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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希望的那道光哪儿去了?一个儿童工作者的反思

海豚 光合作用在行动 2023-11-13

这篇反思是去年在台北机场等同事时写成的,但迟迟没有交稿。起初,是认为还需要修改,进入2016年,我开始渐渐清晰,这些文字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一篇简单的反思,它触及到我隐藏至深的对自己的期待。

当我越来越能够面对更多的挫折,我以为我很强大了,我以为我无所求了,我以为我可以承担更多更多了,我更以为只要我努力我付出真心就会无所不能。文中小智初次来到我面前时,我也以为我会手到擒来。但是,这个12岁男孩就是给了我狠狠一击,让我有机会屏息去看自己所处的位置,然后,再深呼吸慢慢爬下来,落地,重新开始。

故事还没结束,也没办法收尾,只是用这段文字对自己做个反映,也愿意分享出来。

2015年12月5日 香港机场——台北桃园机场



和儿童一起工作,我通常会像打了鸡血一样精力充沛、动力十足,似乎没有难倒我的问题。

但是,2015年10月-11月两个月,我处于对自己的质疑中,工作的动力有些迟滞,有点不知道再往前要怎么走。

是遇到事情了吗?确切地说,是遇到了一双眼睛,它让我心头一紧,想逃离。做儿童工作这么多年,与几百名儿童对视过,不曾有这么一双眼睛击穿我,让我不想面对,想逃避。


                                            

1. 夜行路上遇到小智

我第一次注意到小智,是2015年夏令营第一晚徒步夜行。

那天下午,所有营员刚刚到营地,知道了吃饭、睡觉、卫生间基本生活空间后,就被我们宣布了营规。而且,还被告知3小时后,开始徒步夜行,第2日中午才会返回营地。这意味着他们将要经历不眠的15小时。


晚上,小组志愿者领队们带着小组成员们讨论组规和分工,我顺带问了大家的期待和担忧是什么?

我们听到最多的声音是:怕自己丢了。

可那不是大声喊出来的,是一个个微弱细小到声音聚集,是一双双还不能抬头对视的眼睛传递的,是一个个佝偻的蜷缩着的身体发出的。此时,这些很少走出过乡村的孩子们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这10天会怎样度过,别人会怎样看自己,而这些陌生的成人又是怎样的一群人,对他们,这一切都是问号。即使我们发了营前信,我们尽可能做好营前准备,让他们觉得还算自在舒适,他们仍然会是满脸的疑问甚至对抗。

就这样,夏令营开始了。


那晚夜行,营员只知道起点和终点。可是,这一路到底要怎么走、很多任务的完成都要靠他们鼻子底下那张嘴。

因为了解一些他们的背景,我猜想,他们的第一道难关将是:开口问路。

果然,路上开口问路的孩子少之又少,幸亏有一个个闯关任务背在身上,逼得每个小组里总要有孩子,不得不开口,不得不问路。


夜行开始,近60人的队伍拉出了1公里长,我前后一路查看着各小组的状态。

这时,一个个子不高、长得圆乎乎、一路小跑着的男孩映入我眼帘。

只见这男孩拍拍睡在路边的流浪汉:“你知道XX大厦怎么走吗?”

流浪汉伸手向前一指,男孩又拍拍他的肩膀,帮他盖好衣服,让他继续睡,然后,他就往前跑。

我追上他,走在他旁边,问他名字,知道了他就是小智。


为什么说“他就是”呢?

