先后出版学术著作9种,主编学术著作十余部,发表学术论文数十篇,在秦汉史研究和道家道教文研究等领域取得了非凡的成就。
秦汉制度史研究,是熊铁基先生较早关注的领域。早在20世纪80年代,他就与安作璋先生合作出版了《秦汉官制史稿》,分上下两册。《秦汉官制史稿》系统论述了秦汉官吏制度的基本构架和发展变化,揭示了秦汉官吏制度的主要特点及其在中国古代官制史中的特殊意义,“不仅填补了断代官制史方面的空白,而且在许多方面有新的开拓,它的出版在中国官制史研究的漫长进程中树立了又一块新的里程碑”(袁祖亮语),是20世纪中国秦汉史研究的代表性著作。他的《秦汉军事制度史》是反映秦汉军事制度全貌的综合性著作,把秦汉军事制度放在当时整个社会发展中去考察,特别注意它与秦汉经济发展的内在联系,改变了中国军事制度史研究的薄弱环节,并为古代史学研究提供了一种新的研究范式。
秦汉思想文化史研究,是熊铁基先生用力最深的领域。1984年出版的《秦汉新道家略论稿》对秦汉新道家的代表人物、思想特点进行了专题讨论,因“立论有据,自成一说,见解新颖,引起了颇多同行的注意”,被称为“秦汉思想史研究的新成果”(赵吉惠语)。16年后,他的《秦汉新道家》在前著的基础上作了较大修订,不仅字数增加了两倍,而且内容上有新的研究。《秦汉新道家》“从‘变’的角度,对新道家演变的历史进程及其原因、特点进行分析,从而构建了一个完整的学术体系。这在近20年的秦汉思想史研究中是有着鲜明的个性特点和学术创新特色的”(臧知非语)。他的《汉唐文化史》从宏观和微观两方面论述了汉唐文化的发展历程及其历史地位,揭示了它们共同的特点和规律。他的《秦汉文化志》从文化的视角观察秦汉社会,将秦汉史与秦汉文化严格区别开来,提出了一些独到的学术见解。
道家道教文化研究,是熊铁基先生最近的学术领域。他与人合著的《中国老学史》,“文字内容颇简略,而创见屡出,可使当前学界所面临的一些问题得以澄清,有很高的学术参考价值,称其为道家研究的最新的、最值得当前学界重视的学术成果,绝不为过”(王葆玹语)。的确,《中国老学史》作为我国研究老学发展的第一部系统专门之作,在道家学术领域的开拓以及奠定老学研究的基本方法与范式方面,都是有重要贡献的。他与人合著的《中国庄学史》运用历史文献与哲学思辨相结合的方法,对中国庄学从先秦到清代两千多年的发展进行了系统的总结,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专门史,极有价值,以至学界评论说“历来并没有人把诠释庄子的历史加以系统的整理、研究,有之,则从熊铁基教授开始”(郭齐勇、秦平语)。他主编的《道家道教文化书系》、《道教文化十二讲》、《传统文化与中国社会》、《道藏》(第9—12册)等多种图书,均有较大的社会影响。
作为老师,熊铁基先生是很受学生爱戴的。他教育学生,从来不用训之语,总是说应该这样或不应该那样,常常在聊家常的过程中用片言只语给学生以鼓励和希望。他对学生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学业上精心指导,生活上嘘寒问暖。当有些“调皮”学生和他开玩笑的时候,他又能平等对待,丝毫不予计较。所以,他的学生葛立斌博士深情地说:“在武汉的时,常有同学亲切地称熊先生为‘熊爹爹’,老师已不单纯是老师,学生也已不单纯是学生,在师生情谊中亲情在维系着,这也常常让同宿舍的其他学院的同学羡慕不已,觉得有这样的导师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2018年10月11日,先生为历史文化学院2018级学生上新生研讨课时,全场座无虚席。
先生的学术与生活
熊老师对他在意的事情很认真,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学术上,都是如此。同行都知道,他的秦汉史研究,早已是硕果累累,可以说久负盛名。当学界有人称他为“五位秦汉史学术名家之一”时,他“感到有点不安”。当又有人称他为“秦汉史学界泰斗”时,他“感到惶恐”。为此,他还专去查词典。当看到“泰斗”一词不是指一个而是指“七星北斗”中的一群时,虽心里好受了一些,但“仍然很不自在”。其实,学界的说法还是有一定根据的,只不过熊老师比较谨慎和谦虚罢了。如果对熊老师的学问和学术稍作一些了解,你就不得不由衷地对他敬佩和仰慕三分。至于懂行的学界之人,那就更是如此了。
——董中锋先生
文字|《华大精神与人文底蕴》
图片|百度 段晓婧
排版|段晓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