因为第1次听说这个名字,是在一家民间儿童福利院里。老师们提到他,一次两次三次.......他的名字不断被提起。老师们觉得,这个男孩11岁,真让人头疼啊。他曾跟随有盗窃嫌疑的父亲在外流浪多年,到过很多地方。所以呢,他也常常在福利院里会偷东西。

第2次看到这个名字是夏令营小组名单出炉后,我收到福利院老师的短信。意思是希望把小智安排给一个大孩子管理,这样比较好管。当时,我已经分完小组名单,也不想因为种种这些所谓的评价就给他调组,所以呢,就继续照原计划进行。福利院带队老师知道后,还是有点担心。

未见小智,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很多故事。但是,我没有特意去找那张脸。


那晚夜行遇到,他很欢乐地在问路。

一路上,他会拉起睡觉的流浪汉、拉住醉汉、拦住大半夜晨起徒步的大爷大妈,身上透出一股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猛劲。

看到警察,他会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犹豫片刻,然后,抿着唇抬起头看着警察,声音有些小,但能听清:“我要去XXX,怎么走?”警察告诉他之后,他会拘谨身子小步快走几步,然后,就突然飞奔起来。

看着他的单纯,可爱,莽撞,有胆,我开始有点喜欢他。

后来,和福利院带队老师说起这一路我对他的观察,老师说:“可能是他长期流浪,习惯了,这是惯性。”


2. 我觉得我遇到他的心了

夜行结束的那个早晨,我们在景山公园远望北京中轴线。

吃早餐,我看到他吃得满嘴是渣,就从身旁其他领队手里拿来纸帮他擦嘴。

帮他擦嘴的那一刻,我突然就觉得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小人儿是我自己的孩子。正要帮他擦另一边,他眼睛瞟向我,愣了一下神,不好意思地从我手里抢过纸:“我自己来,自己来。”

一边冲我嘻嘻笑着,一边擦嘴。我看着他,心里问他:“有人给你擦过嘴吗?”

如果拿这段做案例分析,有人会问,这是你的真心还是技术运用。

是不是真心?其实自己不能说,对方感受到什么就是什么。这是后来小智教我明白的。


这个瞬间过后,他和我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早上集队,他会跑过来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有时候就撅着嘴看着我,直到我说,你的嘴没擦干净呢。他就笑嘻嘻地边说“我擦了”边跑开。

中午打饭,他迎着我走过来说:“海豚老师,我帮你打吧。”

吃完饭,他在水池边挤在我身边说:“海豚老师,我给你洗吧。”


有一次早上集队,我觉得他脸没洗干净,就对在我眼前晃的他说:“去把脸洗干净。”我的同事走路也补了一句:“小智,去洗干净。”

他皱着眉头,声调突然提高,梗了梗脖,有点结巴地说:“我洗了,洗了,我真的洗了。”

走路过去仔细看他的脸,他突然低下头说:“走路老师,我洗了,我以前用洗衣粉搓过,还用肥皂洗过,可是,可是真的洗不掉呀。”他又抬起了头,眼里晃着一些东西。


后来,很多次,我们在一旁仔细观察他地脸,才发现那是一些花斑和浅浅的疤痕,印在脸上,远远看过去,像是没洗脸,脏脏的不干净。

这段“洗脸的对话”,后来开会时,走路又提起过。她说:“那一刻,小智很努力地解释,我用洗衣粉搓过,肥皂洗过,我突然什么也说不出了。”

夏令营某个夜里,临睡前,我的同事小秉老师突然说起,如果有钱了,真想帮小智送去除除疤。

这些对话后面,我们谁也没说透,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这样一个男孩在跟着父亲四处流浪的岁月里发生过什么?他是怎么吃饭的,睡觉的,怎么长大的?


3. 我的逃避中,把他丢了

有天,有位营员接连丢失衣服、书包,找过了,但是,找不到。所以,一位领队过来问我,要不要问问小智。

说这话时,他很不好意思,说:“最后还是要怀疑他。”

那一刻我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我真的不想去问,因为我没怀疑他,但如果要问,最好是我去问。

我拖延着去吃早饭的时间,期待别让我看到他,我不确定我们之间刚刚建起的信任有多坚固,这一问会不会就残垣断壁了,而之后我又可以做什么来重建呢?


逃是逃不掉的,他从饭堂门口迎着我走过来,端着饭盒,努力睁大他的小眼睛,“海豚老师,我给你洗碗吧。”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小智,坐那边吃饭吧,咱俩聊一下。”

我回头看向操场另一侧,示意他过去。他定睛看着我,没有笑容,很严肃,冲我点点头。他毫无表情、晃着身体,跟在我身后,然后又赶到我前面,走到我指的地方坐下来。

我边走边调整呼吸,走到他身边坐下来。

我只有5分钟时间,所以我开门见山直接问:“XX的衣服、书包丢了。”

“嗯。”他身体前倾,手肘抵着膝盖,眼睛看着地面。

“你看见了吗?”

“没看见。”他很迅速地回答,转头看着我。


我问不下去了,因为他始终侧转身,眼睛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没有眨眼没有躲避,表情很严肃。

我也看着他,我心里问我自己:“你真的信任他吗?如果不信任,你为什么不和他直接说’我觉得就是你拿的’?如果信任,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问他这些话?”

我开始犹豫,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知道那一刻我的眼神里没有坚定和信任,是迷茫和恍惚。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没事了,你走吧。如果看见了,就交给我。”。

他说:“好,那我走了。”

我看着他走远,走到水池,他回身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还在心里问着那些话。那天,小智常常在远处这样看着我。


那天我一直问我自己——面对他,我丢了什么吗?为什么他让我这么疼?我为什么想跑,不想看他?

第一次面对一个孩子的眼神,我想逃跑,我不自信,我开始迷失。

也是那天,丢失的衣服和包找到了,下雨被另一个营队的志愿者收进了自己房间。这件事就过去了,没再讨论。如果那会儿讨论,我想我是没办法讨论的,我讲不出我心里的难受,我理不出头绪。

往常的此刻,我可能会去找小智,告诉他东西找到了,会向他说清我为什么会找他。但是,我不想谈这个事,更不想去和小智谈。

夏令营剩下的几天,小智还是会对我笑,跑来和我讲话,但是我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4. 为什么一丢东西总是想到他

夏令营过后1个月,我们去他所在的民间儿童福利院。

福利院的老师来车站接我们,一上车,关上车门,就听到:小智又偷30元钱的事情。

听老师讲着,我看着窗外快速移动的还枝繁叶茂的树,又想起夏令营的那双眼睛。

老师接着提起,有一次,小智拿别人2000元。他把钱都分给学校同学了,福利院的孩子,5、10块不等,还交给福利院老师100元,说是自己捡的。

即使这次真的是他拿的,过去几次丢钱也是他拿的,可是,我还是不想听到,一个孩子的品性和未来就这样被断定。但是,这次,他是真的又拿了钱。我也知道我的教育方法也被成人质疑着、被孩子挑战着,所以此刻我也真的怀疑自己——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幼稚天真,心怀太多美好的希望与想法,但却不切实际?

我到底要不要改变我自己,还要不要坚持我始终坚持的信念——信任,相信每一个孩子都想成为一个值得自己喜欢的人,相信他们都想让自己更好。


3年前的夏令营,有个初中男孩因为平时常常拿别人的东西,所以只要丢东西,老师、同学都会怀疑他,但又都不明说。

他告诉我,只要东西丢了,不管是不是他拿的,他都会被怀疑,那为啥不拿呢?其实拿的时候挺紧张的,事后也后悔,但也很刺激,上瘾。

和这个男孩很像,丢东西,小智总是被第一个怀疑的孩子,因为他爸爸、因为他长期流浪养成的惯性、因为他有过偷东西的记录,他被怀疑。

可是,有几次,他果真偷了钱,到底是缺钱为了钱,还是想自己受到喜欢和欢迎呢?还是有其他呢?

小智到底怎么想的?


5. 我想让你被别人欣赏也被自己欣赏

他到底因为什么拿东西?

我不想一来福利院就要和他有这番对话,我想办法,让他有成为他自己都欣赏的人的能力。

所以,接下来几次去福利院,我都没提这件事,只是提醒他要勤换衣服勤洗澡。

看见他衣服脏了,就提醒他换下来洗了。

他也总在晚上站在小屋门口看我路过,说:“我换衣服了,我给你看,我洗干净了。”边说边进屋拿刚刚洗过的衣服。

我说:“这几个地方没搓干净!”他马上拿起衣服进屋:“我现在就去搓。”

我就想至少在外在形象上帮他加个分吧,别总被人说脏、不利落。

有天傍晚,我们要走时,他走到我身边,我搂着他肩膀说:“记得换衣服,勤洗着。”

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了声音说:“管好自己的手,别再让别人说你。”

我手下的肩膀迅速收紧了一下,黑暗中听到一声:“嗯。”

我拍了拍他肩膀,走了。

在昏暗的车厢中,我出神地看着车前的路,我不确定刚刚我是否说对了话。


6. 他说了很多个很多个:“我不相信。”

再去福利院,他又是远远看着我,有时候就是一个人坐在操场边发呆。

那天儿童访谈正好轮到他,把他叫来面对我们仨人。我自己突然有些紧张,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他个子长高了,也瘦了,衣着也越来越干净,就说:“小智,我觉得你越来越帅了,我很喜欢你。”

话还没说完,同事接过问他,“海豚老师说你帅,你信她的话吗?”

“不信。”

“她说喜欢你,你信他的话吗?”

“不信。”

“你觉得你好吗?”

“不知道。”

“你觉得你坏吗?”

“不坏。”

“你信我们说的话吗?”

“不知道。”

“你想和我们谈话吗?”

“不想。”

我的同事在问这些话,我又在问我自己——我说他帅是真心的吗?我说喜欢他是真心的吗?我信任他,是真的吗?我的真心到底是什么?

小智突然扭过头,定睛看着我,不眨眼,不逃避,抿着唇,甚至是屏住呼吸看着我。


这些年我都在教成人如何与孩子对视,如何透过眼神传递出温暖、信任。

但是,这一刻我无法面对他的眼神,我觉得我在被洞穿,在我还没弄清我的真实是什么时,我胆怯了,我又想跑掉。

我还要装作镇定,看着他说:“既然不想谈,还待在这儿干嘛?”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这里面有很多挫败的情绪,我在赌气。

“那我走了?”

“走吧!”

他站起身走了。我有点生气,有点挫败,我知道是对我自己。

那天,再没机会单独面对小智,但总是能在一群人中遇到他。我俩都很敏感,他会不说话偷偷瞄我,但我就是不想理他。


7. 我知道遇见自己才能遇见他

回到北京,小智常常在我脑中出现,有时候,早晨醒来想起这个孩子。

有一天,我翻看着这些年的儿童观察记录,一篇记录旁空白处写着:“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要时时提醒自己有做不到做不好的事情,并坦诚表达。要放松了才能放空,放空了,才能遇到。”

那是几年前,一个不断挑战我底线的小男生的观察记录,这段话是在与他工作3个月后,我俩关系开始发生转变,他能够对我讲他对我的看法和自己的期待时,写下的。

那时的我曾经因为追求自己的成就感,特意去教一些有行为偏差的孩子,结果就是不断地被挑战被拒绝,直到我自己意识到自己的需求高过了儿童的需求时,重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重新去了解他们的需求,他们和我才真正相遇,我们之间的对话才真的开始。

我看着那段文字发愣,就在我又开始得意自己似乎没什么孩子是我拿不下的时候,就又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本来我还自以为自己很委屈——付出真心和信任,换来的却是不相信。我还怀疑自己的信念、方法是不是有问题。


此刻我也是必须承认是我隐藏至深的被认可被肯定的需要在作怪。我让自己冲锋陷阵、面对和化解危机,看似无所不能,其实无非就是需要被认可被肯定。只是不需要看似风光的夸奖和荣耀,但能够化解危机、能够取得他人的信任却是我需要的成就。

我以为我付出信任、爱,就能让小智行为有所改变,我期待他不再出现老师、同学评论他的那些负面行为,我期待我的努力能够被他感受到并给我回馈,我也期待我的信念和方法能够被照管小智的老师们接受和认可,这会使我们后续的工作更容易开展。


与小智对视,我会担心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妥,就让这敏感孩子再也不愿靠近我,我也会担心自己的失误令团队的工作不易开展,我也害怕让别人看到我的无力与无能。那个躲闪应该是在躲闪我自己,逃避展现自己不那么强大的一面。

我把我的这些感受、想法一一写在小智的儿童观察记录旁边,看着自己的这些私心一点一点被剖开,其实挺疼的。

第一,我得承认——我有很多做不好做不到的事情,即使我再努力,还是会不被信任;

第二,我得承认——我有私心私欲,没有那么纯粹;

第三,我还得承认——当心不纯净时,努力或许只是形式;

第四,我也必须承认——即使心纯粹,即使没有私心私欲,即使有努力有信念,方法也正确,还是会有做不到做不好的事情,还是会被很多人不信任。


8. 当我再一次站在他面前

从第一次躲闪小智的眼睛,到再一次站在他面前不躲闪,时间走了3个月。

在项目期内最后一次去福利院,离开的那个下午,我站在小智面前,问他:“想和我聊聊吗?”

他背抵着一辆车,低头看着地面,脚在地面划着圆圈,沉默良久,抬头看着我,还是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不眨眼不闪躲,像要把我看穿似的。

我看着他,只是看着他,不再想去猜他心里想什么,我就是想和他聊聊,聊聊这几个月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是怎么看他的。所以我又说,“我就想告诉你我的想法和感受,这是今年最后一次来,不知道下次再来什么时候了。”

说这话时,那个随时在解决问题、随时要去征服对方的我不见了,他可能会拒绝我、这个项目2016年可能不再继续、我可能会有很多遗憾离开这里,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我只想让他知道无论他怎样,我都是愿意站在他旁边的,他的行为变与不变,我都还是相信他内心是想成为值得他自己欣赏、赞赏的人。

他说:“嗯,谈吧。”


那天,我们聊了半小时,他没怎么说话。

谈话时,我的同事走路坐在身后,什么也没说(我们的儿童工作规定,在单独与一个儿童在密闭空间里对话,需有两个成年人在场)。

后来,走路说,海豚,当你说,小智,我不知道过去那些年,你和爸爸在外,遇到过什么?吃了什么苦......那一瞬间,我坐在身后,看到他的肩膀在颤抖。

是的,那一句话,小智的眼泪簌簌而下。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再见到他,我也不知道。

只是那天接下来的时间,我俩可以在院子里随意聊天了,其实他还是有些拘谨。


在这家儿童福利院里,虽然一出丢东西的状况,老师们孩子们会想到小智。可是,老师们也会说起,这个男孩有眼力架儿,灵活,不偷懒,学习成绩也在稳定提高。夏令营之后,老师们也在一点点改变,寻找适合地方式来陪伴他。

后来,我和朋友们聊起这段经历,每一次说起,我都觉得像在儿时住的小院里,阳光透过枝叶缝隙照在地上,空中有鸽哨掠过,我坐在树下看蚂蚁搬家。

那个画面让我感到安静而温暖。

我又遇到了天使。

接下来天使又会以怎样的面貌出现呢?不知道,无论怎样,我都是要再次面对自己的。


文/海豚

图/走路。文中的云与光,在各地晨昏收集,2010~2015。


陕西光合行动青少年教育与发展研究院

Brighten Youth Up Institute

专门为儿童与青少年而来的民间公益机构

第6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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